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一*四年九月二十九日。

廣島,日軍大本營。

這幾天充斥於大本營各處的狂醉,已經不見了蹤影,只剩下一片山雨欲來之前的悶熱煩躁。就連秋日本來應該晴爽的天氣,這幾天也仿佛如夏日一般悶熱得不可自解。

人影來來wǎng

wǎng

,而6海軍將佐,高級文官,都蝟集在室內,每人都是滿頭滿臉的大汗。卻沒有一個人想到擦拭一下,只是盯著地圖,盯著一份份往來穿梭的文報電稿。

前幾日陽台上狂歡的擺設尤自未撤,幾瓶洋酒還在白色桌布shàng

miàn

放著。卻在無一人到陽台上置酒高歌狂歡。夾雜著燥熱空氣的海風吹過,將白色桌布高高掀起,卻有點象大殮的裹屍布。

「…………美國駐支那公使田貝已經致電,李鴻章向其委婉表示,今後的事情,他將不負責任,也無法在負擔責任!」

一個外務省的信使急匆匆的衝進了大本營的會議室,人還未到,就已經大聲的報告了最新收到的電報。這信使穿著整齊的西式洋裝,但是白色硬領早就給自己扯開了,整齊的油頭也凌亂不堪,只是直直的一邊衝進來一邊喊。

室內傳來了幾聲抽氣的聲音,幾個6軍將領先跳了起來,椅子給碰得桌球亂響。

「支那人,最狡猾!說過的話都可以不算!」

還有的將領衝著呆坐在人中,身子僵硬,眼神直的外務次官日置益男爵大聲問:「外交人員都是飯桶,都應該切腹!當初是誰向軍部確保,說可以有切實把握掌握李鴻章?還建議6軍開始復員?是誰上了支那人的當?現在李鴻章已經說不負責任,當初閣下說的建議6軍復員的話語。已經動搖了前線天皇陛下忠勇將士血戰到底地決心!這個責任,軍部絕不承擔!」

日置益呆呆的坐在那裡,眼睛都不動一下。他原來不過是日本駐清國全權公使。日清開戰之後,召回國內,因為他了解清國內情,被拔撰到了外務次官的位置上,作為外交部門參與大本營地代表人員。並不承擔全局外交責任——從根上來說,大本營設立之後,整個大日本帝國的權力,一時間都集中在伊藤博文手中。和清國交涉和談的步驟,渠道。全部由伊藤博文親自掌握,不要說他一個聊備一格的外務次官了。就算外相也不上話啊。

可是日本外相本來就是6軍老前輩6奧宗光伯爵大將。現在正帶著第三軍在山東攻略作戰。現在交涉不利,局面一下翻轉過來,這些6軍軍頭。火氣不朝著他泄,朝誰泄?

日置益不想分辨,也無從分辨。他自己也在糊塗。他出使清國垂十幾年,自詡深深了解這個古舊帝國方方面面的一切,明治以來,帝國的有心人士,對這個大清下的功夫還少了?

這個已經上下解體。遠遠落後於時代。不僅國力衰退到一定程度,而且就連這衰退的國力都無法全部動員起來的老舊帝國。只要在門上重重踹一腳。整舊房子都會塌下來。極而言之,一個不是近代化民族國家地帝國,根本無法在這個世界生存下來,日置益甚至懷疑,整個大清,有多少人能夠理解近代化民族國家這個名詞!

以前的情勢展,果然如大多數帝國名眼人所逆料當中。雖然在朝鮮戰局有所小挫,但是在對清國本部地打擊,一直是相當順利。清國中樞,也根本沒有動員起全國力量進行戰鬥地能力和膽識。一旦動員全國力量進行作戰,必然會導致慈禧苦心經營而成的微弱平衡局面被打破。清國中樞,已經不敢面對這種平衡被打破之後的局面。寧願這麼死氣沉沉地一直下去。

而整個國家抵抗到底的風潮鼓動起來——換言之,就是近代化民族國家意志煥出來。要不就是明智開化,受到教育的國民自獲得這個體認。要不就是有一個劃時代的人物出現,以他的勝利,引領這個風潮澎湃激盪,直至席捲一切。放眼清國,又何céng

有這樣了不起的人物?只要集中打垮北洋的水6實力,已經是清國第一流人物地李鴻章都已經垮台,誰又能取代他,做此中流砥柱,激勵這麼一個老大帝國,抵抗戰鬥到底?

