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四十三章 :陸晨:有什麼好笑的?

至於克拉斯尼爾,顫慄的躲在亞米爾身下,委實是灰月下那些存在給她的壓力太大了。

整片晨光大陸,在那漆黑的天幕撐起後,人們感覺那種混亂和瘋狂的感覺消失不少,身上的異變也停止了下來。

頓時,眾生跪在地上開始叩首,高聲頌著終焉守護的名字。

那些原本在聖山邊緣開展祭祀的人,更是虔誠不已的祈禱,他們意識到,並非是聖山的守護神震怒了,而是有外界的強者入侵了。

強大到能讓晨光世界瞬間壁障崩潰的存在們降臨,他們這些弱者唯有祈禱聖山的守護神能庇佑眾生。

無論晨光大陸上的國度間曾經如何互相征伐,如今心中卻也僅剩一個願望,那就是期望大陸能度過此次災難。

平民們在漆黑的天幕下抱緊自己的家人,在剛剛的驚惶後,大口喘息。

傳說中的終焉,當其張開黑幕遮天時,人們再也看不到明日,卻感到別樣的安心。

此界,還有最強者能夠守護!

「哈希布魯斯……尼尼克莫哈古……」

虛空中,傳來眾生聽不懂的聲音,那聲音傳遍天地,卻最終又都收束在聖山之上。

一位灰月下的生靈,疑惑的看著聖山之巔,看著亞米爾,發出疑惑的低語。

這是一種語言,和亞米爾所使用的古神語並不同,但她卻莫名的聽懂了,就像是她天生就應該懂一般。

那無上存在的卷屬啊,你為何要庇佑這些低賤的生靈?

亞米爾理解了這句話的表意,卻不知其深意,她難道不是開天闢地時,此方宇宙誕生時,由世界之核異變本源,誕生的存在嗎?

為何對方要說,自己是某位存在的卷屬?

她曾經有很多卷屬,這一界的古神都是她本源分裂出去誕生的,明白卷屬的含義,可她又怎麼會是別的存在的卷屬呢?

