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驕的一句話,驚醒了眾人。

這是絕對的盲點,之前大家居然都沒有細想過!

路麟城是s級,路明非也是s級,作為路麟城的親兄弟,路谷城怎麼可能是普通人!?

「我記得路師弟也是出身屠龍家族的,他好像有提過,他父親也是s級。」

楚天驕的一句話,切斷了最後解釋的可能性。

芬格爾微微皺眉,「那就是說,小路師弟的叔叔,應該至少也是b級以上的混血種才對啊……」

他說的已經很保守了,楚天驕就是例子,他和一個普通女人生下的孩子,都能勉強到a級。

龍族血統是很霸道的,遠比人類的基因要強,在父親血統很高的情況下,龍族血統不可能呈隱性,也就是說,如果是s級生孩子,就算是和普通人,都至少會是b級血統!

可據大家了解,路明非的叔叔,真的是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

「還有一點,路師弟當時確實應該參與了圍剿那個男孩兒的戰役,之後他就消失了,可據子航說,路明非小時候還是跟爸媽一起過的吧?」

楚天驕連續拋出疑點。

楚子航分析道:「爸爸的意思是說,路叔叔當時不管是生是死,之後應該都立馬加入了末日派,從此銷聲匿跡,就算是帶著路明非一起,路明非小時候的記憶應該也是在避風港,而不是在我們老家……」

他眼神變幻不定,「……路明非的記憶……也有問題!」

問題接二連三的出現,所有人內心都有些震盪。

陸晨沒想到,以前看似有點小廢柴的路明非身上,居然會藏著這麼多秘密。

之前他懷疑對方是龍王,看來直感是沒錯的。

路明非就算不是龍王,也絕對有大問題。

否則為何這麼多重大事件疑點,都會圍繞著他?