李鴻章果然垮了,他並不是可以越時代地人物。

清國中樞,也果然決定投降了。他們害怕現狀被打破,更勝於向日本投降。

清國那些地方實權督撫們,果然也並沒有什麼激烈的表示,清國國民也一如既往地混混噩噩,因為並沒有一個人,引領出這樣的風潮,讓人追隨,讓雷聲振蕩到這個老大帝國的深處!

當清國求和電文傳到,以日本國運做傾國一賭的這些海軍6軍,文官財閥精英們,是如此的欣喜若狂!

提前一步睜開眼睛,更有幸聚集這麼多能人志士匯聚於明治之年——日本神武紀元兩千幾百年的歷史,也從未有過這樣的運氣!二十年苦心經營,二十年shǐ

zhōng

盤算布置,冷冷的看著隔海那個老大帝國,二十年賭上一切拚命的整軍經武。讓這個貧窮的島國,兩千年多年來第一次有了可以攀上亞洲最高處的jī

huì!

這些日本人兩千年未céng

有過的如此多的級牛人,可以說在這戰之前,已經用盡了全部心力來推斷這場戰事的結局如何,並且一步步的進行布置。甚至也算到了以日本如此薄弱的家底,打到這個地步,也差不多山窮水盡——這和徐一凡shǐ

zhōng

維持一隅之地的作戰規模,並且不輕易尋求會戰的補給規模不一樣,是橫貫兩處海域,支撐著十幾萬大軍海外外線全面出擊的巨大戰事。而且徐一凡不用維持一支消耗巨大的近代吞金巨獸——海軍。

雖然可言是傾國運之一賭,但是上至伊藤博文,下至具體指揮作戰的部隊長。都認為這場戰事收功有七成把握。

可是,偏偏清國出了一個徐一凡。

這個彗星般崛起在東亞政壇shàng

miàn

地人物,如此深刻的變動了這場戰局。讓他們這些人的所有籌劃。所有野望,都全盤落空!

清國宣布求和投降。

徐一凡不降。

他有一支覆滅了日軍兩個野戰師團地強悍部隊,他占據遼西遼南的內線地位,他收編了數萬遼南的清軍,而且他仿佛知道,只要打下去,日本就難以為續!

最要緊的還不是這些,而是他已經鼓起了風潮。清國並不是沒有戰鬥下去的實力,而是沒有一個中流砥柱引領他們作戰。徐一凡已經代替了灰頭土臉的李鴻章。一時成為tiān

之望!

日置益當初不是沒有評估過徐一凡和他勢力,日本收集清國情報的渠道是多方面多層次的。但是對徐一凡的評價。各個渠道匯總而來地資料和最後論斷都差不多。外交部門對徐一凡的評價還尤其高一些,因為多少了解一些徐一凡在南洋地內幕。認為他有相當地力量。但是大家都認為,徐一凡僻處海東。又不像李鴻章那樣海6師俱備,在大清政壇各方面奧援又多,財力也雄厚,並不是一支過李鴻章的力量。大家還同樣認為徐一凡很有野心,在日軍對清國本部還有李鴻章進行打擊的時候,象他這樣地野心家,按照中國歷史的傳統路數。應該按兵觀釁。清國本部還有李鴻章敗得越慘,他就越有渾水摸魚的jī

huì。清國中樞本來就很不待見徐一凡。他手頭的實力就是他安身立命的本錢,他會為了清國把自己本錢拼乾淨?

