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八章 特大倒賣器官團伙案(8)

沒想到,幾秒鐘後門又開了。

這次濤哥和緊身褲都站在門口,濤哥不滿地沖緊身褲抱怨道:「跟你說了多少次,小心駛得萬年船,能不能長點腦子?」

緊身褲唯唯諾諾地答應,轉臉就沖閆儒玉與撒氣道:「給老子滾過來!搜身!」

閆儒玉心想,我就說嘛,怎麼可能少了這一步。

確定閆儒玉身上除了幾根煙和一個火機就再無別的東西,濤哥和緊身褲才又鎖門離開。

一關門,屋內黑得簡直伸手不見五指,閆儒玉閉了一會兒眼睛才適應了黑暗。

「你們好啊,不知各位怎麼稱呼?……那個,叫我小閆就行,」閆儒玉向6人問道。

沒人理他,他不死心,繼續道:「你們也是來賺錢的?」

這次,終於有人拍了拍靠著門口的上鋪床板道:「你睡這兒。」

「哎!」閆儒玉一邊答應一邊掏出一根煙,遞給跟他說話的人,「兄弟,謝謝了。」

那人瞬間兩眼放光,迅速接過煙來點上,打火機的火光映出了他臉上滿足和得意,仿佛做成了一筆大賺的買賣。

其他幾人也露出了羨慕的神色,數道目光聚集在閆儒玉掏煙的口袋,那口袋很癟,明顯並沒有裝煙盒,煙是直接從口袋裡掏出來的。

那煙盒去哪兒了?

沒人在意這個問題。

當下就有人湊上來對閆儒玉道:「兄弟,還有煙嗎?給我來一根!」

「好意思嗎你?剛才人家問你話的時候你幹什麼去了?」拿到煙的人立即出言擠兌。

後湊上來的人鍥而不捨道:「別人都叫我胖子,以後大家都在這兒住著,有福同享嘛,快快快,給我也來一根。」

這人白白胖胖,一張大圓臉,看起來心特別寬的樣子。

閆儒玉沖胖子笑笑,問道:「兄弟,我心裡不踏實啊,他們究竟為啥把咱關起來?真要帶著咱們賺錢去?」

這次,大夥開始七嘴八舌地回答閆儒玉的問題,顯然都想得到一根煙。

屋裡的七人中,來的時間最久的就屬胖子了,已經被關了將近半年,半年惡劣環境中的生存並未消磨他身上的肥膘,反倒讓他留了一頭披肩長發,真是骨骼清奇。

據胖子說,閆儒玉一來這裡就算是滿員了。每間屋子裡8個人,正好24個。

「那第四個房間裡呢?」閆儒玉問道。

「好像是病號。」有人接話道:「我那次出去上廁所,看見濤哥和一哥――就是那女的,從4號屋出來,一哥手裡還拎著裝血紗布的袋子。」

有人笑道:「你小子看得准嗎?帶血的一定是紗布啊?別是娘們兒的那玩意兒。」

眾人心照不宣地低聲鬨笑,閆儒玉也尷尬地笑了兩聲,心想幸虧別人看不見他的表情。

胖子繼續道:「還有啊,每隔個把月就有人被帶走,濤哥說他們要被送去賺錢了,只要聽話,以後也能輪到我們。」

「那……你們沒問問究竟去哪兒賺錢?」

「濤哥不讓問啊,保密得很。」胖子道。

有人補充道:「我聽說是去干印假幣的活兒,非法嘛,不然幹嘛這麼保密?好像是哪處山裡頭,地形易守難攻,連荷槍實彈的警察都打不上去。」

「印假幣能輪著你?」有人反駁道:「我可聽說他們做的是買賣人口的生意,咱們要被賣到寮國去了!」

閆儒玉心頭烏雲密布,這些人還不知道自己體內的器官已經被人盯上了,被關了數月還做著賺錢的美夢呢。

這起案件已經不僅僅是買賣人體器官,還涉及以引誘、欺騙、脅迫等手段尋找器官提供者,夠得上故意傷害罪,如果致人死亡,那就是故意殺人!(本書涉及的法律內容,都是查過相關法律活規定的,絕非信口胡說,作者會盡最大可能讓書中內容貼合現實,請放心閱讀。)

就在眾人七嘴八舌的時候,一個聲音從屋子深處角落的床底下響起。

「快通了!」

閆儒玉這才注意到,床底下還有一個人,他好奇地湊上前去,按亮打火機,只見一名青年正不停地用一個小鐵片刮著牆壁。

正是與4號屋子相鄰的牆壁!

