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也覺得自己嘴快了。若江意惜的這個名聲傳出去,害的是所有江家姑娘,不好再言語。

江伯爺又喝斥著江晉,「今天這事不要說出去,你娘和你媳婦都不能說。若跟雍王府做不成親,跟成國公府的事還要繼續議。」

江晉忙道,「是,兒子不會出去說。」

江意惜氣得要命。那個老太婆,想富貴想瘋了,居然敢這麼詆毀她。

老太太和江伯爺短視又急功近利,再加上攪屎棍江大夫人,怪不得武襄伯府會越來越敗落。

江意惜把幾個丫頭叫進來,如此這般吩咐了幾句。

水香和水清都是一臉嚴肅,還有些擔心。

「姑娘,能行嗎?」

水靈則是一臉興奮,替主子開解道,「姑娘最聰明了,怎麼不行。」

她跟著花花快步出了灼院,放輕腳步向後院走去。

一人一貓撿小路和樹下走。聽見巡視婆子的聲音,就趕緊躲去樹後。

一個婆子隱約聽到有響動,停下喝道,「誰?」

「喵……」一隻貓快速爬上樹。

「死貓。」

兩個婆子罵完,往前走去。

婆子走得沒有蹤影了,水靈又從樹後轉出來,沖樹上的花花比了個大拇指。

花花迅速從樹上爬下,帶著水靈向那個地方跑去。

水靈和花花來到後院牆下,花花先躥上牆邊的一棵樹,再從樹上跳到院牆頂,小心翼翼走了幾步,用爪子指了指前面,輕「喵」了一聲,意思是這裡安全。

這是花花和水靈偶爾在莊子裡玩的遊戲。哪裡安全,哪裡不安全,花花先偵察,水靈隨後上。

花花如此厲害,是水靈「訓練」的。

江家院牆牆頂跟其他人家一樣,扎了許多鐵釘,若有人想翻牆必定會被鐵釘扎著。但牆頂有一處的鐵釘比較稀疏,有一個空缺正好能讓人雙手抓住。這是花花這兩天發現的。

水靈跳了幾跳,雙手抓住院牆頂端,一使勁一隻腳踩在了牆頂。她穿的是千層底鞋,釘子傷不到腳。再一躍身體,跳下牆。

她向花花招招手,讓它回去,自己向后街家裡跑去。

花花見水靈跑得沒了蹤影,也跳下牆外,往另一個方向跑去。花花很憂傷,它沒攆老鼠,可老鼠的智商就是那麼高,一聞到它的氣味都跑了。

次日卯時初,寒星閃爍,寒風凜冽。武襄伯府後院牆一扇小門打開,幾個倒夜香的婆子拎著桶出了院門。街口停著一輛收夜香的爐車,她們去倒夜香。

這扇小門,只有倒夜香時才打開。

守門婆子剛要鎖門,就聽到幾聲「吱吱」的叫聲,接著幾十隻老鼠突然湧現出來,還有老鼠往她身上爬,嚇得婆子又跳又叫,一下摔倒在地。她雙手在眼前亂舞著,第一意識是防止老鼠抓上她的臉。

一個丫頭模樣的人影從不遠處的一棵樹後快速跑出來,再跑出了後門。

隨著輕微的一聲貓叫,老鼠們如退潮般撤離。

守門的婆子爬起來,除了清輝和樹影,還有樹根下一些沒掃乾淨的積雪,地上什麼都沒有,彷佛她剛才是做夢。

老鼠呢?那麼多老鼠呢?

男人時常罵她智障,難道她真的智障了?

婆子晃晃腦袋,想不通也就不想了,趕緊把門鎖上。她還要繼續守在門後,等那些倒夜香的人回來開門。

2k

胡同口停著一輛馬車,趕車人把斗笠取下,正是江大。水靈從車上跳下來,把江意惜扶上車。

坐在車上,身邊有水靈,江意惜才長鬆一口氣。剛才密密麻麻的老鼠哪怕沒爬到她身上,也讓她頭皮發麻,想都不願意多想。

馬車來到離雍王府不遠的一個街口,此時已經辰時末。冷風呼呼刮著,陰霾蔽日,似又要下一場大雪。

街上行人不多,小販高聲叫賣,有賣油條的,賣包子饅頭燒餅的,叄叄兩兩的人或買走,或躲在避風口吃。

江意惜對於這個街景很是有些新奇,四周望著。

江大找了一家麵館,水靈又擦了一遍長凳和桌子,才扶江意惜坐下。對面是一家茶樓,還沒開業。

幾人吃了面,等到巳時對麵茶樓開始營業,叄人去了茶樓。江大把主子安頓好,才趕著車去雍王府找李凱。

水靈從懷裡拿出一個小銅鏡和一小盒胭脂說,「姑娘頭髮亂了,再補個妝。」

江意惜看看越來越細心稱職的貼身丫頭,搖頭道,「無需。」

叄刻多鐘後,如花孔雀一般光鮮的李凱來了。

他見江意惜穿著丫頭的衣裳,面沉如水,極是狼狽,樂了起來。

他大咧咧坐在江意惜的對面,笑道,「江姑娘,怎地如此裝扮,偷跑出來的?呵呵,我讓江洵私下帶個話,他還說什麼守禮不守禮,咱們這是私自會面吧?」

江意惜忽略掉他的諷刺,冷冷說道,「李世子,珍寶郡主跟我說過,她已經同你說了我的想法,也代我明確拒了你的好意。你還找江洵江晉是什麼意思,故意使壞找樂子?」

李凱乾笑了幾聲,又故作嚴肅說道,「我妹妹的確說了江姑娘的意思,可我不相信。江姑娘賢名在外,我怕珍寶理解有誤,想再次確認一下。哪裡是使壞找樂子,江姑娘錯怪小生了。」

江意惜氣得暗罵一句,說道,「那好,我現在鄭重跟李世子說明,我同珍寶郡主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出自我本意,她沒有理解錯我的意思。」

李凱挑了挑眉,指尖敲了幾下茶几,問道,「若我說我娶了江姑娘以後不再動其他女人,你願意嗎?」

江意惜嘴角滑過一絲嘲諷,「這話,你自己信嗎?你都不信,我怎麼會信。李世子,你出身高貴,俊俏無雙,小女子高攀不上,也不敢有那個妄想。你大人大量,就不要為難我了吧。」

說完,江意惜起身向他屈膝福了福。

李凱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道,「江姑娘如此絕情,我很傷心呢。不要生氣,找江晉是沒法子,江洵那小子不上道兒,小小年紀比翰林院那些老頑固還迂腐。怎麼,江晉為難你了?或者,你家長輩為難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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