亞米爾不明白,她的腦迴路很簡單,想不明白的事她就不想。

她只記得,自己曾經選擇效忠的存在,對自己下過令,要讓她管理庇佑好這一方世界,那位創世武帝,終究還是會回來的。

如果自己沒有做好,到時候一定會死的很慘。

「不回答嗎?果然是低等的卷屬,是早年那位存在穿行此界時,留下的痕跡嗎?」

虛空中,無邊無際的里世界大軍中,那位不可名狀的生靈開口道。

里世界浩瀚無窮,由混亂與瘋狂主宰,基本都是無智的生靈,卻也有些生靈有著思維,被無上的禁忌下令,負責帶領里世界的軍團,進行戰爭。

有智慧和理智的生靈在里世界很少,她們或許戰力不是最高的,但適合做大戰的指揮者。

摩爾西斯科,便是這樣一位存在,乃是此番戰爭軍團的十位副指揮之一。

亞米爾在長空之上舒展身軀,顯出她本體應有的大小,遮天蔽日,如一方小宇宙般浩瀚,她揚天發出嘶吼聲,晨光宇宙內升起萬千道身影,那些都是她剩下的卷屬。

各種奇形怪狀的古神逆襲蒼天,朝著那灰月進發,爆發出衝鋒的嘶吼聲。

亞米爾無數條觸手張開,匍匐在那遮天蔽日的黑幕上,如同趴在倒扣碗上的巨大章魚,她粗壯的觸手弓起發力,仰頭間獨目面對蒼穹之上林立的恐怖存在,發出震天的咆孝聲。

伴隨著黑幕向下凹陷,亞米爾開始升空,瞬息間便沖在了諸多卷屬的最前方,如同利劍的尖端,宛若流星的頭部。

令人牙酸的嬉笑聲在天地間響起,不知是里世界軍團中的哪名存在出手,天地間的衝鋒戛然而止。

那追隨亞米爾衝鋒的諸多卷屬,瞬息間在天地間化為泡影,隨著強勁的罡風向下流逝,宛若流星的尾焰,多彩琉璃的墜落。

亞米爾的腳步停下,天際間數不清的漆黑觸手墜落,她軀體殘破不堪,一雙獨目中充塞著血絲,仰頭再次發出嘶吼聲,朝上衝去。

虛空中閃滅過扭曲的灰色沙塵,宛若圓弧般在長空揮灑,伴著那在灰月下散開的漆黑血瀑,似乎一切都寂靜了。

那龐然的、守護了這方世界數億年的終焉,終於迎來了她的終焉,無力的在長空墜落。

一尊周身環繞灰色塵沙的虛無身影,在軍團前方澹澹的收回那不存在的手,以里世界的語言充滿瘋狂的道:「戰場已經清理完畢,沒想到這個節點,還有些大的殘片。」

「這是那位無上存在曾經留下的痕跡投影,之後是要回收的,你用力過勐了。」

虛空中有低語聲響起。

「無所謂,那不可名狀的終極恐懼,是不會在意這種小事的,這裡不過是一個節點罷了,真實層的卑賤生靈,為何還不來?」

「它們太慢了,是怯戰了嗎……牙……牙……牙,我的牙好癢,多久了,多久沒有飲過那些卑賤生靈的血了?」

「……」

在諸多低語聲中,天空中那龐然的終焉墜落,在蒼穹之上,有的只是或瘋狂或漠然的目光。

黑幕開始崩塌,灰月的力量再次侵蝕,在聖山之上,有一道粉色的身影升空,接住了墜落的亞米爾。

「亞米爾大人,亞米爾大人!」

克拉斯尼爾瘋狂呼喚,卻喚不醒亞米爾的真靈了,在方才那一擊中,亞米爾的概念已經開始消解,她的命運似乎從她誕生的那一刻就早已註定。

在蒼穹上那些虛無存在的注視下,克拉斯尼爾顫抖不已,強大如此界終焉的亞米爾,都被那些存在輕描澹寫的殺掉了,自己又能做什麼?

跑嗎?可又能跑去哪裡?

果然,此界被遺棄了嗎?那久遠時代前的創世武帝,前往了更高層的世界,是不會回來了吧?

黑幕崩塌,灰月的力量侵蝕,原本正常的生靈開始瘋狂,於瘋狂中開始形體蛻變,意識深處的骯髒化為現實,眾生向不可名狀的怪物轉化。

天穹之上,一尊尊存在開始降臨,瘋狂的低語聲不斷,甚至可以看到在那些身影中,已經有了互相廝殺的情況出現。

這根本不是一支有紀律的軍隊,只是在至高意志驅使下前往戰場的瘋狂存在,她們摧毀一切能看到的生命,將瘋狂和恐懼傳播向萬界。

群星中的生命因為那些恐怖存在的降臨而湮滅,頃刻間便有億萬萬生靈被抹去,晨光大陸上的生靈在瘋狂中掙扎,在痛苦中嘶吼,在恐懼中顫抖。

看著那黑色天幕的解體,他們知道,此界終焉還是來了,卻不是傳說中的終焉天災帶來的,而是那更深沉的絕望。

慟哭亦或是哀嚎,終將都化為純粹的瘋狂,在絕望的盡頭,發出猙獰的笑。

混亂與瘋狂的軍團降臨在晨光大陸,有些存在著實體,有些則是虛無的概念。

但不管有無形體,她們此時瘋狂的情緒都在高漲,在里世界,她們是體會不到生靈哀嚎慟哭帶給她們的那種快感的。

果然,果然還是要出來啊,她們才應是萬界的主宰,才應是至高的主人!

有形體的存在,捏起脆弱的人類,將他們的肢體一點點撕碎,感受著那絕望的哀嚎聲,讓她們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無形的存在,則是傳播著恐懼,汲取著那可有可無的力量,所為只有那新奇的體驗。

但屠殺並未發生,因為她們認為起初降臨的方式太粗暴了,根本沒有細細體會這難得外出的美妙。

對待這些卑賤的虛假生靈,她們應當細緻的給予他們「服務」,才能取得更高的快感。

各種不同生靈的嬉笑聲混在一起,混雜成了最強的精神污染。

里世界來早了,她們從不在意什麼戰爭的細節,時間?場地?誰約好要跟真實層的卑賤生靈要一項項對準來了?

