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劉也每次拿著鋼管來找我的時候都會聚集好多好多的學生看熱鬧,但現在減少了一大半多。

因為每次劉也找我的結果都一樣,不是被我扔出教室門外,就是推倒。那群學生們都看膩了。

今兒個圍觀我們的人很少,只有那麼十幾個。

劉也邁著大步向我走來,手裡沒拎著鋼管,拎著的是,娃哈哈礦泉水。

把礦泉水放在我桌上,劉也說,「叔,你喝吧,特意給你買的。」

圍觀那幾個學生驚呆了,我們班上低頭複習功課的學生們也紛紛回頭看著我們。

「操,沒給你岩峰叔買?」陳岩峰一拍桌子。

劉也的臉閃現一絲窘迫,「沒,沒錢了,就那一塊五毛……」

「你爹那麼有錢,他不給你?」陳岩峰問,他替劉也感到可憐,一個高中生兜里最起碼裝個幾十塊吧,劉也才裝一塊五毛。

「上午那是我和我爸今年第一次見面,我爸可能太激動,沒給我錢。我媽一天就給我十塊,我本來打算全給我媳婦買糖吃的,但想著梓健叔你來上課了,就留了一塊五給你買了礦泉水。」劉也的臉依舊窘迫,只是提到媳婦,他臉上頗顯一絲自豪。

我擰開礦泉水喝了口,總感覺這水比別人買的好喝多了,劉也的心意,我收下了。

陳岩峰也沒多說什麼,用書擋著臉,繼續睡。

劉也則走到了我身邊坐下了,嘿嘿的問著我,「叔,原本你真是省老大啊,我想跟你混去,收不收我?」

我指著桌上的幾本書,「先把書讀好,這年頭流氓都講究文化,黑社會更應該講究文化,懂不懂?最可怕的不是滿臉煞氣身背紋身的大漢,而是外表老實巴交,頭腦聰明混社會的斯文人。」

劉也喃喃的點著頭,似乎聽懂了點。

不一會,班級里進來兩個混混摸樣的學生,他們手裡拿著個托盤,上面還是山珍海味,加起來是六菜一湯,全端到了陳子龍課桌前。

「子龍老大,玉浩酒店給您叫的錢,熱乎呢,趁熱吃。」小混混的臉上寫滿了諂媚。

陳子龍拿起筷子開動,開動前還問了問我們吃不吃。

我搖頭不吃,有些幽怨看著他。來這裡學習知識的,他和陳岩峰一個比一個大爺,真是不可理喻。

或許,他們就不是上學的料吧。說真的,哥們我很愛學習,以前學習成績不是特別的好,但也在中上游,自打開混以後,學業耽誤了。

我是老大,我必須文武兼備,他們則有一樣長處就行。我感覺我有點逼良為娼了,他們不愛上學,那就由他們去吧,鍛鍊身體也好,規整規整自己的隊伍也好,總比在這混日子要好。

「子龍,吃完飯你領著岩峰走吧,該幹嘛幹嘛去,我不逼你們上學了,也不用你們陪我上學了,畢竟這裡還有咱侄子呢。」我由衷說了句。

陳子龍正拿勺舀湯,聽到我的話後,他直接把手裡小碗扔湯里了,「真的嗎?唉呀媽呀太好了!我現在就走,我得規整規整我的一隊去,要不然拿不到全能隊啊。」

陳岩峰乾脆的把臉上書一扔,「我要規整二隊去,健哥就此別過了。」

一個個跟出了籠子小鳥似的,拿起衣服就走了。

他們二人走了,教室里也不那麼亂糟糟了,再也沒有人上課下課吃飯喝湯了,也沒有人上課睡覺打呼嚕吵的其他同學聽不進課了。

劉也看著那六菜一湯,「叔,飯扔了怪可惜的,我去吃了?」

劉也肚子咕嚕咕嚕叫,我把托盤直接端到他桌前,「快吃!」

劉也狼吞虎咽,跟沒吃過飯似的,嘴巴里塞滿了肉,嗚嗚咽咽對我講,「知道嗎叔,我從小學到現在,幾乎都吃過中午飯。」

「我了個草,你咋不吃飯?」

「我家離學校遠,我媽嫌棄食堂大鍋飯髒,就每天給我十塊錢,買午飯的錢。不過我都用我午飯的錢給我媳婦沒東西吃,看她吃我給她買的棒棒糖,麵包,牛奶,我就滿足了,哈哈哈。」劉也猛啃一個大雞腿,說。

