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料理完譚嗣同這裡,更多的事情可就湧上了門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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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那裡還想整理整理思緒,盤算自己到底在這次風波里撈到多少。扳著手指頭在這裡數。

一是練兵幫辦委員沒跑兒了,下旨明發的事兒。紅頂子也戴上了,儼然大員。而且這麼個倒霉位置,估計一時半會兒不會跑出個頂頭上司出來指手畫腳。雖然要人沒人,要餉沒餉,不過是朝廷弄出個名目出來遮遮面子。不過這已經是自己能期望的最好的啦。

二是在清流當中也薄薄有了一些名聲兒,將來都是資本。哪方面的關係自己也沒搞壞。只是順帶壞了一下譚老哥的前程……

三是賣了李鴻章好大一個面子,將來在直隸麾下,他能無所回報?本來自己就打算從北洋起家的。那裡人才最多,資源最多。現在可是以一種最有利的地位前往北洋!

四是……他還沒算清楚。就聽見外面王五的聲音:「徐兄弟,進來方便麼?」

他五哥這麼問話,可沒半點要他應聲的意思,推門就帶著兩個人進來。仔細一瞧,不是陳洛施的老哥老爹兩人麼?

第四大概就是自己撈到了兩個小妾…………

老頭子沒了第一次見著徐一凡的疾言厲色。站在那兒不知道行什麼禮節兒才好。還是徐一凡警醒的快,站起來來了個晚輩見長輩的請安,只是做得不那麼地道罷了。

陳虎老頭子趕緊搖手:「我怎麼當得起大人請安?」

徐一凡微笑:「年老為尊,當得起當得起。」說著就扶著老頭子在椅子上面坐下。王五看著這一切,微微點頭。

屋子裡面兒陳洛施聽見外面有她爹的聲音,呀的一聲兒又驚又喜的衝出來。挑開帘子就看見他爹穿得周吳鄭王那個樣子。小丫頭不笨,又是切身相關的事情。哪裡還有不明白的,呀的又一聲兒,紅著臉掉頭又想進去。

二德子喝了一聲兒:「二丫,站住!」

陳虎老爺子在旁邊糾正二德子:「叫你妹子洛施!是徐大人起的官名兒!」二德子瞅了徐一凡一眼,也放緩了聲音:「洛施,站著,爹有話兒和你說。」

陳洛施垂著頭扭扭捏捏的走過來,陳虎看著自己高高的女兒,又看看徐一凡。嗓門兒也有些啞了:「我們小門小戶的,你娘又去得早些兒,拉扯大你不容易……可是女兒總是要出門兒的…………」

陳洛施也紅了眼圈兒。徐一凡也有點窘迫,這種當面鑼對面鼓的確定終生大事,他在那個時代也沒遇到過。

更別說,談的是別人女兒送上門來當小妾的事兒了!

他只有摸著鼻子看著王五,王五卻是一副長輩神色的看著他和陳洛施。還好江湖朋友,輩份各論各的,要不就亂了……

這麼一個水靈靈的小丫頭,真的就成了自己小妾了?想讓她穿水手服就水手服,想女王裝就女王裝?

徐一凡偷偷的掐了自己一把。

再一回頭,就看見門帘里,杜鵑也悄悄的朝這裡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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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聲兒,卻是棋子重重敲在棋盤上的聲音。恭親王奕面沉如水,專注的看著棋盤。

對面的女孩子輕笑道:「六爺爺,您這兒都刀把兒五了,還不補一手?」

奕苦笑,將棋子兒一攬:「沒心思下棋啊!」他按著自己滾燙的腦門,仰頭靠在椅子上面。女孩子小嘴一努,身後的兩個小丫頭就走了過去,輕輕的幫著奕按著額頭。

「沒想到啊沒想到,翁書平也給自己學生來了這麼一手!」

旗裝女孩子微笑,她一笑起來,嘴唇邊上也有一個淺淺的酒窩兒。眼睛亮晶晶的,看起來慧黠無比。

「您說那個譚書生?我也瞧見啦,就是一個呆書生而已……」

她靜靜的捻著棋子兒:「我在都察院邊停的轎子,看見也有一個人賊頭賊腦的向那裡看著。似乎就是那個曾經在園子裡駐足聽我彈琴的人……別有懷抱的,怕不是譚書生。而是那位壁上客……」