當初對徐一凡這支力量戰事起後的判斷就是,徐一凡很可能利用這次戰事,順勢從朝鮮退到滿洲境內,很可能會囊括吉黑兩處,讓開大路,rán

hòu

趁機揀奉天的便宜。誰也不認為他會堅決抵抗。

誰也沒想到,徐一凡堅決抵抗了,還讓6軍吃了大虧。更千里回師,在tiān

皆降地時候,喊出了那振聾聵地一聲。

徐一凡,不降!

這一聲鼓盪的風潮是如此之大,竟然讓日本二千年積蓄地元氣所作育出來的明治一時匯萃之精英,畢生的苦心竟然有化為泡影的可能!

看著6軍那些將領通紅的眼睛,日置益在心中只能長嘆。他倒是不介意這些軍人的遷怒。只是覺得心裏面空落落的堵得慌,這場戰事,到底要走到何處為止?

戰爭一開始,就要想到如何結束。日本以少兵臨大國,本來就求的是迅雷不及掩耳一下震懾住昏憒的duì

shǒu。將戰事一下展開在三處同時進行也就是這個目的。

可是當戰事無法結束的時候,又該怎麼辦?

外面的風聲越來越大,但是這海風,卻沒有一絲吹進大本營會議室內。氣壓越來越低,讓每個人都覺得喘不過氣來。每個人都是汗如雨下,臉色鐵青。

屋子外面又傳來了腳步聲,屋中呆坐的大本營幕僚們目光都轉了過去。現在來的都是外交情報,所有軍事情報通傳都是一律暫停,外面腳步聲響,來的一定就是信使。誰知道又送來了什麼倒霉消息!屋子裡端坐的幾十個人,好像被集體催眠了,各色各樣的目光——瘋狂,呆滯,不甘,絕望,憤怒,暴躁…………在這一刻都匯聚在一處,整齊的緩緩轉動。連呼吸,在這一刻都屏住了。

一片寂靜當中,就看見一個專門傳遞外交情報的信使臉色蒼白的走到了門口,手裡舉著一份情報郵袋,封口火漆殷然,但是看那信使的神色,分明已經知道了郵袋內的情報是什麼。

「…………清國已經下上諭,求和文電,是翁同擅自所為……翁同已經被革職還鄉,清國光緒皇帝親上諭,不與帝國議和,而委徐一凡和李秉衡為南北兩面欽差大臣,和帝國戰鬥到底!」

屋子裡所有人的心仿佛一下就墜入谷底,那種從萬丈高台落下的心情。仿佛都能聽見碎裂的聲音!

日置益閉上了眼睛,他還沒有那種智慧理清現在亂成一團的思緒,他只是深切的感覺到。東亞歷史,從此刻,已經深深地不同了。

屋子內短暫的沉寂迅即被打破,幾個眼睛血紅的6海軍將領猛地跳了起來,狂一般的敲著桌子。

「膺懲這些不講信義的支那人!」

「帝國6軍虎賁十萬,當決死進擊,蕩平一切敢於抵抗的清*隊!」

「動直隸平原合戰!將戰火燒到北京城腳下,將清國皇帝俘虜到東京,將徐一凡俘虜到東京!」

「帝國海軍。縱橫東亞,未嘗一敗。現在更不可能失敗!在度炮擊天津。掃蕩清國沿海。在天津,在上海,在廣州。在台灣……在清國一切港口上6!哪怕海軍還剩下一兵一船,也要戰鬥到底!」

「直隸平原合戰,直隸平原合戰!川上君的遺願,我們來替他實現!」

這直隸平原合戰,是當初川上操六在世的時候,主持編列對請作戰綱要時所設想的最終會戰。戰事進行到如今,日軍所有部隊都撒了出去。陷在三個戰場shàng

miàn。海軍更是疲於奔命。哪怕沒有徐一凡堵在遼南那裡,按照日軍現在所擁有的力量。也不可能會戰於直隸。維持能戰的第二軍第三軍就已經耗盡了日本全部地補給能力,如何在進行這樣的大攻勢?現在在吼著要推進這最終之戰,無異痴人說夢。

國力是最實打實地東西,特別是在做攻勢國戰地時候,更是一點虛假都來不得。有多少精練的常備軍,有多少船舶運輸噸位,有多少可以購買軍火物資的外匯,有多少生產能力,來不得半點虛假。日本是從一個比清國貧弱近二十倍地底子起家,這些年的經營,雖然占了先睜開眼睛看世界的便宜,但是國力,非長時間的積累不可。在敵人的國土上作戰,把每一個士兵運到敵人的國土,打出每一粒子彈,都是國力的體現。而日本已經將這幾十年地積累,早就在這場戰事當中揮到了極限了!

