我們家的曬壩是四方形的,不是太規則,曬壩的邊緣是用一些石頭砌成的,所以老爸的這些清香跟蠟燭就插得不怎麼規則了,連成一條不怎麼規則的火龍,漫繞著陣陣清香的味道,讓人感覺特別的詭異……誰家的曬壩里插滿了這麼多的紅蠟燭跟清香都會感覺到詭異的。

何沐雙手插在衣兜里,默默的看著老爸干這些事情。

我有點尷尬的上去看著老爸的這些蠟燭道:「老爸,你這是要過一次中式的聖誕節啊?」

老爸看了眼何沐,尷尬笑道:「不是不是,只是向咱們老張家的列祖列宗感謝一下,他們給了我們這麼好的兒媳婦,這實在是我老張八輩子修來的福份啊。」

我鬱悶的看著老爸,他的這個理由實在是不怎麼樣啊,誰家的感激老祖宗需要點這麼多的蠟燭啊?多燒點紙錢不就結了?

我正想著呢老爸就拿著紙錢燒了起來,他走幾步燒幾步,愉他走過的地方就全部是紙錢燒過的灰燼了。

看家的小黑狗汪汪的叫了起來,我詫異的回過頭去,就看到老媽一手夾著小黑狗的身子,小黑狗的腿都被捆住了,老媽掰著它的脖子就是一刀,然後小黑狗慘叫了幾聲,鮮血就順著它的脖子流進了老媽已經準備好了的瓷盆裡面。

我整個人都驚呆了,不敢相信的看著老媽居然會把咱們家的看家狗給殺了,這是要給何沐加菜?她怎麼知道何沐喜歡吃狗肉的?

我的視力現在也不是白給的了,五十米的距離里,螞蟻有幾條腿我已經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了,老媽殺狗之後臉上的那種痛苦的表情是怎麼都逃不出我的眼界的。

她不想殺的,她真的不想殺的,這狗跟著我們有兩年了,平時喊它一聲小黑它都會歡快的跑過來撒歡似的在腿上蹭來蹭去,我就算是離開了兩個月沒有回家來,再回來的時候吹一聲口哨它都依舊會跑過來沖我搖著尾巴吐著大舌頭用獨特的方式歡迎我,哪怕就是何沐,它見過一次它都不會咬了,因為它知道何沐是我們的客人……

這麼乖的一條狗,可以說就是我們家的另一個成員,老媽至少也是把它當成半個兒子在養的,如今,她卻把這半個兒子親手殺死了!

看著那抽觸著被老媽扔在地上的屍體,我張大了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我不知道老媽跟老爸是發了什麼神經,我只知我的心裡涼涼的,涼得讓我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了。

