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六章 特大倒賣器官團伙案(16)

「看來你信了,」閆儒玉也護著眾人向後退了一步,「現在,考慮一下我的建議吧,放了這些人,我留下,你們不是犯罪團伙的主謀,本就判不了幾年,只要不傷人性命,什麼都好談。」

「太晚了,」這次,濤哥開口道:「我……我身上有人命。」

閆儒玉心裡咯噔一聲。不怕歹徒兇狠,就怕歹徒知道必死無疑索性魚死網破。

建軍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身子向濤哥的方向偏了偏,密切關注著濤哥的動向。

「你們二位呢?身上也有命案?」閆儒玉沒有回答濤哥,而是轉向了破褲子和花毛。

如果犯罪團伙成員就是否伏法存在意見分歧,是有可能導致犯罪團伙從內部崩毀的。

這是吳錯告訴他的理論知識,此刻,無論理論知識管不管用,閆儒玉都只能臨時抱佛腳。

沒想到這個濤哥卻很講義氣,他對花毛道:「二爺,您放心,我濤子這條命是大爺撿回來的,您是大爺唯一的兄弟,說什麼我也要護您周全。」

這話一出口,花毛心裡自然舒坦了不少,可有那麼一瞬間,緊身褲的臉色就不那麼好看了。

顯然其餘兩人將他當成了空氣,投降還是抵抗根本不跟他商量。

不悅的神色只是一閃而過,很快他就換了一副討好的樣子附和道:「是啊,二爺,我和濤哥一樣,說啥也要保護你。」

閆儒玉微微一笑,心裡已經有了主意。

經兩人一鼓勵,花毛又恢復了信心,挑釁地對閆儒玉道:「看見了嗎?你以為憑一點小伎倆就能離間了我們兄弟?」

「好一個兄弟,」閆儒玉乾脆在自己的床位仰面躺下,枕著雙臂道:「你們該擔憂的不是我們這些人質,而是外面的刑警、特警、便衣、狙擊手,他們才是阻礙逃跑的障礙。」

似乎是受了閆儒玉態度的感染,花毛竟放開了槍口下的人質,槍也被他別回了後腰。

那人質早已被嚇得腿腳發軟,在建軍和胖子的攙扶下才坐回了床上,嘴唇直打哆嗦,話都說不出一句。

雖放了人,花毛卻不想在氣勢上敗下陣來,沖閆儒玉惡狠狠道:「死也要讓你們墊背!」

「別那麼悲觀,誰說非得死了?」閆儒玉道:「滿滿三屋子的人質,你們又有槍,外面的人不敢強攻,他們肯定會想辦法過來談判。為了保證人質安全那些警察可是什麼事兒都乾得出來,甚至……」

閆儒玉指了指濤哥道:「甚至答應對他輕判,保住他的性命,不過,你們可千萬別信,只要被抓住,對於曾經答應的事,警察才不會認帳。」

「為什麼告訴我們這些?」

閆儒玉聳聳肩,「因為不想死。性命在你們手上,跟你們作對沒好處。」

花毛和濤哥倒是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緊身褲卻已露出了焦急之色。

他以為閆儒玉會勸另外兩人投降,沒想到閆儒玉不按套路出牌,更加堅定了兩人抵抗的決心,這絕不是他想看到的。

他皺眉看向閆儒玉的時候,閆儒玉的目光也意味深長地掃了他一下。

緊身褲似乎明白了什麼,卻有抓不住要點,這個警察究竟想幹什麼?

他摸出一根煙,點上,想要去門外抽,又忌憚著外面的狙擊手,只往門口的方向挪了一小步。

就在眾人陷入沉默的時候,一個不尷不尬的聲音響起。

咕嚕――咕嚕――

有人肚子叫了一聲。

胖子往後縮了縮,揉著肚子道:「不好意思,飯點兒都過了倆小時了,餓了。」

他這麼一說,眾人的緊張情緒稍稍有所緩解,餓意襲來,就連三名歹徒也覺得腹內空空。

「我說,想躲這兒也行,總得弄點吃的,不然,沒等到拚命先餓死了,豈不是讓人笑話。」閆儒玉看了看門外道:「狙擊手不會對我開槍的,我去幫大家拿點吃的,怎麼樣?」

花毛和濤哥本不願跟閆儒玉多說,無奈這的確是個需要解決的實際問題。

不等兩人答話,緊身褲倒是主動請纓道:「二爺,我押著他去!」

「也好,」濤哥樂得有人肯接下燙手的差事,將彈簧刀遞給緊身褲道:「看緊點,別讓他跑了!」

「我辦事你放心!」緊身褲將刀子比在閆儒玉脖子上,大聲道:「你走前面,給我擋著!別耍花樣!敢跑爺宰了你!」

閆儒玉沉默地跟著他走出屋門,穿過走廊,下樓。

直到來到一樓,才小聲對緊身褲道:「我當然不會跑,人質還沒救出來,哪有警察先跑了的道理,不過,你可以跑了。」

「你……讓我走?」

「難道你想跟他們一起魚死網破?」

「當然不想,我……其實沒犯啥重罪,頂多算是幫凶,犯不上跟著拚命,可是……」

「沒時間猶豫了,走吧,我估計你一出大門就會被逮住,不用怕,你就找一個叫吳錯的警官,跟他詳細說說這兒的情況,算你立功。」

「你們警察的話能信嗎?」緊身褲嘟囔一聲,腳底抹油地向大門口跑去。

許是因為緊張,伸手擰了三下門鎖,大門才終打開。

緊身褲剛跑出大門,閆儒玉就大聲喊道:「哎呀我去!他咋跑了?!你們這兄弟情也太扯了吧?!什麼情況啊?喂喂!你們不來管管嗎?……」

聽了這話,又從走廊窗戶看到跑出大門的緊身褲被兩名便衣按倒在地,花毛幾乎噴血。

他想要往外沖,卻被濤哥一把拽住。

「不能去!有狙擊手!」

「狙他奶奶個腿兒!」花毛睚眥欲裂。

姜還是老的辣,關鍵時刻就顯出了濤哥的沉著穩重。

他扯著嗓子沖閆儒玉喊道:「條子,拿了吃的趕緊滾上來,你敢逃我立馬殺一個人讓你看看!」

「我哪兒敢逃。」說話時閆儒玉已經站在了屋門口。

他左手是一袋饃饃,饃饃已經有些干硬,右手是幾貸榨菜。

放下手中的東西,他轉身又往樓下走。

「你幹什麼?!」濤哥緊張地問道。

「拿點水啊,沒水喝死得更快。」

大實話懟得濤哥無言以對。

扛了大半桶純凈水回到二樓,剛放下水桶,閆儒玉就被花毛一把揪住了衣領。

「人怎麼……怎麼跑了?!」花毛的嗓子都破音了。

閆儒玉攤開雙手,任由他揪著,「不怪我啊,分工很明確啊,不是應該他看著我,別讓我跑了嗎?又不是我看著他,我還嚇了一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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