可是看著那些軍人將桌子敲得震天響,口角泡沫飛濺地樣子,大本營其它幕僚們,誰還敢多說一句?

只不知道是誰,低聲的嘟囔一句:「這些都要伊藤閣下做最後地決定…………」

一句話提醒了這些軍人們,一個個又瞪大了眼睛四下亂看:「伊藤閣下呢?這種場合,需要他統一大家的意志,上奏天皇陛下,戰鬥到底!數萬將士捐軀,山縣川上諸君成神,我們已經別無xuǎn

,只有繼續戰鬥下去!」

伊藤博文呢?就連閉著眼睛的日置益也睜開了眼四下看著。伊藤博文一定早就知道這個消息,他shǐ

zhōng

以他的鐵腕掌控著這場戰事的進程。這個時候,伊藤閣下會用什麼樣的對策來應對?他一定會有辦法吧?

海風越來越大,天邊烏雲堆積,風終於吹進了這大本營的會議室裡面。帶著潮濕水氣的海風進來,將窗戶吹得桌球亂響,勤務兵們忙不迭的去將窗戶關好。屋內鬱結到了極處的氣氛仿佛也因這海風而一松,軍人們胡亂的扯開領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吼叫聲也越的高漲起來,從外面聽的話,仿佛大本營會議室跟瘋人院也沒什麼兩樣了。

就在這些吼聲到了最高處的時候,入口處傳來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誰要戰鬥到底?」

所有人一下收住了聲音,目光轉過去,就看見伊藤博文不高的身影站在門口,身上禮服整齊,正將禮帽交給侍立的勤務兵,一副盛裝準備趕赴東京陛見的mó

yàng。他臉上神色不動,頭也整整齊齊,只是眼袋又深又大,仿佛幾夜都未céng

入睡了。

他大步的走到了會議桌的前面,掃了一眼零亂的案頭。什麼文電,地圖,煙頭堆滿的煙灰缸,在長大的會議桌上到處都是。所有人都屏住氣息看著他的舉動,特別是那些軍人,一個個漲得臉色通紅。

伊藤博文冰冷的目光掃視了一圈,猛的將面前那些亂七八糟地東西一掃,全部推到了地上。轟隆嘩啦的聲音嚇得所有人心都是一跳。

「帝國並沒有6沉,為何如此慌亂?」

他聲音沉穩,讓所有人都不自覺的噓了一口大氣。一個6軍軍官趁勢站起。磕響馬靴低頭行禮:「閣下!懇請閣下下令,立即全軍奮擊,將清國徹底擊垮!帝國還有力量,請國人不yuàn

投降,就讓他們滅亡!」

一聲起而百聲和,凡事軍人,無不起身,所有人都行禮垂。感情特別激動地,還熱淚長流。死死的看著伊藤博文!

天邊烏雲當中亮光一閃,照得陰鬱的室內。所有人臉孔都是慘白的一亮。

伊藤冷冷的看著這些軍人。淡淡道:「算了吧……是該結束的時候了。鄙人將趕赴東京。上奏天皇陛下,結束這場戰事。大本營對6海軍的最後指導,就是準備撤退復員。其它事宜,政治外交解決。」

這個時候雷聲才從遠處傳來,悶悶的在天際烏雲中反覆響個不休,可是雷聲在怎麼樣捲動,也比不過伊藤博文的這一句話!