大冬天0度左右的氣溫,那青年竟然光著膀子,露出一身肌肉。

「嘿!還真讓你給挖通了,行啊小子,《越獄》沒少看吧。」胖子也湊過來看了一眼,但很顯然,他關心的重點依然是閆儒玉口袋裡的煙,「我說,兄弟,咱都這麼熟了,來一根唄,別那麼小氣啊。」

閆儒玉一笑,掏出一根煙給胖子,其他人有樣學樣地也想上前來套近乎,閆儒玉笑道:「不好意思,最後一根了。」

眾人散去,有的口中還不乾不淨地罵上兩句,抱怨閆儒玉厚此薄彼。

人性大概就是如此,那東西本不是他的,別人沒有送給他,他就覺得吃了大虧。

閆儒玉不再理會這些人,而是一門心思幫床下的青年打著火光。

牆上的洞有巴掌大,已經挖了十厘米左右的深度,半截紅磚掉在一旁,眼看就要挖通了。

青年沖閆儒玉點點頭,「你叫……小閆?」

「是。」

「叫我建軍吧。」

「建軍。」

年代感很強的名字。可能是由於周遭氛圍,兩人互通姓名時被渲染上了一種初見革命戰友的感覺。

「你也對4號房間感興趣?」建軍問道。

「跟你一樣。」

「我就是想知道這兒究竟是什麼地方,那些人要拿我們幹嘛。我覺得4號房間裡會有答案。」建軍繼續道。

顯然,建軍是屋裡唯一一個智商在線的人,跟其餘六個過了今天不想明天的主兒關在一起,夠讓他難受的。現在閆儒玉來了,他如獲知音,很願意多說兩句。

閆儒玉斟酌一番後,低聲道:「我倒是已經有了一個猜想,希望能在第4個房間裡得到驗證。」

「什麼猜想?」

「一個不太好的猜想,你……還是先做好心理準備吧。」

任憑建軍再怎麼問,閆儒玉也不再多說一句,被問急了,閆儒玉乾脆道:「你是個退伍軍人吧?而且還是剛剛從部隊下來的。」

「你怎麼知道?」

「門口晾的衣服,有一條軍綠色褲衩――別懷疑,我沒有內衣收藏癖,就是無意間看見了――那是部隊發的,而這裡有軍人特質的只有你一人。」

「你這人有點意思。」建軍笑了一下。

一聲極其輕微的碎裂聲響起,兩人心中又喜又怕,不由自主地一起看向牆上的洞口。

只看了一眼,建軍的肩膀就劇烈地顫抖了一下,緊接著整個人如觸電了一般拚命地往外蹭。

可惜閆儒玉堵就在外面。

閆儒玉不僅堵在外面,還眼疾手快地一下子捂住了建軍大張著想要喊出聲來的嘴。

「冷靜點!你想讓濤哥他們發現你在挖洞嗎?!」

建軍的心理素質還是相當好的,瞬間就停止了掙扎。

閆儒玉這才抽空往牆洞的另一側看了一眼。

這一看,也是一個激靈。

閆儒玉不相信怪力亂神之說,可看到眼前這個人,他還是一下子就想到了鬼。

那究竟是人是鬼?

是人,又是經受了怎樣折磨的人?

他已沒了人形,瘦得整個臉頰都凹陷了下去,皮膚是那種病入膏肓的灰白色,嘴唇也是灰色的,裂著好幾道深深的口子,像脫落的牆皮,眼睛裡毫無光彩,瞳孔擴散的死人一般,可他又拚命瞪大眼睛,透過牆洞直勾勾地盯著閆儒玉。

他究竟是活人還是死人?

突然,他的嘴動了一下。

「救命……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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