「修改記憶的權能我們很熟悉,不止是路明非、他的叔叔嬸嬸一家的記憶也被修改過,原本他們可能和路麟城沒有任何關係,只是家裡被新加了一個路明非。」

楚子航繼續道:「那麼路師弟,小時候到底生活在哪?」

眾人都陷入了沉默,比起路明非小時候生活在哪,其實大家更好奇的是,路明非到底何德何能,值得奧丁出手修改記憶。

甚至是像對陸晨一樣,全世界範圍的修改記憶,扭轉因果。

夏彌也是若有所思,她現在覺得路明非已經沒法幫自己背鍋了。

路明非現在的確問題都暴露了出來,可也變相證明了,他不可能是大地與山之王。

不然奧丁早給他捅死了,哪還用等到現在。

修改記憶,把他寄養在平凡人家庭里,這完全是當成了有用的「棋子」啊。

「也不一定是奧丁修改的記憶,路明非之前不是沒忘記陸師弟嗎?」

芬格爾開口道,他覺得這個猜想也有矛盾點。

零在一旁聽得暗暗心驚,覺得大家再繼續說,可能就要把老闆的褲子都拔下來了。

路明非的情況,的確不是奧丁的手筆,奧丁雖強,但這世界上有一個人的記憶祂是絕對修改不了的,那就是路明非。

「不管怎麼說,師弟估計記憶出了問題,不是奧丁就是別人,也可能是那個被釘死的男孩兒。」

陸晨開口道,不是他聰明絕頂,主要能和路明非聯繫上的兩尊大神,就只有奧丁和那個男孩兒。

其他的龍王要麼沒有這方面的權能,要麼和路明非沒有交集。

如果被岡格尼爾釘死的那個男孩兒的權能是夢境類,那修改下記憶,應該也是能做到的。

「我現在只想知道,奧丁到底想做什麼,祂會不會接下來現身。」

分析了半天,陸晨最關心的還是什麼時候能砍死奧丁。

「祂會來的。」

出乎陸晨意料的,回答他的是零。

零面無表情,但眼神似乎有些動搖,又重複了一遍,「祂會來的……」

她作為老闆的下屬,算是旁觀者清,已經猜到了奧丁的真實意圖。

奧丁做了和老闆截然相反的決定,祂可能要同時開啟對兩個人的最終試煉,所以祂一定會現身。

陸晨看著零,若有所思,最後笑了笑,「最好是這樣。」

…………

又過去了三天,委員會沒有給陸晨答覆,陸晨等人也沒有找到新的線索,來確定路明非父母的死活。

漆黑的夜晚,溫馨的小屋,餐桌上只有路明非和喬薇尼兩人,路麟城又在熬夜辦公。

「非非,不用聽你爸爸說的,不管你身上有什麼妖魔鬼怪,你都是媽媽的兒子,你要是不想做切割,媽媽可以送你出去。」

喬薇尼看著路明非心不在焉,開口道。

路明非笑笑道:「沒事,我不是在操心這個,大不了去找陸師兄就好。」

他知道自己的事已經傳入委員會的人耳中了,對於他這個和尼伯龍根構造者有關聯的人,委員會表現出極強的興趣。

如果不是陸師兄在這兒,就算有老爹罩著,他可能也要被拉去研究一番。

吃完了飯,他坐在沙發上,將陸師兄給自己的面具放在胸前的口袋中,把手槍別在腰後。

不知為何,他心中有種莫名的危機感。

他現在很確定,他並不想把小魔鬼驅除掉。

拋開所有不說,本著心底最單純的善良,他也不想「殺死」一個男孩兒,何況他對自己挺好。

可他覺得爸爸好像很急,不知道是為陸師兄要取岡格尼爾這件事著急,還是因為自己腦海中的小魔鬼,這兩天見到自己時,已經明里暗裡提過幾次驅除計劃了。

爸爸說挺希望自己變「正常」後,一家人能重新生活在一起,久到永遠,外面無論如何,他們都不會受到傷害。

但路明非有些抗拒,他也挺想和爸爸媽媽多待會兒的。

可自己也無法理解的,他心底里最想回的家,居然是叔叔嬸嬸家?

他總感覺現在的幸福,有一絲……不真實。

他聽著廚房媽媽洗刷碗筷的聲音,微微靜心,準備起身去幫媽媽洗碗。

可就在他起身的那一刻,忽然感到天旋地轉,周圍的一切都像老舊電視信號差時那樣,刺啦了一下。

隨後,眼前的事物開始發生轉變,扭曲,螺旋,仿佛永無止境。

他單手緊緊抓住小太刀,另一隻手從胸前掏出面具帶上,朝記憶中的廚房衝去,「媽媽!」

但當他邁步衝刺,卻覺得腳下一空,再次腳踏實地時,已經不在屋內了,而是在外面的道路上。

抬頭望向夜空,明月散發著異常的幽藍光輝,竟能勉強照亮這片空間。

房屋和道路在不斷的偏移扭曲,就像是遊戲中的場景出了bug,又像是他進入了一處扭曲的迷宮。

「媽媽!爸爸!」

路明非大喊,四周建築偏移,卻沒有出現迴音。

他大喊不是孩子害怕叫「媽媽」,他只是擔心媽媽出事。

一切的異常都告訴他……敵人來襲了!

於此同時,陸晨將剩下的半個蘋果整個吞入口中,嚼了幾口。

他手中提著弒君,扭頭將果核吐到一旁的地面,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齒,抬頭看向天空。

「終於來了嗎……」

他站在扭曲的街道上,兩側的建築都是暗的,像是空無一人。

而前一刻,他還在餐桌上,接過繪梨衣幫他削好的蘋果,一人一半。

現在他身邊一個人都沒有了,夢境在扭曲,所有人都被分開了。

他此時既想和奧丁大戰一場,又擔憂和自己失散的繪梨衣,也憂心師弟師妹們。

他提著弒君飛速的在道路上奔行,碎石濺起,在月色下飛舞。

可無論他跑多遠,轉多少個彎,都看不到人,就算進入建築也一樣。

陸晨走入一處赫魯雪夫樓,按照樓上的編號,這是他們住處所在的那一棟。

在情況不明的時候,要優先和大家匯合。

進入大樓後,聲控燈亮了起來,居然還能運作。

弒君拖在地面,發出滋滋的響聲,和陸晨的腳步聲交響,樓內靜悄悄的,就像是被遺忘的世界。

頂部的燈管發出刺啦聲,忽明忽暗。

一直上了五樓,在樓梯拐角處,陸晨頓住了腳步,因為他聽到了又另一個腳步聲。

他凝神靜氣,做好了攻擊準備,然後一個健步跨了上去,側身,抬手,然後……又放下。

「godzilla!」

繪梨衣驚喜道,上前給陸晨來了個擁抱。

陸晨輕拍繪梨衣的後背,「繪梨衣沒事就好,其他人呢?」

陸晨尋思,難道只有自己被「傳送」走了?