咣當一聲,一個6軍軍官一直緊握手中地軍刀落在了木頭地板上。

另一個軍官立即拍案而起:「帝國並沒有戰敗,為何要讓6海軍蒙受這種屈辱?閣下。您說的話是認真地嗎?閣下。請不要做帝國地國賊!」

「天皇陛下絕不會認可此等背逆行為!閣下,請收回您說的話!」

「這就是國賊。國賊!」

「6海軍不服從大本營的亂命指導!不然無顏見成神地諸君,無顏面對帝國國民!他們將子弟送進軍隊為帝國死戰,他們勤勞奉仕,拿出最後一枚銅板,不是讓我們承認失敗的!」

「6海軍亦有帷幄上奏之權,我等將誓死奉請陛下,親自指導戰事,將此次戰事進行到底!」

這個時候,不僅僅是大本營軍人幕僚,就連文官幕僚也有不少人跳了起來,大聲的出議論。幾個軍官更是起立收起公文夾,大步的走了出去。留在場中的軍人們,已經失去了往日對伊藤博文奉命唯謹的樣子,捏著拳頭大喊大叫,手指都快指到了他的臉上。

而伊藤博文只是冷冷地看著這些已經瘋狂起來地大本營精英幕僚們。

屋外,接地連天的大雨傾盆而下。

不知道過了多久,這些幕僚們才一個個憤然而去。毫wú

問,6海軍將會行使他們地帷幄上奏權力,誓死反對伊藤博文這個讓他們理解不了的決定。

雖然清國徐一凡不降將大局翻轉過來,但是在整場戰事當中,日本還是占據上風!在打一打,還能謀求體面的結局!

會議室內,只剩下日置益一人。伊藤博文不言不動的站在那裡,窗外閃電的光亮,照得他臉色一陣明,一陣暗。他一直挺直的腰背,在這個時候,也jiàn

jiàn

的彎了下來。

日置益輕輕站起來,走到伊藤博文身邊,垂行禮:「閣下……」

伊藤這個時候仿佛才驚醒過來,看了他一眼,苦笑道:「日置君,你也反對我麼?」

日置益緩緩搖頭:「我相信閣下的判斷,只是很難想明白……」

伊藤苦笑:「誰不明白?只是你們不yuàn

承認失敗罷了!」

他神色蕭索:「戰爭從來都不是以殺人多寡成敗,只不過是政治的延續…………帝國奮起而進行甲午一擊,無非也是承東亞大局變動而順勢而動。英法列強需要一支能平衡俄國在遠東擴張的力量。帝國是小國,比起清國而言,更加好控制。所以他們樂見我們戰勝清國,並且可以瓜分我們戰勝的紅利…………可是戰事一旦僵持下來,特別是在滿洲僵持下來,就給了俄國人卷進來的藉口…………英法列強,絕不yuàn

看到這種局面出現。我們一旦不能勝,就只有承認失敗!沒有他們的支持,帝國是絕不可能單獨戰勝清國的!

…………戰事在僵持下去,各種勢力將紛紛捲入。清國結局如何,難以猜測。但是大國畢竟容易挺過這場風浪,他們有緩衝的空間。小小日本,卻只有沒頂的份!我們已經贏得了尊重,為了將來,就只有撤退了,在戰鬥下去,我們只會失去手中所有籌碼!大家都明白這個道理,卻沒有這個勇氣承認…………我們只有退回來,等待下次的jī

huì

…………」

日置益只是默默的聽著,在平日,以伊藤博文之尊,絕不可能和他這樣長篇大論的傾吐心聲。這個時候,伊藤博文卻是整個日本最孤獨的一個人。

「閣下,如果我們退回來,下次還有jī

huì

麼?」

伊藤博文一時沒有回答,只是信步走到窗前,看著窗外的大雨。宇品港外,深黑色的波濤翻卷,白沫如斜霧一般茫茫布於海上,一條來不及歸港的漁船在如山一般的波濤中穿行起伏,岌岌可危。

「我們…………可能已經錯過了這兩千餘年來最好的jī

huì

…………真想讓日本站在亞洲頂峰啊…………哪怕只有一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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