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夢弼遙祭玉仙神女,拜謝了神女和青瑤仙子的恩情。
小金爐香煙直入虛空,消失在蘭蔭山上。
宮夢弼知道她們已經收到了自己的感謝,但並沒有給予回應。
宮夢弼也就不再贅言,打擾她們清凈。
他如今的要緊事就是修行,修成五品,便可以再增一尾。這一尾將由煉珠法而成,但煉珠也沒有那樣簡單。
亢宿乃蒼龍之精,位屬其金,稱之為亢金龍。
宮夢弼想要煉就一顆金性龍珠,還需要足夠的時間打磨。祈願樹可以幫他增進這個過程,若非如此,他哪裡能這麼快修成五品。
宮夢弼閉目凝神,便見得靈台之中那一株寶光璀璨的寶樹。
宮夢弼修行,了斷了不少惡緣,結了不少善緣。如今祈願樹生得極為高大茂密,樹幹曲盤,宛如龍纏,枝葉如玉,琅然有聲,當中垂下了一枚枚寶牒,好似垂落的花朵一般。
如今這寶牒之中最高的是錢塘君所成的四品寶牒,四品,已經是中三品之首了。
餘下的,各位龍子龍女都有奉獻,只是緣分深淺不同,留下來的寶牒也不同。
最高的是含章,有五品。
其他的多數都在六品。
令儀公主就是七品——這位龍女如今還是七品修行。
這一枚枚寶牒展示出他們對宮夢弼的重視,許是因為錢塘君的緣故,這些龍子都對他親近得很。
含章和令儀更是將他引為知己,相當於可以託付生死。
宮夢弼拿腳指頭想,也明白肯定是錢塘君將神女的事情告訴他們了,否則不至於這樣重視。
皇甫嬋媛留下了六品的寶牒,這位皇甫家的大小姐對宮夢弼極為看重和推崇,擁有非同一般的戰略眼光。
除此之外,狐子院的狐子,天狐院的野狐仙,或多或少都和宮夢弼緣分糾纏,在祈願樹中留下了寶牒。
只是或是限於緣分深淺,或是陷於他們本身道行高低,寶牒的品階並不高。
東海行雲布雨所得的靈光如同千萬隻飛舞的螢火蟲,不斷點化狐狸符瑞之德,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轉換完成。
宮夢弼沒有急著將寶牒用去,他現在不是缺少修行的法,而是缺少消化的時間。
現在是清點家財,察覺自己還有好些收穫,便心裡舒坦。
除了祈願樹凝聚的寶牒,宮夢弼的錢財寶物也著實不少。
一部分是從婺江水神的水府中搜刮來的,還有一部分是拷問豬婆龍收繳來的。
金龍大王對當塗龍女其實不錯了,據錢塘君所說,是名義上的龍妃,少不了供奉。其中最有價值的部分,都在婺江水神生辰之日送來,然後被豬婆龍偷偷藏下了最好的,剩下的才是婺江水神的。
不過如今不拘好壞,都到了宮夢弼手裡。
這外財,一部分要用作狐子院建設,一部分用作宮夢弼修行。
最直觀的體現,便是近期兩處狐子院的伙食變得更好了,即便是休沐了,也不願意離開。
一來是天熱,二來是走了伙食就得自理。
那眉心有一縷桃紅色的白狐跟小倩混熟了,就時常跟在小倩邊上,眼巴巴問道:「小倩姑娘,今天又是吃什麼?」
小倩還沒有說話,不遠處一根樹枝砸在他腦袋上,這白狐回頭看過去,就見一個狐女面無表情的看著他,道:「好吃懶做、奸懶饞滑,小倩姐姐別理他。」
這白狐頓時蔫了,跑到狐女身邊坐好,道:「不要生我的氣,秋姐姐。」
秋娘伸手在他額頭上彈了一下,道:「讓開,你打擾我看書了。」
這白狐便換了位置,訕訕道:「我也看,待我看。」
小倩失笑,道:「今天吃魚丸子,一大早從安逸食肆買回來的。」
「好!」白狐頓時眉開眼笑,一雙眼睛泛著春水一樣,看著秋娘道:「吃魚丸要加一點醋才好吃。」
秋娘煩了,轉了個方向背對著白狐,道:「徐紅,你要不想看書就自己去玩。」
徐紅乾笑道:「我看書的,我看書的。」
只是沒過一會,秋娘便聽著他躡手躡腳,鑽進草坡里逮螞蚱去了。
秋娘深深吸了一口氣,生出一種想要打人的怒氣,又強自安慰道:「不能打,不能打,臉打壞了還是自己的。」思緒轉了幾圈,又專心在課業上。
又過一會,徐紅把衣服兜著,驚呼著跑到秋娘面前,道:「秋娘,秋娘快看!」
秋娘瞪著眼睛,露出一種兇悍來:「看什麼!」
徐紅把衣兜送到秋娘面前,道:「好多螞蚱!」
他把衣裳下擺捲成一個兜,兜里東突西跳地裝著好些只螞蚱,把他衣兜撐得鼓鼓囊囊。
秋娘吃了一驚,道:「你逮這麼些螞蚱做什麼,吃嗎?」
徐紅理所當然道:「長得這麼肥,肯定好吃。」
他把手伸進兜里,抓出來一隻肥碩的大蝗蟲,遞到秋娘面前,道:「你看,可肥了。」
這肥碩的大蝗蟲看起來孔武有力,兩條有力的大腿上生滿了倒刺,在徐紅手中奮力掙扎,堅硬的口器還試圖咬他一口。
秋娘看了一眼,道:「這麼肥!」
徐紅得意道:「可以加餐,吃完魚丸可以烤螞蚱吃。」
秋娘奇道:「這怎麼和我平時見的的螞蚱不一樣,平時的見的多是細長條,生者劍角的。」
徐紅聳了聳肩,道:「山上好些哩,我才捉來一點而已。」
他帶著秋娘來看,果然見草坡之中,好些蝗蟲飛來飛去,啃食著抽芽的嫩草。
旱情才去,又下了一場好雨,草坡里生了好些嫩草。
秋娘喃喃道:「不會吧……我們可是在山上。」
徐紅含湖不清道:「是從山下飛來的吧。」
秋娘一看,他已經把一隻蝗蟲塞到嘴裡了。
啪!
徐紅腦袋遭受了重擊,把嘴裡的蝗蟲吐了出來。
他看著秋娘委委屈屈道:「螞蚱也不給吃嗎?」
秋娘嘆了一口氣,道:「烤熟了再吃能累死你嗎?」
「算了算了,我得去問問宮師,飛來這麼些螞蚱,別是有什麼問題。」
徐紅跟在她後面,手裡抓著一隻扭掉了腦袋的蝗蟲,也不知道該不該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