「那最起碼吃點飯啊,你不是很牛逼嗎,用收來保護費錢買午飯呀。」

劉也擺擺手,咽下雞肉,「我從來不收保護費,我做人有原則。」

他娘的,我對劉也無語了。

二十多分鐘,六菜一湯被劉也全乾掉了,他舒服的捂著肚子,一個勁打著飽嗝。不經意的撇了眼門口,他『蹭』的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了,「張茹,嗨,我在這,你這是要來找我的嗎?」

我已經猜到,劉也口中的媳婦就是張茹那個黑木耳了……

張茹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嘴裡叼著個棒棒糖,手裡拎著個LV的包,嬌聲嬌氣的喊我老公,向我走來,「老公,我看上個化妝品,你幫我買了唄?」

坐在我身邊的劉也瞬間石化,站在那一動不動了。

媽的,這是拉仇恨啊。

她喊我老公,那劉也咋想我?

「你說啥呢?誰是你老公。」我冷冷的問。

「你啊,當然你是我老公了。昨天你在小樹林裡好用力啊,之後你對我許承諾,說你要照顧我一生一世的,還給我了錢,我買了包包,你現在怎麼不承認了呢?」張茹直接一屁股坐在我腿上了。

她手裡的包則放在桌上了。

我仔細一瞧,他媽比的,這包絕壁是假的啊,我見過杜紫衣的包包,也是這樣的,但一看兩個包包質量顏色,我就肯定,張茹的包包明顯是假的。

不過現在可不是我瞧她包包是真是假的時候了,顯然,這個黑木耳賴上我了。賴上我不要緊,她又不經意間破壞了我和劉也的叔侄感情啊。

劉也緩緩的坐下了,從石化中走了出來。他強顏歡笑看著我,「叔,這是我嬸兒不?」

還沒等我回答,張茹搶先講,「哎,好侄子,前些天不是還想打你叔嗎?現在成侄子了,你可真乖啊。」

劉也心如刀絞,淚在眼眶裡打轉,卻強忍著,沒流出。

「老公,你是不是欺負咱侄子了,你瞧,他咋哭了?」張茹攬著我的脖子,問。

我一把給她推了下去,她摔在地上,哎呦叫了一聲。

我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媽的,夠了!誰幾把的是你老公,老子昨天給你錢了,不假,那錢是我向你詢問事情,所應得的報酬。我最後說一遍,我不是你老公!」

話,講明白了。

劉也,也聽明白了,我跟張茹之間根本沒事兒,只是,他忍不住哭了,嚎啕大哭起來。他傷心了,他終於看清張茹是什麼樣的人了,有錢人讓張茹跪下舔腳,張茹都會說是香的,窮人,渾身都是臭的,就算把每天的飯錢給她買東西吃,她也毫不領情。張茹,就是一個不折不扣虛偽愛慕虛榮的物質黑木耳!!

張茹似乎也看出了我對劉也的在乎,她裝作生氣摸樣,「老公,你要是不給我買化妝品,我就把昨天你在小樹林你和我說的那些煽情話全講出去,給不給錢兒?錢兒?」

張茹很像一條狗,給骨頭,她就對我搖尾巴,不給骨頭,她就對我叫。

她已經瘋了,為了錢,為了炫耀,她已經不要自尊了。

黑木耳不能惹,且行且珍惜。

我怕她繼續敗壞我的名譽,所以,我打算掏錢給她。日後再和她算帳!狠狠的給她來個教訓!

「不能給!讓她滾!」劉也作勢要攔我。

張茹快速站了起來,狠狠推了一下劉也,「你他媽的算老幾啊?還不能給?是你的錢麼?你個臭屌絲,你給老娘舔腳都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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