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眼下如此不利的局面中,波特蘭人為了保全「霸王獅」、「赤水蛟」和「暴羽鷹」三支軍團的建制,不得不選擇了壯士斷腕.

三支軍團所有的槍盾兵承擔了斷後任務,立起一面面塔盾和如林般的長槍,被動抵抗著斯蘭人的進攻。

身負重甲的斯蘭重騎兵已經達到了最佳沖陣速度,在戰馬腳力出現下降之前,不管不顧地一頭撞了上去。

血肉橫飛間,重甲騎士們手中長達兩丈的重型騎槍上就像串起了糖葫蘆,掛上了好幾名不斷慘叫的波特蘭人,硬生生摧枯拉朽般頂穿了三層單薄的槍盾防線。

隨手扔開騎槍,重甲騎士一邊策馬迴轉身,一邊拔出了雙手騎士大劍,再次加速衝殺,在戰馬體力消耗完之前,與輕騎兵們形成絞殺態勢,屠殺著這些瀕臨崩潰的波特蘭人。

反覆穿插絞殺了兩三個來回,當斯蘭人的槍兵方陣衝上來的時候,抱著必死決心斷後的波特蘭槍盾兵們已經再也難以控制住局勢,阻擊線瞬間徹底崩潰。

「槍陣!梯次衝鋒!」

「衝鋒!第一排!沖!不想死就全力沖!」

「第二排!沖!」

「第三排」

槍兵方陣不僅僅是阻擊敵方機動兵力的「戰場刺蝟」,也同樣是戰場上相當可怕的劊子手。

第一排槍兵放平長槍,隨著軍官們的咆哮,飛快邁動雙腿開始了衝刺,在衝出數十米遠後,第二排槍兵們如法炮製,一波又一波地發起了衝鋒。

在這個時候,發起衝鋒的槍兵隊伍中絕無可能出現逃兵或者放緩腳步貪生怕死的行為,若是不想被身後的己方士兵刺個對穿,就只能向前向前再向前,全力衝刺,將手中長槍狠狠捅進敵人的身體里。

如潮水般發起一**攻擊的斯蘭人牢牢把控著戰場上的節奏,不宣而戰的波特蘭人終於不得不咽下了自己釀製的苦酒。

侵入斯蘭境內的三支軍團原本有序撤退的計劃漸漸被打亂,斯蘭人仿佛未卜先知般總是有辦法將最鋒利的刀子扎進波特蘭人最薄弱的地方。

「不出意外的話,波特蘭人完了!大局已定!」

舉著望遠鏡遙望著殺聲震天的戰場,雙胞胎妹妹李慕冰最終作出了這個判斷,斯蘭人數支軍團緊緊咬在丟盔卸甲的波特蘭人身後,痛打落水狗。

「對方能夠翻盤的可能姓不超過一成,如果他們能夠湊出一支高階戰職者或魔武混編千人隊的話,那另當別論。」

李慕心舉例出的意外情況僅存在於想像當中,雖然以波特蘭人的國力確實可以湊出這麼一支恐怖的力量,可若是真那樣做的話,意味著波特蘭人境內和其他邊境線上的防禦力量將降到歷史最低,反而偷雞不成蝕把米,將自己陷入岌岌可危的境地。

