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十章 純白的獻祭(2)

手機上正在播放一段視頻,不難看出,視頻是在一輛停止的旅遊大巴上拍攝的。

視頻主角正是本案死者賈丙花。只見賈丙花指著正在拍攝的人,大聲吼道:「你再拍!再拍一個!我把砸了你手機信不信?

叫你下車買東西,屁股貼椅子上不走,我白給你服務啊?!」

一邊吼,賈丙花一邊伸手去撥拍攝的手機,打得鏡頭亂顫。

「你打到我的臉了!」另一個女聲響起,帶著哭腔——應該是正在拿手機拍攝的人。

「打你們外地人,都是輕的!」畫面已經看不到了,卻仍能聽到賈丙花彪悍的聲音,「老娘也是混社會的,辛辛苦苦服務這麼多天,你們買個幾千塊的東西,拍拍屁股就走?!

老娘今天就要教你做人!最後一個購物點,買不夠5000塊你試試!看你能不能出得了京北市!」

坐在被打女子旁邊的男人忍無可忍,一伸手將賈丙花推得接連後退好幾步。

「動手是吧?媽了個X的你跟我動手是吧?再動一下試試……」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後,視頻播完了。

「導遊也太囂張了吧?!跟土匪有什麼區別?!」

吳錯不知何時也湊了過來,以他的脾氣,看完視頻自然是氣憤不已。

可話一出口,他又意識到當著另外兩名導遊的面如此說,不太合適,趕忙指著手機解釋道:「我說的是她,不是所有導遊。」

那導遊小伙擺擺手,無所謂道:「您說的沒錯,我早看不慣這種導遊方式了,只不過……」

小伙苦笑一下,繼續道:「公司缺德,我們有什麼辦法?人總得吃飯,不逼著遊客買東西,我們就沒錢餬口。」

閆儒玉顯然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又問那女導遊道:「什麼時候的事了?」

「大概……三個月前吧……那天我帶的團在賈姐他們後面,我帶著遊客去到最後一個購物點的時候,正好碰見賈姐和遊客拉拉扯扯,賈姐想把遊客拽下車,那遊客看著像是一對年輕小夫妻,就是旅行度蜜月的那種。

好多遊客圍觀,還有拍照的,賈姐當時的形象實在是……跟個潑婦。我一看,趕緊拉架唄。

後來視頻就在網上傳開了,本地電視台還報道過呢。」

閆儒玉皺眉,「新聞報道都沒讓這個賈丙花下崗?」

「這……」女導遊猶豫了一下道:「賈姐家裡挺困難的,她這麼逼著遊客購物,無非就是想多賺點錢,公司當然願意用她這樣的導遊,賺錢多嘛!」

「她家裡什麼情況?你了解嗎?」

「她老公好像出過什麼事故,腿上有殘疾,走路要拄拐,也沒個工作,孩子又在上學,所以嘍……」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反過來看,可恨之人又何嘗沒有讓人可憐的地方。

如今斯人已逝,警方唯一能做的,就是查出真相。

「多謝兩位,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能查到當初跟賈丙花打架的兩名遊客的身份嗎?」

「公司里能查到,我們對遊客身份信息的管理還是很完善的。」

「好的,謝謝。」

謝過兩名導遊,吳錯繼續勘察現場,閆儒玉道:「我去旅行公司一趟。」

「查遊客身份?」

「嗯。」

「你確定本案跟遊客有關?」吳錯問道。

「當然不確定,但這是目前最有價值的線索。

據案宗上記錄,死者口袋裡除了兒童發卡,還有一百多塊零錢。

兇殺案的主要動機無非錢或仇,兇手沒有把錢拿走,那就是為仇殺人嘍。

網絡視頻這件事,仇恨值可大可小,值得深入查查。

而且,別忘了,賈丙花就死在她經常帶團參觀的旅遊景點附近。我總覺得,這事兒跟她的工作有關。」

傍晚時分,市廳會議室。

吳錯表情凝重道:「現場地麵條件太差,只發現了一道大約半米長的脫拽痕跡。推測是兇手擊倒死者以後,將死者拖入雜草較密集的地方。

草葉上有零星的血跡散落,呈飛濺狀,結合因為掙扎而被弄斷的雜草,可以推斷髮現屍體的地方就是第一案發現場。」

吳錯看了一眼徐行二,意思是自己已經說完了,徐行二會意,接過話頭道:「那我來說說屍檢情況。

死者賈丙花,女,36歲,死亡時間在約48小時以前。

死因是頭部被銳器擊打導致的盧腦損傷。

值得注意的是傷口形態。」徐行二通過投影展示出一張死者頭部傷口特寫照片,「傷口十分細小,卻很深,經過技術比對,可以確定兇器是一種常見的鋼釘,約十公分長。」

「鋼釘?難道死者是被一根釘子釘死的?」

「沒錯!而且是一擊即中,除了倒地後留下的一些刮蹭痕跡,死者身上既沒有搏鬥留下的傷痕,也沒有明顯的束縛傷。」

「沒有任何搏鬥傷痕?你確定?」吳錯再次確認。

「我檢查了三遍,確實沒有搏鬥傷痕。我也覺得很奇怪,一個大活人怎麼會任由別人往自己腦袋裡釘釘子?不過,後來在死者頭髮里發現的木屑解答了我的疑問。

兇手應該是用一根一頭釘有鋼釘的木棍敲擊死者後腦,所以頭髮里會留下木屑。

這根木棍來自某處工地,因為除了木屑,傷口周圍還殘留有少量水泥。」

「木棍得話……」吳錯皺眉道:「現場周圍並未發現遺棄類似的兇器,這不太正常……」

「怎麼說?」

「通常情況下,兇手會帶走屬於自己的兇器,比如刀、搶、鐵鍬、錘子等等,而將隨手撿來的兇器丟棄在現場附近。因為殺人行為會令兇手緊張,人在緊張的時候許多行為是下意識的,比如丟掉原本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如果本案兇器來自某處工地,那很可能是被撿來的。

撿來的東西,為什麼沒有按照一般規律丟棄在現場附近?這有點奇怪。」

閆儒玉點了一根煙,「奇怪的地方何止這一處。?賈丙花3天前毫無徵兆地跟單位請假,並且沒有支會家人,2天前突然遇害。她為什麼請假?會不會與兇手有關?」

金子多插話道:「我查到3天前有個陌生號碼給賈丙花打過電話,就在賈丙花死亡前一小時左右,她又跟這個號碼通過一次話。

這個號碼並未進行實名制登記,追蹤不到有價值的機主信息。」

閆儒玉點頭,「死者顯然是被人約到行兇地點的,案發前一小時有過通話,應該就是那通約見電話了,基本可以判定打電話的就是兇手。」

「能通過電話把死者約到指定地點,很可能是熟人啊……」

吳錯的分析還沒說完,金子多突然「嗯?」了一聲。

「怎麼了?」

「這個號碼……1年前的一份案宗里也提到了這個號碼,也是兇殺案,至今未破,死者死前也曾接到過這個號碼打來的電話。」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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