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展慕白和他的師兄司馬鴻手段過狠過辣,同時與魔教和英雄門開戰,超過了其力所能及。這幾年來,華山派被兩大邪派聯手重創,幫中精英一個個戰死,整個門派也是江河日下。

去年的全真岩一戰,華山慘敗於英雄門,不僅四大弟子盡數死於逐風蒼狼刀下,展慕白也被英雄門所擒,連華山總舵也陷落於英雄門之手,若不是出身峨眉的楊瓊花這半年多來苦苦支撐,守住了作為華山分舵的恆山一片基業,華山派算是要在展慕白手上終結了。

天狼想到這裡,嘆了口氣,回禮一抱拳:「展大俠,苦了你,是楊女俠托我來救你的。」

展慕白的臉上突然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疑慮,只是一閃而過,他笑了笑,看著天狼:「大恩不言謝,他日定當厚報!」

展慕白的這個神色變化分明被天狼看在眼裡,其實他對這位華山掌門的底細一清二楚。除了哀其不幸外,只能一聲嘆息,同情的成份居多,當年自己還沒有成為天狼時,跟此人也算是一起戰鬥過的朋友。

所以即使楊瓊花不上門求助,本來在他的計劃里,也想趁著這次的任務將展慕白一併救出,只是他並不是頭腦發熱的傻瓜,不會傻乎乎地在沒有任何偵查和把握的情況下,就匆匆來救人,和展慕白的關係也沒硬到這一步,值得他豁出命來救。

天狼搖了搖頭:「展大俠不必多禮,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你我還是先離開的好。」

他對著鬼聖冷冷地道:「鬼聖,展大俠現在功力未復,難以施展輕功,勞煩你給我們兩匹馬,一天的乾糧。」

鬼聖鼻子裡重重地「哼」了一聲,抱著臂,兩眼向天,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天狼朗聲說道:「赫連門主,你我三日後有約,在下可不想在這路程上浪費時間,反正我不急,慢慢走上十天半個月地到客棧也行,只是不知道那位貴人有沒有這個耐心。」

赫連霸的聲音再度響起,這回帶了幾分慍意:「都沒聽到本座剛才說的話嗎?天狼是本門的貴客,而展掌門也在我們這裡做客了很長時間了,要禮送他們回去。鬼護法,麻煩你給他們找四匹好馬,帶上兩天的乾糧和飲水。」

鬼聖不情願地向著地面拱手稱是,回頭向著身後的幾個低階弟子努了努嘴,那幾人匆匆奔去,不一會兒,便牽了四匹上好的駿馬過來,鞍上兩側各掛著兩個碩大的牛皮革囊,沉甸甸的,顯然分別是水囊和乾糧袋。

天狼看了一眼這四匹馬,沉吟了一下:「還請赫連門主給我們兩把劍防防身。」

鬼聖身邊一個眉宇間透著一股yin邪之氣的黑衣道人開了口:「天狼,這大漠南北都是我們英雄門的天下,尊主既然開了口讓你們走,你們就是絕對安全的,根本不會有人敢打你們的主意,還要劍做什麼?」

天狼看了一眼這個道人,正是白天對黃宗偉獻媚的那個壞東西,而他也算是老熟人了。

天狼笑道:「火松子,你也該知道,現在這居延海外面並不安全,赫連門主肯讓我們走了,難保外面的散兵或者盜匪會動什麼歪心思,所以還是有些武器防身的好,你說對不對?」

同樣身為英雄門護法的火松子冷冷地回道:「天狼,你既然有本事從這地牢里走出來,想必區區幾個散兵游勇也不是你對手。」

天狼嘆了口氣:「不瞞火護法,在下剛才在那地牢里受了不小的傷,而展掌門更是功力未復,要穿越這大漠回平安客棧,手裡沒傢伙,心裡還真是沒有底。反正赫連門主發了話,你也就好人做到底吧。」

鬼聖忽然抬了抬手,枯瘦的爪子一伸,從身邊兩名壯漢的腰裡一下子連著鞘抽過兩把佩劍,「嗆啷」兩聲,長劍出鞘,寒光閃閃,鬼聖的手上一運氣,「叮」地一聲,長劍劍身微抖,發出一陣龍吟之聲。

鬼聖還劍入鞘,yin森森地說道:「天狼,這劍你覺得如何?」

天狼笑了笑:「是兩把好劍,我要了。」

鬼聖「嘿嘿」兩聲怪笑,那表情比哭還難看,遠遠地把兩把劍丟向了天狼:「小子,這兩把劍可要拿好了,我會親自取回的。」

天狼雙手接劍,順便把其中的一柄交到了展慕白的手裡,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意味深長的神色,對著鬼聖沉聲說道:「定當雙手奉上!」

言罷,天狼也不再管這些眼前的英雄門人,攙著展慕白上了馬,回頭向著地下拱了拱手:「赫連門主,後會有期!」雙腿一夾馬腹,便向外奔去,而展慕白則緊隨其後,二人四馬轉瞬間便奔出了英雄門,只留下原地的這兩百多名高手,個個一臉yin沉地站在馬蹄揚起的塵土之中。

出了居延海,天狼和展慕白頭也不回地狂奔了二十多里,這才稍稍停下,天狼的上身依然不著寸縷,而身上的那些傷口早已經凝結,不再出血。

他皺了皺眉頭,打開馬鞍左邊的革囊,從中掏出兩塊肉乾,放到嘴裡大嚼起來,而右手則舉起了另一個水囊,往自己的嘴裡灌了一大口,順便舉過頭頂,向著自己的頭上淋起水來。

展慕白一言不發地看著天狼這樣喝水吃肉,這一路之上他一直沒有和天狼說過一句話,他也無數次地在記憶里找尋此人,可是想了半天,也還是記不起曾經在哪裡見過這張臉,只是那種感覺讓他真的非常熟悉。

天狼把一囊的水澆完,哈哈大笑:「痛快,喝水吃肉,人生幾何!展大俠,你何不試試?」

展慕白微微一笑:「天狼大俠,不用了。你我畢竟不是一路人,這次楊女俠能請得動大駕,不知道她出了多少錢,展某回華山後一定會把這錢奉上的。」

天狼臉上的笑容一下子消散了,他看著眼前的展慕白,仿佛象看著一個陌生人,良久,才嘆了口氣:「這些年你變得太厲害了,換作十年前,你至少會在我喝水吃肉前,提醒我一句當心這裡面有毒。就算我天狼名聲不好,不算你們正道中人,你以前也不會這樣薄情寡義的,更不用說是救你的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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