若是屆時有周邊鄰國或內部反對勢力抽冷子捅上一刀,波特蘭當前統治階層的樂子可就大了。

「至少在五年內,波特蘭人應該再也不敢擅動刀兵。」

林默釋放出可以將視線投放到戰場每一個角落的數輪光鏡術並沒有遭到任何法術驅散,可見波特蘭人已經無暇顧及自己的一舉一動是否在別人眼中無所遁形。

「以這次預計至少動員20萬人的軍事行動遭到慘敗的結果看,恐怕是這樣!」

李慕心好奇地打量著飄浮在林默身前的幾輪光鏡。

若不是擔心這個初階光系法術隨時有可能被其他法術驅散或誤導,甚至會有反噬危險的話,在戰場上使用光鏡術觀察戰局會讓人有一種在玩即時戰略遊戲的錯覺。

「那麼我們明天就能安心出發去燕京德蘭城了。」

這個異世界國家的首都究竟是個什麼模樣,李慕冰還是有些期待-

戰場附近的營地中,從雙子星姐妹的審訊帳篷里傳出一陣不緊不慢地磨刀聲,這個聲音從早上開始,便再沒有停止過。

林默送給李家姐妹的新徒弟鄧多特,正獨自一人在營帳內揣著一柄寬刃厚背的刀具架在一塊人頭般大小,質地細膩的大石頭上,沾著油脂十分耐心的一點一點磨著。

曾經從「逆鱗」軍團里挑選出來的菜鳥刑訊官們在他到來沒多久後,便被兩位女老師之一的「冰」老師統統逐出了師門。

與這個混跡於社會底層長大的酒棧小夥計相比,這些聰明有限的傢伙們更適合提著刀劍在戰場上砍人搶陣地。

不過這些可憐的傢伙倒是沒有全部下崗,轉眼間就被東部軍區的幾支軍團搶個精光,雖然他們的能力根本達不到雙子星姐妹的要求,卻讓那些軍團總領大人們感到頗為滿意。

嗞!嗞!嗞!」

營帳內除了正在磨刀的鄧多特一個人外,便只有角落裡那具鋼籠中的黑暗聖堂影殺殿女刺殺者空綺絲。

此刻她似乎正靠著牢籠昏昏欲睡,對於刺耳的磨刀聲充耳不聞。

空綺絲忽然睜開了眼睛,出聲道:「小鬼,你還要磨多久?」

對於這個新來的年輕人,她覺得還不如那幾個沒再回來的肌肉刑訊官,至少看上去一點兒威脅感都沒有,更像是一個低賤卑微的下人。

「快了,馬上就好!」

鄧多特似乎倒並沒有多想,抬起頭往鋼籠里看了一眼,溫和的笑了笑說道,語氣里也一點兒沒有將空綺絲當作囚犯的意思,事實上也正是黑暗聖堂女刺殺者願意在沒有其他人的時候,與他偶爾說上幾句的原因。

「你磨刀準備做什麼?依我看,它已經足夠鋒利了。」

空綺絲看著鄧多特專注而認真的表情,手上的動作極穩,沒有一絲擅抖,就這麼一點點將刀鋒磨得寒氣逼人。

「作為一個好廚子,應該隨時隨地讓自己的刀處於最鋒利的狀態,呵呵,不要笑我,這只是個人愛好!」

一臉憨厚老實的鄧多特語氣十分誠懇,並沒有任何說謊的意思。

儘管如此卻讓空綺絲心底沒來由地生出一絲莫名寒意。

對方這句話若是放在一位殺手身上,似乎也同樣適用。

在繼續磨礪了半個鐘後,鄧多特終於停下了動作,將刀刃靠近眼前反覆打量,這才用熱水慢慢洗去了刃面上的油泥,用一塊棉布擦拭乾凈後,他衝著刀身輕輕吹了一口氣,心滿意足地端詳著,似乎耗費了這麼長時間的磨刀工作得到了應有的回報。

囚籠中,女刺殺者空綺絲脖頸後面的一片汗毛猛然間豎了起來,營帳內似乎若有若無地迴蕩著一聲微不可察的嚶嚶之聲。

她的瞳孔微微一縮,這個年輕人的磨刀技術竟然相當有火候,那絲微弱的異響意味著刀鋒可以輕而易舉地吹毛斷髮,甚至劃開人畜皮膚依然猶不自知。

鄧多特輕輕放下了刀,轉身離開了營帳,正當空綺絲以為對方不會再回來的時候,卻見他牽了一頭健壯的蠻牛進了營帳,手上還斜拎著一個大木盆,盆里滿噹噹地擠著兩隻木桶。

這小子想幹什麼?

女刺殺者完全是一頭霧水。

「明天,也許是後天,我要跟兩位老師和莫林大人去燕京德蘭城,以前我從沒去過大城市,正好有機會開開眼。」

將這頭溫馴的蠻牛栓在支撐營帳的柱子上,又找來幾根粗大的木頭,鄧多特一邊嘮嘮叨叨地說著,一邊隨手提起了刀在空綺絲的目光中輕描淡寫地划進了蠻牛的身體。

那頭健壯的蠻牛恍若未覺刀鋒入體,嘴裡依然在反芻著,只是脖頸下方突然詭異地出現一條血線,腥紅的蠻牛血恰好滴入了一隻木桶內。

卻見他一邊在蠻牛身上飛快地游移著刀光,一邊繼續說道:「我以前在小鎮酒棧里當夥計,老闆是一個叫赫拉的死胖子,我父親為他工作了十幾年,一直到死,後來我接了班,酒棧一直靠自釀的麥酒和我與父親最拿手的冷切牛肉撐著,不是我說大話,我煮出來的蠻牛肉在鎮上很有名氣,嗯,這頭蠻牛正是我為路上準備的乾糧,您也可以嘗一下,真得很不錯。」

酒棧小夥計對於蠻牛的各個部位早已經是爛熟於胸,哪怕閉著眼睛也不會摸錯地方,飛快地動作令人眼花繚亂。

沒過多久,一大坨牛下水掉進了木盆里,此時一直毫無所覺的蠻牛終於支撐不住,僅僅只發出一聲低鳴便咽了氣,身子卻因為早就有木柱支撐,並未倒下來,只是一雙牛眼中依然凝固著些許疑惑。

巨大的牛皮轉眼間被輕輕揭了下來,邊緣整齊完好,空綺絲終於露出了震驚的神色,她帶著一臉難以置信,親眼目睹了這個年輕人遊刃有餘般飛快將一頭碩大的蠻牛分解開來,最終只剩下了一堆白骨架子,一點血絲和肉渣都沒有留下,哪怕是傳說中的庖丁解牛也莫過於如此。

「好了,只要撒上我的獨門香料配方,煮上兩個鍾再晾乾,絕對是一等的美味。」

忙完這一切,渾身滴血未沾的鄧多特隨手抹去了臉上的汗水,轉過頭衝著囚籠中的女刺殺者謙卑地笑了笑,說道:「您知道嗎?您是兩位老師留給我的測試題,我很想得到一個好成績,所以,您能配合我一下麼?」

年輕的酒棧小夥計人畜無害地微笑著,他手中那柄鋒利至極的屠刀卻讓人無法忽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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