我看到老媽哭著從兜里摸出一道硃砂遍布的紙符來,用打火機打著了之後燒著扔到了狗血里攪拌了起來。

另一邊,老爸也是緊張無比的將紙錢全部燒光了,然後用簸箕將燒完的紙灰裝了起來。

我終於忍不住了,大聲的咆哮起來:「你們到底是在幹什麼啊?」

老爸跟老媽卻是完全不理我,老爸裝好了他的紙灰,老媽則是把黑狗血給攪拌完全了,然後兩個人帶著恐懼,雙雙撲了過來。

「惡鬼現形……」老媽大吼一聲將盆里的黑狗血潑了一半到何沐的身上。

鮮血一下子就將何沐這樣一個嬌滴滴的大美人給梁成了落湯雞。

何沐可以躲的,她的身手那麼好,肯定是可以躲的,但是她沒有躲,她在老媽的狗血潑撒到她身上的那一刻就只做了一個動作,那就是把眼睛給閉上了……

狗血滴噠著從何沐的身上滴落了下來,但是何沐並沒有如我老媽所想的那樣現出惡鬼的原形,就跟一個普通人一樣沒有半點區別,該是怎麼樣的就還是怎麼樣的。

老爸抓著簸箕里的紙灰,惡狠狠的朝著何沐的臉上撒去,同樣大叫著惡鬼現形。

何沐還是沒有動作,也沒有閃避,就只是閉著眼睛,像是看不到這一切似的。

那些黑色的紙灰沾到了她的臉上,讓她看起來更加的狼狽了。

屁用沒有,老媽跟老爸臉上浮現出了絕望之色,他們倆幾乎哭著將剩下的黑狗血跟紙灰全部弄到了何沐的身上去了。

何沐還是那種樣子,不閃不避,不聲不響。

「夠了,你們這是在幹嘛啊?」我忍不住了,將老媽拉住,將老爸推開,實在是搞不懂他們這到底是想要搞什麼了,驅鬼嗎?何沐會是鬼?我覺得他們才是中了邪啊,居然這樣對何沐。

沒想到老爸跟老媽卻也上來急忙把我拉開了,然後我們仨就這樣看著狼狽不堪,但是卻也無比鎮定的何沐。

過了好半晌,何沐才伸手把眼睛上的狗血跟紙灰給抹開了,睜著黑亮的大眼睛,何沐無奈的道:「兩位,這算是謀種歡迎儀式嗎?」

老媽竭斯底里的吼道:「你這個惡魔,你休息再靠近我兒子分毫!」

「媽,你們這是怎麼回事啊?何沐怎麼就成惡魔了?」我急得有些找不著北了,何沐是什麼樣的人我還不知道嗎,雖然神秘,但是對我可是從來都沒有半點惡意的啊。

再說她是鬼的話,她敢天天陪著我們在太陽底下走來走去的嗎?

何沐也不說話了,狼狽的她顯然是早就看出來了老媽他們的打算的了,但是她一直都沒有動,直到狗血淋身的那一刻,她都還是默默受著,她這麼做就只是為了一個目的,那就是向二老證明她並不是鬼怪,她就是一個人,一個貨真價實的妹紙啊。

「她是惡鬼,她是惡魔,兒子你別再靠近她了,吳邪大師說了,她就是一隻吸食人血的惡鬼,你再跟她在一起她肯定會把你的血都給吸乾淨的……」

老媽無比擔心的看著何沐,何沐的眼睛已經眯了起來,吳邪兩個字一下子就印入了她腦海。

「什麼狗屁吳邪大師啊?何沐是人,是一個漂亮妹紙,怎麼可能是惡鬼呢!」

「啪!」老爸抬手就在我的腦袋上打了一巴掌,狠聲道:「你這小子,怎麼能這麼吳邪大師呢?人家可是真正的大師啊,不准你這樣說人家……」

「狗屁大師!」我寸步不讓的指著何沐道:「那位大師叫你們給何沐潑狗血,撒紙灰吧?但是你們撒了紙灰,還殺了小黑把血撒了她一身了,但是你們看到了有半點效果嗎?何沐都站在那裡讓你們羞辱了,你們這樣就是咱們家的待客之道嗎?」

老爸跟老媽兩個人都愣住了,對呀,怎麼吳邪大師的方法不起作用啊?難道何沐真的不是什麼惡鬼邪靈?

我趁熱打鐵的跟她們道:「不管別人跟你們說了什麼了,今天的這件事情真的是讓我們家蒙羞了,也就是何沐啊,要是換一個女孩兒的話,您就讓您兒子打一輩子的光棍兒吧!」

老媽跟老爸馬上就恍悟了過來,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造孽啊……」老爺子也走了出來,看了一眼滿身是血的何沐,他就進屋子去燒熱水去了。

農村的洗澡水都是需要在鍋里燒熱了之後才會拿去洗澡的。

當何沐把自己打理乾淨之後,天已經徹底的黑了下來了,老爸跟老媽兩個人在大廳里走來走去,顯得非常的不安。

我蹲在門檻上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問了個清楚,看著何沐出來的時候,我就毫不猶豫的把今天的這件事情告訴了她了。

事情還得從大概半個月之前說起,半個月前老爸老媽剛好拿到了我的剛剛打回給他們的一千多塊錢,高興之餘就不免給鄉領們炫耀了一下,這是人之常情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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