奕一擺手:「他一個捐官兒狂生,沒那麼大能耐!是翁書平昏了腦袋!以為這個時候是他帝師搶權的好時候兒!現在還裝著閉門不見客,多大委屈似的。漢臣,都是這麼一腦門子的熱衷心思!」

女孩子輕笑:「六爺爺,您想想,這次風潮中,分毫未動的,除了李鴻章,還能有誰?再想想禁衛軍試辦練兵處現在是什麼樣兒了,大概您就能明白了。」

奕一下坐了起來:「那狂生是李鴻章的人?」

女孩子蹙起了眉頭,好像在苦苦思索:「不像是……李鴻章沒必要節外生枝的搞這麼一齣兒啊……我也看不明白。到底他為的是什麼。這下一鬧,除了攪散朝廷的人心,還能有什麼好處?」

奕反而沒有了精神,這位恭王爺,本來對世事就有些兒心灰意懶。經歷的事情太多了。從皇位儲貳到被逐出軍機,大起大落,已經非止一次。這次要不是為了旗人事業,未必會為翁老頭出這個頭。

現下,更是真正的冷了念頭了。他擺擺手:「罷了,管他是狂生還是李鴻章的人,管他是不是別有懷抱。反正,這都不是咱們操心的事兒了……

回答他沒精打采話語的,卻是那女孩子越發亮閃閃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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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大人,老頭子只有兩個要求。」

徐一凡還是露出六顆白牙的微笑:「老爺子,您請說。」

陳虎壓住自己咳嗽,漲紅著臉道:「我們雖然小門小戶,但是也是清白人家兒。不能一抬小轎兒就把我閨女接進門去……還是得八抬八綽,從北京城送親。您在天津,我們送到天津,您在關外,我們給您送到關外。三媒六聘一樣少不得。除了我閨女不能穿當面大紅裙門的裙子,其他都不能委屈她!」

徐一凡摸摸下巴,這才想起來。清俗,嫡配太太大紅裙門。側室雜色裙門。不過那麼丑的裙子給洛施穿,不是委屈了她那雙長腿?

聽著爹爹的話,陳洛施頓時眼淚汪汪的。屋子裡面的杜鵑也想起了自己爹,頓時也紅了眼圈兒。

「第二個就是,我們是嫁女兒,不是賣女兒。咱們靠著會友,不愁吃不愁穿。不用您給彩禮,只要能讓二……洛施多歸寧看看,就全有了。」

陳虎坦然的看著徐一凡,徐一凡此時也只能躬身行禮:「老爺子,我一切遵命……您放心,我會好好兒看待洛施。不會讓她受半點兒委屈的。」

陳洛施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小臉兒頓時滿是鼻涕眼淚:「爹,我不離開您!我一輩子伺候您!」裡面的杜鵑也一擦眼圈兒,快步的轉回了裡間兒。

徐一凡看著這一切,覺著自己怎麼都像一個強搶小蘿莉的惡霸怪大叔。只有尷尬的看著王五。正亂成一團的時候。章渝挑簾兒進來,看見裡面這齣趕緊轉身要走。

徐一凡一個箭步趕上他:「出去說話。」說著就忙不迭的逃出門外。章渝聽聽裡屋哭成一團,又看看徐一凡,不言聲的從袖籠里取出兩封信:「一封是韓老掌柜的,一封是楊大人的。」

徐一凡點點頭,先拆開了韓老掌柜的信,上面依然是老頭遒勁的字兒:「……徐大人如晤,京華煙雲,若有耳聞。此間邸報,已知大略。北京之晤,恐難趕及。當抵津門候教。章渝當為貴管,隨侍左右。先生應得錢息,已匯往津門票號。若有不足之數,盡數告知章渝可也。大盛魁仰仗大人之處還多,津門之晤,再詳談一切。」

他點點頭藏起這封信,又抽出了楊士驤的來函。

這位前風流翰林的字體仍一如既往的洒脫,信箋似乎都用藏香熏過。

「先生翻雲手段,覆雨心思。楊某隻能嘆服!果如先生所語,即將分省北洋。中堂大人駐蹕津門,北望京華煙雲,不盛翹首期盼之至。特此函告,余不一一。」

徐一凡一笑,拍拍章渝肩膀。這位大高手肌肉一緊,又趕緊放鬆。

「老章啊老章,咱們去北洋,可真的要闖他一個天翻地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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