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三章 、拔毛拆骨、吞吃入腹

若是說別的,還未必能打動裂隙之中的邪鬼孽神,但若是說起怎麼成神,怎麼享受血祭供奉,那裂隙當中的鬼神可就有興趣了。

這個蠻荒鬼神,當年就是盤踞一方的魔怪妖神,為生民所忌憚,借著水患作亂,把持一方。

最後都在禹王開闢河道,理清山河的過程中或是被殺,或是被鎮壓了。

眼下鎮山之下的這些,屬於後者。

禹王本就沒想要他們的命,否則在禹王的時代,他理山河之氣,攜九州之威,萬民歸復,百族共祭,不管是什麼妖魔鬼怪,膽敢負隅頑抗,都要在禹王斧下化作劫灰。

真要以為這些邪鬼孽神是什麼滿身反骨、志比金堅之輩,那就大錯特錯了。

禹王留了一條生路給禹井當中的毒龍,毒龍沒有把握住,鎮壓在這山陰之中群鬼卻不如毒龍,唯一的生路,就是神力消磨乾淨,才有脫身的可能。

以利誘之,這些邪鬼孽神立刻就動搖了,口中問道:「想要成神,只需有人祭祀不就好了?何必還要幫助凡人奪得天下,何必為螻蟻費心思?」

通澤大王道:「這可不是你們那時候了。如今這天下已經不是有一身武力就可以為所欲為的時候了,天神、地神、人神並道而行,不能得正祀,便是淫祀,不但不許信,還要當心被人打上門。」

「如今的時代,已經與你們那個時代大不相同了,人人都要在規則下行事,想要繞過規則,就要行非常手段。我們兄弟,就是在行此非常手段,不如此,想要成為正神,便不知要何年何月,多少春秋了。」

這些邪鬼孽神很想逃出去,以為逃出去就能作威作福,哪曾想如今天下早已今非昔比。

真的出去亂搞一氣,只會被追殺成喪家之犬,能不能活一條性命都是未知。

通澤大王的他心通有一種魔力,如果不能在一開始就防住他的神通,那麼他的神通便會如同春風化雨,滲透到交往的每一個縫隙當中。

他心通會讓通澤大王讀出那些邪鬼孽神的所思所想,同時,也引導、調動著他的念頭,使得他們的思想不斷往自己的想要的方向靠攏。

人的念頭無時無刻不在變動,越是修行高深,便越是能在一瞬間轉動無數個念頭,去思考、計算、感知一切可能。

但正因為如此,如果不能守住本心,就很容易誤入歧途。

通澤大王什麼武力也沒有使,但事情很輕易就往他想要的方向發展了。這些邪鬼孽神太老了,神通是很厲害,本領是很高,但沒有見識過他心通,就更談不上如何防禦和抵抗了。

他們自己的念頭被他心通轉動,通澤大王只要將不想要的念頭輕輕推一把,讓其自然滅卻,將想要的輕輕抬一手,讓其浮在表面。

這些邪鬼孽神很快就同他達成了賭約。

通澤大王道:「我放你們出來,我們斗過一場,若是你們贏了,你們可以直接離開。若是我們贏了,你們便要助我們成就大業,事成之後,也隨你們來去。」

這兩條,處處都對這些邪鬼孽神有利,已然顯露了通澤大王的誠意。

這些邪鬼孽神也生出意氣,道:「好,一言為定!」

通澤大王和通濟大王對視一眼,兩人雙掌一合,頓時便浮現兩座寶輪。

一座風輪,乃是青銅之色,生出無數風紋。

一座火輪,光華繚繞,火焰圍繞其中。

這兩座寶輪當空落下,砸在鎮山之上,轟擊在禹王的封印之上。

這鬼域之中的鎮山搖動起來,不斷震顫著,漸漸生出輝光。

禹王封印已然在年深日久之中破損,即便如此,也仍有餘威。

一個發著光的神符在山體之上顯出溝壑一般的痕跡,生出鎮壓山河的威勢。

通澤大王和通濟大王用的是巧,並不沒有直接攻擊神符,而是攻擊著鎮山的山體。

神符要護住鎮山,他們要毀去鎮山,兩方的法力在鎮山上匯聚,而不是直面相鬥。

地動山搖。

鎮山不斷搖晃著,那狹長的裂隙不斷蔓延著,又向四方擴散,密密麻麻猶如蛛網一般。

困在其中的邪鬼孽神高呼道:「快快快!出手!」

那裂隙之下,鬼神的力量不斷匯聚著,天上被金庭大仙困住的陰氣也奮力向下,試圖脫離黑月的攫取,但被金庭大仙擋住了。

內外交攻,只聽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

「轟!」

山體塌陷,二十四個鬼神破開山體,從裂隙之中鑽了出來。

那烙印在山體上的神符隨著山體碎裂,也迅速暗澹,失去光輝。

這二十四的鬼神或是人面、或是獸面,或生雙翼,或生利爪,多多少少都殘留著上古神道的痕跡。

為首的四個,一個黃髮綠眼,兩條大蟒蛇在他雙臂上交纏,一個頭生羽毛,鳥面人身,一個利爪如鉤,青面獠牙,還有一個戴著鹿的頭骨,他的面容藏在那鹿骨的陰影之中,慘白的鹿角閃爍著猙獰的光。

「哈哈哈!」

「逃出來了!逃出來了!」

這些鬼神落在地上,面上露出歡愉,雙眼貪婪的環視著這個世界。

那二十四個鬼神當中立刻就有人道:「我要離開了,我受夠了這些日子,也不想同你們摻和在一起了。」

一個背生雙翼的鬼神忽地振翅,揮舞著巨大的翅膀當空就要飛走。

只是緊跟著,便聽一聲尖嘯。

那為首的鳥面鬼神以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消失在金庭大仙身前,緊跟著,一隻羽毛上沁著血光的凶禽出現在更高的天空,便如流光一樣撲下來,伸出一隻利爪勐地刺在那背生雙翼的鬼神身上。

一瞬間,那利爪當中便爆出血漿,那巨大的凶禽抓著那鬼神落在高聳的山石上,用尖銳的喙咬住那鬼神的頭顱,輕輕一甩,便一口吞了下去。

凶禽撕扯著那鬼神的內臟,將那鬼神的法力、魂魄、肉身盡數扯碎,一口一口吞進肚子裡。

最後只剩下背上雙翼的羽毛被扯下來,被風吹著,帶著未乾的血跡從山石之上飄落下去。

這個試圖離開的背生雙翼的鬼神就這樣,被拔毛拆骨、吞吃入腹。

那凶禽又化作鳥面鬼神,將帶血的腳在石頭上蹭了蹭,看向那些與他一道被睏了無數歲月的同伴,用粗礪的聲音問道:「還有人要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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