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高跟鞋得話……應該就……」

閆儒玉擺了擺手,「不急,不用猜,李嵐不是還拘著呢嗎?回頭看看她資料。」

徐行二繼續道:「第三名被害者脖子上的傷口就更怪了。

其實,前兩次一刀斃命的殺人手法已經能夠證明:兇手的心理素質極好,握刀的手也很穩。

可是這一次,傷口極深,深到連骨頭都露出來了。

這次殺人的兇手好像一個從沒用過手術刀的人,他將手術刀當成砍刀,不是割,而是砍。

三名死者,雖然都是割破頸動脈,手法卻截然不同,好像是三個不同的兇手,可是對屍體左小臂的解剖,我又能確定,肯定是同一人所為,這一點實在奇怪。」

眾人聽罷都是沉默,徐行二所說的細節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你的意思是說,解剖的是同一個人,殺人的是三個不同的人?」

吳錯問道:「這種差異有沒有可能是行兇時的環境造成的?」

徐行二搖頭,「可能性不大,即便有環境差異,一個握慣了手術刀的人也不會把手術刀當砍刀用。」

對這條信息的揣測一時陷入了僵局,黑包公道:「那先說說別的情況吧,李嵐審得怎麼樣了?」

二組的一名刑警道:「還是沒進展,她情緒有些崩潰,也說不清作為兇器的手術刀片上為什麼沾有她的指紋,只是一個勁兒喊冤枉,說自己沒殺人。」

「她會不會被人陷害了?手術刀片上有指紋本來就挺奇怪,」吳錯道:「我雖然沒當過醫生,卻知道無論是術前準備、手術中,還是術後收拾,所有經手手術刀片的人都是戴手套的,醫護人員還怕染上病呢,想要找一片帶指紋的刀片還真不容易。」

「所以刀片不是在醫院拿的。」閆儒玉道。

收到眾人不解的目光,閆儒玉解釋道:「但凡家裡用得到的東西,比如手術手套、紗布、棉簽、酒精噴霧、手術刀片,總會有些醫護人員往家拿,這不是什麼稀奇事兒,我想,李嵐也不例外。

可是,不至於說不清,她為什麼不能給出點解釋?這就奇怪了。」

「李嵐在整件案子裡究竟扮演了什麼角色?只是受害者張天權的前妻?又或者是兇手?還是說,她與兇手有著某種聯繫?」閆儒玉看向負責審訊的刑警,「李嵐知道第三起案子嗎?」

「還不知道,我們沒告訴他。」

閆儒玉點點頭,又對黑包公道:「我能跟李嵐聊聊嗎?」

「行,小董幫你安排。」

二組負責審訊的刑警叫小董。

黑包公繼續道:「三名受害者依然沒有交集,唯一的共同點是三人都有嚴重的婚姻問題,且都是導致婚姻問題的過錯方。

不過,李嵐的情況與另外兩個妻子又明顯不同。

她更加積極地面對千瘡百孔的婚姻,離婚,並依靠法律分得更多財產,感情雖然無法挽回,至少沒在金錢上吃虧。

她應該是三個妻子中最容易走出來的,換句話說,即便另外兩個妻子殺人,也不應該是她。

看看另外兩個妻子的情況,尤其是今天才被解救的王堅的妻子,哪兒是人過的日子啊?!我想不明白,為什麼不離開施暴的男人?」

黑包公看起來粗狂,分析起案情來卻是心細如髮。

閆儒玉道:「從選擇容忍家暴的時刻起,你就已經變成溫水裡的青蛙了。

對方打了你一巴掌,你選擇原諒,並且認為情況會發生改善。

後來對方揍了你一頓,你還能忍,還要給對方時間,你勸自己做出改變,學會忍受。

等對方把你揍得遍體鱗傷,你甚至會認為愛本來就意味著付出和犧牲,無論發生什麼你都不會離開對方,因此你反倒覺得自己挺偉大。

這個時候,奴性已經從骨子裡長出來了,你已經陷入了一個無底洞。

當然,經濟條件也起到了決定性作用,越是處於社會底層,受害者越容易產生』我無處可去,我離不開他(她)』的想法,越難主動離開施暴者。」

「一點沒錯!我們走訪了第一名受害者劉偉的妻子,她跟閆哥所說的情況一模一樣!」一直沒說話的明輝情緒激動道:「她身上一塊青一塊的,一個好地兒都沒有,都是劉偉打的!

可是劉偉死了她還難過得要命,說什麼劉偉心狠,撒手走了就剩她一個人,又沒經濟來源,以後的日子沒法過了,我們去的時候,她正抱著劉偉的遺像哭呢,我都懷疑她是不是有受虐傾向。」

小白也點頭,「是啊,這女人把我世界觀都顛覆了。」

黑包公總結道:「目前線索可以分為兩個方面,第一是受害人有家庭暴力傾向,這說明兇手對家庭暴力十分反感,他的成長過程中或許遭遇過家庭暴力,或者目睹過父母之間的家庭暴力。

另一方面是模仿作案,兇手為什麼要模仿5年前的殺人剖臂案?本案兇手難道與當年的兇手李奇有什麼關係?還是僅僅是個模仿者?」

吳錯十分篤信道:「絕對不止模仿!可以說,本案兇手與當年的案子有關!」

「何以見得?」

吳錯面前的桌上,幾張照片一字擺開,從幾分鐘前他就一直皺眉看著那些照片。

此刻,他將照片推到桌子中央,讓在場的人都能看到,那是死者右臂的照片。

「當年警方並未對外披露案件的所有信息,比如說死者右臂上的叉形傷痕,就從未對外提起過,你們可以查當年的媒體報道,沒有任何一篇報道提到這種傷痕。

那麼,兇手怎麼會知道模仿作案時還要在右臂上割出叉?」

閆儒玉登時從凳子上站了起來,仔細去看桌上的照片。

他看照片時,黑包公問道:「你的意思是說……」

「要麼,兇手通過某種方法與李奇聯繫過,李奇透露了當年的詳細作案過程。要麼……」吳錯掃視了一圈,並沒有把話說完。

黑包公接過話頭繼續道:「要麼就是我們內部出了問題,經手過當年殺人剖臂案的人把案件細節透露出去了,或者……壓根就是內部人做的案。」

「內部人,同時還得具備解剖能力,法醫嗎?」小白問道。

所有人都看向了徐行二。

當年,徐行二正是負責殺人剖臂案的法醫。

徐行二被眾人一看,一下子懵了,他張了張嘴,半天只「啊?」了一聲。

「太草率了吧?你們看我幹嘛?我沒殺人……不信?我……我有不在場證明,案發的時候我……」

徐行二噎住了。

案發時間是深夜,正常情況下,他當然應該在家睡覺。

正常情況下,他老婆就能為他證明。

可偏偏身為刑警的老婆這兩天出差了。

換句話說,徐行二沒有不在場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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