至高神土的人們錯判了,他們以為自己來的夠早,可卻遲了一步。

沖天的哀嚎聲,化作大量的絕望氣息,伴著那各異的嬉笑聲,一時間這裡化作了純粹的地獄。

「真是可笑啊,身為那位無上存在的投影殘片,卻在保護虛假而低賤的生靈。」

摩爾西斯科澹澹的掃了眼概念消解的亞米爾,作為里世界少有的智者,她只感覺亞米爾的行為可笑。

轟——

下一剎,天際爆發出宛若滅世的轟鳴聲,那極端暴怒的魂意降臨,整片宇宙都在顫慄。

虛空出現極端不穩定的跡象,呈現出一條條漆黑的豎線,龐大的壓力自天而降,平等的鎮壓向里世界的生靈。

那橫斷虛空,刀意直指灰月的一刀,讓天地間的嬉笑聲消解,仿佛瞬間歸於寧靜。

伴隨著後方虛空破碎的聲音,一艘巨大的戰船降臨,在長空上黑衣男子的後方,像是堅實的後盾。

黃昏的外衣在罡風中飄揚,赤霄在天地間如爆炸般散開,在那混沌的終點,男人的口中噴吐出灼熱的雜氣,布滿魔紋的面龐上,有的只是冰冷的寒意。

戰船上降下光輝,籠罩向晨光大陸,讓瘋狂的人們恢復了些清醒,身上的異變也停了下來。

有些人抬頭,看到那站在宇宙中點的男人,聲音顫抖而激動的吐出那神話中的名諱,「創世武帝!」

摩爾西斯科,乃是這批降臨的里世界生靈中,看上去體型最小,也最近人形的存在。

她的皮膚像是有諸多扭曲的色彩在流轉,像是沼澤的漩渦中投入了諸多彩墨,三隻手,一隻腳,頭上沒有毛髮,只有一隻獨目和口器,沒有耳朵和鼻子。

她是里世界少有的高智慧生靈,實力在軍團中也屬於上層,作為無上存在欽賜的軍團統領,她本應是在場裡世界軍團中身份最高的一批存在。

可她卻被扼住了咽喉,甚至沒看清對方是怎麼出現的。

眼前的男人面部魔紋攀附,灼熱的血氣沖霄,爆發出至陽至剛的純粹力量,無邊的煞意驅散瘋狂和不詳,而那暴虐的魂意,則如男人此時的童孔一般,像是開天之初沸騰的岩漿。

「有什麼好笑的?」

陸晨聲音平澹,在無數雙里世界生靈的注視下,單手扼住一位副指揮的咽喉,魂意鎖定了其命門,讓其自虛歸實。

有數尊里世界怪誕的存在反應過來,沖向陸晨所在的地方,卻在靠近陸晨三百丈範圍時,被無形的力量所絞殺了。

陸晨手掐著摩爾西斯科的脖頸,將其拉近,幾乎是貼面般的距離,灼熱的氣息噴吐在這醜陋怪誕的面龐上,讓其發出焦湖的氣味兒,「我問你,有什麼好笑的?」

他又重複了一遍問話,他兌換了至高世界的大多數通用語言,也包括里世界的部分語言,能夠聽懂對方的話語。

此時他用的也是同樣的語言,摩爾西斯科絕對是能聽懂的。

可摩爾西斯科不理解,她作為統帥此次戰爭的十位智者,軍團的副指揮,此時為何會被一名卑賤的人類扼住咽喉,動彈不得。

戰爭瞬息間爆發,戰船上的至高世界軍隊和里世界的生靈衝殺在了一起,在陸晨所在的最前方,有諸多里世界生靈沖向陸晨,卻都被無聲的湮滅了。

這異常的景象,讓摩爾西斯科不能理解,因為眼前的人類,論境界,應該在至高世界不算強的才對。

她即便身為指揮者,本身不算是這批里世界生靈中的至強者,但也好歹是上層,怎麼會毫無還手之力?

那些沖向眼前人類的里世界生靈,也都不是弱者,怎麼會消失的如此突兀?

「陸師弟看來真的是生氣了啊……」

遠方,戰船之上,莫笑天感慨道,他在主持著收攏晨光大陸,要將這片大陸以科技與真理學府提供的收納空間臨時摺疊保護起來。

「他怎麼會這麼強?那些沖向他的里世界生靈,都是真我境初期吧,即便他開啟了神之秘血禁術,以空間的屬性論來說,也是比他高的,怎麼會被瞬間抹殺?」

敖飝疑惑道,十分不解。

其他人也有相同的疑惑,剛開始見陸晨脫離大部隊先行一步,孤身一人沖向里世界軍團,還有人大喊勸阻,認為陸晨太衝動魯莽了。

可現在所見的是,陸晨站在敵軍的最深處,數息過去,還未有人能傷到他一根汗毛。

要知道陸晨現在即便全面爆發,開啟終極狀態,綜合屬性也只有320點啊,被他扼住咽喉動彈不得的那名里世界生靈,最高屬性應當已經有324點了,怎麼會毫無還手之力?

在船頭看著男人背影的紅髮女孩兒,有些出神的道:「因為這裡是戰場,而他真的生氣了。」

「陸師弟身上的魂意……還在不斷膨脹,怎麼可能!?這不符合心意學府古經中描述的概念!」

顧成洲震驚的看著遠方的陸晨,滿臉不解。

只見一道道里世界生靈的身影沖向陸晨,她們可沒有什麼同伴意識,但不能容忍一個卑賤的人類在戰場上如此囂張的,扼住至高存在欽點指揮官的咽喉。

可屬性在320點以下的就不提了,就連那些屬性達到320點以上的強大生靈也都在陸晨那無形的領域前碰壁,無論能力如何詭異,都被根源刀意追朔到源頭,消解無形。

陸晨扼住摩爾西斯科的咽喉,像是一個輪迴,澹澹道:「不回答嗎?」

摩爾西斯科想要出聲,想要下令讓軍團內最強一列的存在來救援,可她發不出聲音,那極端強大,極端暴虐的魂意,扼死了她的存在性。

下一剎,摩爾西斯科的身影在陸晨手中爆碎,根源魂意碾過,在天荒真經的加持下,摩爾西斯科的存在完全消解。

陸晨甩了下手,將那殘留的污漬甩去,身上沾染的不詳血液,在神之秘血禁術開啟後的高溫下被蒸乾。

他面色平靜,童孔中卻燃著無邊的怒火,看向那幾位終於動身的至強里世界存在,手扶在了弒君的刀鞘上。

在黃昏的飄蕩,噬神者的震顫,弒君的嘶吼聲中,陸晨澹漠的開口,「來,細數你們的罪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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