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一章 皇后啟程(10)

一名船員開門進屋,湊到大副耳邊耳語了幾句,閆儒玉隱約聽到一句「發現了」,就見大副便匆匆忙忙跟著船員出了屋子。

閆儒玉環視一圈,見再無他人看守,便小聲對吳錯道:「怎麼回事兒?你倆究竟看見什麼了?」

吳錯也納悶道:「我啥都沒看見啊,莫名其妙就被人給打昏了,禽獸,你看見了嗎?」

秦守如點點頭,又搖搖頭,「好像……看見了那麼幾個人……」

「然後呢?」

「我根本不知道他們在幹嘛,話都沒說一句,就被打昏了。」

「草!」吳錯罵了一句髒話,「太他娘的冤了。」

閆儒玉思索了一會兒道:「也不冤,他們肯定是在幹什麼虧心事兒,八成還犯了法,才會這麼害怕被人發現,甚至不惜為了掩蓋真相而綁架警察……」

哐啷……哐啷……

有奇怪的聲音傳來。

三人噤聲,閆儒玉朝兩人挑了挑眉毛,意思是問你們也聽到了嗎?得到了兩人點頭答覆。

聲音來自於房間的一處角落。

房間很大,至少有三百平米,長條形,裡面裝載著各種貨物,大的有快艇摩托艇之類,小的有救生衣以及各色木箱,不知木箱裡裝的是什麼。

三人被捆在屋子正中間,視線被貨物擋住,看不到那發出聲音的角落的具體情況。

「等會兒哈……就快……成功了……」吳錯額頭上冒出了汗珠,雙肩不時顫動兩下,顯然正費力地去解捆住自己雙手的繩子。

「呼……」

過了約麼十分鐘,吳錯長舒一口氣,渾身一松,雙手終於拿到了身前。

他的手腕被勒得通紅,雙手因為缺血而有些發紫。

「我……呼呼……我給你們解開……」吳錯累得夠嗆,對方打了專業的水手繩結,正手去解都頗費力氣,況且吳錯是反手。

很快,三人都被鬆了綁。

雖然知道不大可能出的去,吳錯還是去擰了一下門把手。

果不其然,門從外面反鎖住了,隱約還能聽到外面有人說話,看樣子是負責看守他們的人。

「臥槽!媽的!靠!嚇死老子了!」

角落裡,秦守如連罵了三聲,可見真被嚇得不輕。

「小聲點!」吳錯一邊低聲叮囑,一邊朝著那發出聲音的角落走去。

走到近前他才發現,不僅秦守如,就連閆儒玉也被嚇得臉色慘白,強捂著自己的嘴,才沒有發出聲音。

那是一隻鐵籠子,像用來關大型犬類的。

籠子裡卻關著兩個……不知他們還能否被稱之為人。

人不人,鬼不鬼。

他們渾身黝黑,惡臭,口中咿咿呀呀。他們的嘴巴空洞得叫人心悸,嘴裡既沒牙也沒舌頭――看起來舌頭被割掉了。

其中一人還缺了一條手臂――齊根斷開的手臂,傷口已經癒合,留下猙獰的疤痕。

兩人看到閆儒玉等人,眼中滿是渴求,還一個勁兒地想要伸手去拽他們。

「這……你們……這是……」秦守如被嚇得連連後退,死死抱住閆儒玉的一條胳膊。

「這恐怕就是大副他們囚禁我們的原因。」閆儒玉道。

吳錯也皺眉道:「不論什麼情況,先救人。」

「現在還不是救人的時候,無法溝通,指不定要惹出什麼亂子。」

閆儒玉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拽起其中一人通過鐵籠伸出的胳膊,檢查了起來。

「這些痕跡……黑色的……是紋身嗎?不像……太粗糙了……好像是癒合後的傷口,但為什麼是黑色的?

還有他們的舌頭……」

閆儒玉捏起其中一人的下吧,仔細觀察他的口腔,「傷口平整,舌頭是被一刀割下來的,而且是舊傷……是誰割了他們的舌頭?」

吳錯生怕那兩人精神不正常,傷了閆儒玉,緊張地在一旁戒備。

「皇后號都經過哪些國家?」閆儒玉問道。

無人回答。

他只好拍了拍身旁的秦守如,待秦守如緩過勁兒來,又重複了一遍問題。

「啊……那個……途徑國家……泰國、越南、新加坡……我也記不太清,反正就是在東南亞這一片轉悠。」

「這船在中國停留幾天?」閆儒玉又問。

「就半天,遊輪從越南起航,先到中國,然後是三天海上巡遊,然後是新加坡、香港,繼續海上巡遊,最後到泰國……」

「越南……越南……」閆儒玉仔細打量著鐵籠里的兩人,「難道是從越南上船的?」

閆儒玉試圖從他們身上搜尋線索,可這兩人的衣著實在太過破爛,就像是裹了幾片麻袋,找不到任何標識性的東西。

就在閆儒玉翻找時,一旁的秦守如嘰里咕嚕地說了幾句話。

他的話一出口,籠子裡的兩人情緒瞬間變得萬分激動,不斷用手抓撓著鐵籠。

「你懂越南話?」閆儒玉問道。

「越南有些寺廟和小道還是挺美的,去那兒旅遊的時候跟導遊學過幾句,他們好像能聽懂……應該真的是越南人。」

閆儒玉點頭,「從越南上船,是偷偷上船的偷渡者?還是被人抓上船來的?

誰會抓這種人呢?不是抓上船的,應該是偷渡者……在當地活不下去了嗎?……還有身上的黑色印記……我知道了!」

閆儒玉拍了一下手,「是煤!」

「什麼?」

「年我看過一篇新聞報道,說的是被囚禁在黑煤窯里的曠工。

工作條件極其惡劣,隨時有塌方危險,食物簡陋,每天工作時間超過14小時,跟奴隸差不多。

要是敢逃逃跑,抓回來輕則一陣毒打,重的就是斷手斷腳。

那些礦主喪盡天良,殺一儆百,根本不把人命放在眼裡。

他們應該就是從這種小煤窯里逃出來的。他們身上黑色的印記,是受傷留下的。在受傷以後,沒有任何防護就下了礦,煤灰落在傷口裡,形成了現在這種像紋身一樣的黑色痕跡。」

閆儒玉沖秦守如道:「你能跟他們交流嗎?問問他們為什麼被關在這兒。」

秦守如攤手搖頭,「就我那點兒三腳貓外語,也就能問個好,況且……人家是啞巴。」

吳錯插話道:「我可能知道他們為什麼被關在這兒,以及,大副打算怎麼處理他們。」

「哦?」

「以前辦案時跟海警聊天,他們說起過這種情況――就是有偷渡者潛上貨輪。你知道船上的人怎麼處置這些偷渡者嗎?」

「怎麼處置?」

「在公海上,逼他們跳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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