「大家都不見了,我也是剛剛回到這裡。」

繪梨衣拉著陸晨的手,往房間走去。

回到陸晨的房間,陸晨坐在床上若有所思,這是不是奧丁搞的鬼?

這裡的尼伯龍根就算再有問題,也不至於說每過一段時間就出這種怪異的事,不然這裡的「人」還怎麼「活」?

「godzilla,我們就在這裡等吧,大家應該也會找回來的。」

繪梨衣提議道。

「先等一會兒看看。」

陸晨沒有反駁,他覺得繪梨衣說的有道理,與其盲目的狂奔,不如在標誌性建築等。

若是外面又什麼大動靜,比如楚兄放君焰,他是可以確定方位的。

繪梨衣坐在陸晨身邊,脫下外套的風衣,「暖氣這會兒怎麼這麼熱?」

因為體質好,所以在避風港她沒有穿冬裝,只是襯衫外套了件風衣。

「要我下去看看鍋爐嗎?」

陸晨也發現了,屋內的氣溫都上升到二十七八度了。

繪梨衣搖了搖頭,「想和godzilla待在一起~」

說著,她又解開了襯衫的兩顆紐扣,似乎涼爽了些。

陸晨微微側目,領口微開的情況下,那米黃色文胸上方的白皙若隱若現。

紐扣的解開,仿佛解除了某種束縛,山巒放肆的擴張。

繪梨衣微微貼近陸晨,趴在陸晨耳邊,吐氣如蘭,讓人感到有些瘙癢,「godzilla不熱嗎?」

陸晨穿的是運動服,這衣服彈性好,裡面只有一件單衣t恤。

「還……還好。」

陸晨莫名的感覺這會兒的繪梨衣好色氣,他原本是不熱的,他的體質可以適應上下一百度以內的溫度變換,都不會感到難受。

可這會兒……有點熱了。

「感覺越來越熱了……」

陸晨沒有看繪梨衣,但忽然聽到旁邊悉悉索索的聲音,緊接著又感受到碩大的溫暖,讓他熱極了。

陸晨感覺那一雙纖柔的藕臂纏了上來,女孩兒素潔的下巴磕在自己肩膀上,朱唇貼在自己的耳邊,「godzilla,大家都不見了,我很害怕,能抱緊我嗎?」

陸晨感覺自右邊傳來的熱力,在蔓延向自己全身,他用眼角的餘光看了眼,發現繪梨衣居然把襯衫也脫掉了!

「godzilla?」

繪梨衣見陸晨沒有動作,貼的更緊一分,疑惑道。

可陸晨忽然猛地起身,回頭看著媚眼如絲的女孩兒,冷冷道:「你是誰?」

繪梨衣坐在床上,雙手托胸,有些茫然,「我是繪梨衣啊……godzilla不認識我了?」

陸晨沒有動搖,微微閉目,平心靜氣。

再次睜眼,「繪梨衣用最喜歡的庫拉贏過我幾次?」

繪梨衣愣了下,「兩次?還是三次來著?」

「自己滾,我不想砍你。」

陸晨冷冷道,繪梨衣最喜歡的拳皇女角色根本不是庫拉。

「繪梨衣」聞言,如泡影一般消失了。

「原來是這樣……」

陸晨自語道。

他有些明白這處尼伯龍根是怎麼回事了。

精神強的人會在某種程度上據現潛意識中的幻象。

他之前看到過奧丁,仔細想想,見到的奧丁和夏彌師妹的描述完全相同。

明明騎著馬踏空而來是很違和的,更不應該有馬蹄聲。

他之所以見到的是那種形態的奧丁,是因為夏彌之前跟自己那麼敘述了,他又急著想和奧丁打一場,於是在晚上就看到了奧丁的幻影。

這種情況,可能是想見某個人,也可能是害怕見到某個人,總之要是潛意識中某種強烈的意念,才會扭曲這個夢。

但因為他們不是夢的主人,所以只能呈現一瞬,就會如泡影般消失,屬於個人臆想。

所以楚子航沒有看到夏彌看到的奧丁,也沒有聽到馬蹄聲。

那麼就有兩個問題……

一個是,夏彌師妹到底是很想見奧丁,還是很怕見奧丁?

