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這幾個人捆起來。」

駱粥下令完繼續道:「現在說說吧,劉大人,你這些銀子都是從哪裡來的,單單罵幾句渾話,做幾件吃裡爬外的事,恐怕值不得這麼多銀子。」

「大人,這些問題還重要嗎?」

「下官無論如何都是要死的……」

劉僉事一臉頹然道。

「當然重要!」

駱粥頓了頓繼續道:「死一個人是死,死一家人是死,死一族人也是死,不過人數卻差得太多了……」

「來人,去衛所把劉僉事近來當值的冊子翻來,本官給你來個當面對質。」

駱粥揮了揮手道,身旁一錦衣衛百戶飛快駕馬疾馳而去。

期間駱粥坐在一旁靜靜的等著,此事關係到錦衣衛內部的穩定,自然是需要仔細查探清楚的。

「稟大人,記錄當值的冊子拿回來了。」

不多時,方才出去的百戶便已經快馬加鞭的趕了回來了,只是地上的馬匹已經累得癱軟在地,後者顧不得心痛,躬身遞過一本厚重的冊子道。

「嗯!」

駱粥點了點頭,仔細翻看起來,錦衣衛每日的當值情況是要登記造冊的,那堆冊子的庫房一直由那駱瘸子遺留下來的心腹看守。

斷然沒有買通,或者篡改的可能,何況若是動了那冊子,和做賊心虛,掩耳盜鈴也沒什麼區別。

「那駱瘸子回京的時候也在家中修養?」

「劉大人這病生得倒真夠湊巧的。」

駱粥很快發現了問題所在,雖說這幾年官員空缺不是個例,甚至於錦衣衛中大多老人都是點個卯就走,可這時間段確是不同,哪能剛好全都碰上,天底下哪有那麼多巧合的事情。

「說說吧。」

「那駱瘸子的行蹤值多少兩銀子?」

駱粥合攏書冊道,一開始就曉得錦衣衛內部有人透露那駱瘸子的行蹤,只是萬萬沒想到是眼前這人,畢竟在自己的映像中,他向來與世無爭。

「五十萬兩銀子……」

劉僉事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如實講了出來,如果今天那張子期沒來,自己倒也光棍,不等毒發身亡,直接自殺了事便是。

事後且由他查去,所有的事情子期本就不知情,頂天了是錦衣衛中多死一些人罷了,和自己一個將死之人有何關係?

眼下,反倒是由不得自己了,看那賊子的意思,今天自己沒個確切的交代,怕是在場的所有人都活不了。

畢竟在永樂街,那句「寧可錯殺千人,不願放過一人」的話,在錦衣衛內部已經傳開了。

「五十萬兩?」

「還真夠值錢的!」

駱粥冷笑出聲道,別看這幾日抄家抄的多,動輒便是幾十上百萬兩銀子,可要知道那是六部一群位高權重之人暗自經營十餘載的成果。

可如今,僅僅只是一份行蹤便值這麼多銀子,可想而知那北疆的局勢到底糜爛到了什麼程度,以至於如此不惜代價,也要殺人滅口。

「寒露亭一事可曾與你有關?」

駱粥收回思緒繼續問道。

「下官確實不曾參與。」劉僉事搖了搖頭後繼續道。「駱大人,你也不必多問了,下官與那工部尚書向來都是單線聯繫,到底是何人傳遞的消息,下官也不知曉。」

「不過謝尚書動手之前倒是差人聯繫過下官,若是能借著錦衣衛這身皮靠近大人,出其不意之下取下大人您的首級,他們願意湊出五百萬兩銀子……」

「可惜,下官沒那個本事……」

劉僉事說罷自嘲一笑道。

「如此說來,」

「我駱家父子倆的人頭都挺值錢的……」

駱粥冷聲道。

「確實挺值錢的,在朝為官,不為權,則為錢,下官自知沒本事往上爬,便只好撈些銀子,只是下官這些年來出賣錦衣衛各地線人,碟子得來的銀子,加起來也不過十萬兩,還比不過前些段日子掙的五分之一。」

「話又說回來,若不是那些人給得太多,下官倒也不至於冒著這般風險……」

劉僉事笑容苦澀道。

「除了這兩件事外,錦衣衛內可還有出賣過其他消息的人。」

駱粥繼續問道,不過目光確是時不時的落到了那張子期身上。

雖然不曉得這書生到底和他什麼關係,但是只需要知道一點,他很在意這人便夠了。

「呼……」

「下官可以將自己所知全部寫大人。」

劉僉事順著駱粥的目光看去,最終還是咬牙開口道。

「到真是小瞧了你們……」

駱粥接過摺子,看著上面密密麻麻的人名心驚不以,原本已經丁修查出的那十幾個人就已經夠多的了,沒想到僅僅是冰山一角。

「你還知道些什麼?」

駱粥將摺子收至懷中後冷聲問道。

「駱大人,下官知道的都已經全部說完了,至於北疆那邊到底有那些人參與謀害前任指揮使一事,下官這個身份還不配知道……」

「也罷,」

「時機到了本官自會去北疆走上一遭。」

駱粥喃喃道。

「既然話都問完了。」

「那本官,便送劉大人上路了……」

「下官自知罪孽深重已經服下毒藥。」

「便,不勞駱大人您親自動手了!」

劉僉事聞聲坦然道,原本自己就沒想著過要活命,眼下看來他對自己的回答還算滿意,至少是不至於遷怒旁人了。

「哦,對了,」

「本官倒是差點忘了。」

「且把他那個遠房侄兒一同帶過來。」

駱粥絲毫沒有理會劉僉事的話,反倒是自顧自的拔出了腰間的繡春刀,指著那滿臉呆滯的張子期道。

「若是駱大人覺得不夠泄恨,那便親手殺了下官便是,府中家妻,奴僕,俱在,本就是與我劉家榮辱與共,也受了那些銀子的好處,這些年也過了不少好日子,依照下官所犯之事一同屠了倒也不算冤枉……」

「可駱大人,你又何必拿他個文弱書生髮泄,要知道他姓張,我姓劉,不過是下官的表侄,早就出了五伏……」

原本還極為坦然的劉僉事,此刻見狀情緒猛然便激動起來,看著眼前面色冰冷的駱粥咆哮道。

「五伏之外親戚嗎?」

駱粥望著那一旁的書生玩味道。

「嘭……」

駱粥說罷一腳將張子期踹翻在地。

「本官可從來沒說過不殺他!」

「也不管你是幾伏還是幾族!」

「噗……」

話音還為落下,

那繡春刀便已經捅進那書生的心窩。

少年郎的臉上滿是飛濺出來的血液,

「你,你,你……」

後者望著這一幕驚駭欲絕,原本服下的毒藥就已經過了大半個時辰,眼下又受到如此衝擊,氣血翻湧之下,入了五臟六腑。

自食惡果之下,面無血色不說,便是嘴皮子都已經泛紫起來,說到一半便仰頭一下子栽倒在地。

「本官只曉得,」

「你們殺了本官的至親之人。」

「本官便讓你們世上再無親人!」

駱粥擦了擦臉上的血漬後,又彎下腰拍了拍謝僉事的面頰後,又繼續說道:「你放心吧,不單單是他這個親戚。」

「便是……」

駱粥頓了頓繼續道。

「那些你走過的親戚,又或是那些沒走過的親戚,」駱粥又湊近一些冷聲念道:「他們都會陪著你,一起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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