不管是那種,她都好像……有問題吧?

另外一個則是,他在大家失散的情況下,焦急的想見到繪梨衣,所以看到了繪梨衣的「幻象」

不……這已經和之前的「奧丁」不是一個級別的了,因為這處尼伯龍根的「暴走」,人的潛意識變得更加清晰具現,「繪梨衣」甚至能跟自己對話,做出某些行為。

不過從「繪梨衣」沒能答對問題來看,夢境並不能完全實時的讀到自己腦海中的想法。

可問題是……

陸晨低頭看看自己,「我特麼潛意識裡有想過那種事情嗎?」

他不承認自己會有那麼猥瑣的潛意識……

這絕對是奧丁的陰謀,是奧丁操控來考驗我的!

況且繪梨衣未成年誒,楚叔叔前幾天還給自己舉了例子。

冷靜下,仔細想想,這個「繪梨衣」好像也有一定的自主意識,會不會是某種特殊生物的偽裝?

神話中潛入夢中偽裝成夢主熟人的妖魔鬼怪嗎?

與此同時,另一邊。

冷風吹著細雪,划過少女的酒紅色的發梢。

繪梨衣收劍入鞘,眼前的「陸晨」被審判斬成了兩截,落在地上卻沒有鮮血流出。

「陸晨」滿臉的不可置信:「為、為什麼?你是怎麼發現的?」

繪梨衣一臉認真的道:「你和godzilla的氣味不一樣。」

「陸晨」一臉懵逼,沒想到自己是因為這種原因被識破,神可沒有變態到去仔細鑽研陸晨身上的味道……

只是它沒想到,這個女孩兒居然狠得下心斬殺自己。

繪梨衣面無表情的從「陸晨」身邊走過,godzilla之前有給她打過預防針,說如果在夢裡見到可疑的傢伙,直接審判。

繪梨衣比陸晨要單純的多,她不會因為外貌等因素被干擾判斷,她的godzilla只有一個,跟長相等任何因素都無關。

何況她覺得這個人一點也不像godzilla,笑的時候帶著點猥瑣,godzilla要帥多了!

哼,居然還想上來抱我,才不給別的男孩子抱!

在另一處夢境空間中,夏彌孤零零的坐在籃球場旁邊,思索著接下來該怎麼辦。

忽然她聽到了腳步聲,回頭髮現是楚子航。

「師妹,你沒事吧?」

楚子航關心道。

夏彌沒說話,只是笑眯眯的。

楚子航將夏彌拉起來,「可急壞我了,看到師妹沒事我就放心了。」

他一臉惆悵的看著扭曲的空間,「唉,沒想到這會兒就剩我們倆了,這種獨處環境倒還是第一次。」

他又看向夏彌,關懷道:「師妹別害怕,有我在呢,我會保護你的。」

夏彌笑眯眯的,不說話。

楚子航臉上浮現一絲猶豫,開口道:「其實我有句話壓在心底許久了,一直沒敢說,只是現在尼伯龍根暴走,局勢很危急,我怕不說,之後出了意外,就沒有機會了。」

他像是糾結許久,深情的望著夏彌:「……師妹,我想說,我喜歡你,不……我愛你!能和我交往嗎,以結婚為前提的那種!」

夏彌有點繃不住了,捂著肚子毫不顧忌淑女形象,笑的前仰後合,最後停下來,亮起一雙刺目的黃金瞳。

明明她才是低的那一方,卻像是在俯視對面的人,女王般的威嚴充塞天地,「區區夢靈,看在你逗笑我的份上,不殺你,滾吧。」

「楚子航」愣了下,顫抖著消失了。

夏彌看著「楚子航」消失的地方,嘴角帶笑自語道:「要是真人會這麼……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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