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元一八九四年十月十六日凌晨,發生在甲午年的這場牽繫東亞未來百年局勢的戰事,終於進行到了最後關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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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國十萬虎賁翻翻滾滾在東起朝鮮元山,西至田莊台,北至遼陽,南至威海,方圓數十萬平方公里的陸上水面,捨死忘生,苦鬥垂半載。渤海為之揚波,長白為之染紅!

日軍以三路大軍齊進,戰於朝鮮,戰於遼南,戰于山東。海上兩國鋼鐵艨艟,更是狠狠碰撞。而清軍也分路據敵,北洋艦隊覆沒,葉志超三萬野戰主力覆沒,旅順陷落,威海陷落…………田莊台遼南七萬清軍野戰主力慘敗…………唯有徐一凡崛起海東,朝鮮覆日人第一軍而殺將,偏師守旅順而使得萬餘清軍逃出生天。徐一凡更揮軍遼南,奪權於錦州,重整敗軍,力敵日軍第二軍。內外交逼之下,仍然力挽狂瀾!

甲午,幾乎是他一個人的傳奇。

此時,在遼南大地上。正在敵前撤退的日軍第二軍主力,遭到禁衛軍的兩路奇襲。北面萬餘禁衛軍精銳主力山崩一般席捲而來,轉眼就打穿了當面日軍防線。混亂的日軍無法組織起一絲一毫有秩序的抵抗。西面更有李雲縱率領的支隊,同樣一下突破田莊台日軍戰線,將亂成一團的日軍丟在腦後不管,躍馬遼河東岸,直向牛莊推進。

以大石橋,田莊台,牛莊為三個頂點的這個三角區域內,蝟集著一萬五千餘日本徵清第二軍主力,撤無從撤,守無處守。兩路禁衛軍的飛速推進更讓他們混亂不堪,戰至天色漸明的時候。這個區域裡面,各處道路上面,亂鬨哄的擠著全是失去了組織了日軍官兵。槍械軍資丟得滿山遍野,周圍全是槍聲大作,處處是路,卻處處不通。

軍官已經失去了判斷的能力,士兵們更是自相解體,到處想奪路衝出去。但是北面來的禁衛軍主力已經從側翼超越了他們,一邊不斷地從側翼用火力席捲他們的隊伍,一邊奔襲牛莊。以圖將日軍堵死在這個區域,徹底殲滅。李雲縱的那支全部馬上運動的小支隊,更是肆無忌憚的殺進日軍中間,殺傷他們,打亂他們。兩支部隊。達成了最為完美的配合。

十六日中午,禁衛軍先頭第一標一部,已經甩開日軍敗部糾纏,迫近牛莊。牛莊只有一個軍司令部,和兵站,醫院等直屬後勤官兵,毫無抵抗能力。匆匆焚燒了部分物資。就衛護著大山岩大將退走。就算是焚燒了一部分軍資,但是丟下的,還是堆積如山。日本人辛辛苦苦從海上運來,支撐作戰的家底,全部成了禁衛軍的戰利品。中午以後,反應過來的遼南清軍主力,也加入了打死狗地行列當中。依克唐阿克復日軍已經放棄的田莊台。宋慶毅軍渡過遼河,徐邦道現在算是禁衛軍第三鎮續備軍體系內的,當初還是耍了點滑頭。觀望了一下風色,現下這個局勢,自效之心頓時拉也拉不住。三支清軍,他這一支是沖得最快的,超越了宋慶毅軍所部,已經和日軍混亂的後衛接火了!

日軍也曾勉強組織起幾支部隊,反覆攻擊牛莊擋住去路地禁衛軍所部。但是組織不良的攻勢,幾次都被粉碎。到了下午快入夜的時候,大雨突降。日軍最後殘存的一點組織終於完全崩潰。官不管兵。兵不找官。還有點勇氣的就分散突圍,試圖能退回金州旅順一帶。其他喪失了所有勇氣的日軍部隊。就大批大批的放下武器。

一八九四年地日軍,不是二十世紀三十年代的日軍。皇國思想,還未曾因為甲午、日俄兩場戰事而深入人心。對天皇老小子的尊崇,還沒愚民教育到那一步。陸軍更沒有那樣變態的戰陣訓。誠然日本人總體來說是天生相當優秀的步兵,吃苦耐勞,樸實敢戰。但是軍隊從來都是一個有組織的暴力團體,失去了組織,軍隊就等同於喪失了戰鬥力。這個時候,還沒變態到上了戰場就一心把自己弄死那種地步的日軍,除了投降,還能幹什麼?

大雨滂沱,山間地頭,滿是滾得象泥猴一樣地日軍。在幾個月前,這些小鬼子還追亡逐北,囂張不可一世。現在卻一堆堆,一群群的癱倒在泥濘中。大雨將每個人都澆得透濕,一個個都縮成一團。武器軍資,跟破爛似的到處都是,不光人成了傻子,連思考地氣力都沒有了,就連被打散丟棄的騾馬,也都呆呆的,在雨里不住的發抖。受傷的軍馬連叫都不會叫了,只是在雨里抖得越來越厲害,直到冰冷的雨水將最後一點熱氣耗盡,才轟然倒在泥水當中。

禁衛軍的官兵,一隊隊的在這滿山遍野的敗兵當中穿過。這些勝利者同樣是筋疲力盡,但是卻個個精神高昂。迅猛地追擊,讓他們地建制也快混亂了,現在就是一邊抓俘虜,一邊歸建整理。日軍就呆滯的看著這場戰事地勝利者,隨著他們的口令而動作,緩慢的集合,然後朝著牛莊這個集結地步行而去。

俘虜的隊伍越滾越大,從眼前一直綿延到雨幕的盡頭,無窮無盡也似。泥水當中,一面面日章聯絡旗殘破不堪,被一雙雙腳沉重的踩過去。<>

這副畫面,就見證了一個國家野心的徹底失敗!「雲縱!好小子,你們到得真快!」

楚萬里利索的從馬上跳下來,在場這麼多人,就他披著一件風雨衣,縮著脖子,一副受不了這場雨的樣子。

牛莊市鎮唯一的街道上面,滿滿的都是禁衛軍官兵,早就將這條土鋪的街道踏成了泥潭。看見楚萬里到來,全都立正行禮。禁衛軍操典是德國式的,一立正就要磕腳跟。幾百個人這樣動作。頓時就是泥水四濺。

楚萬里呸呸的吐著吐沫,一邊吩咐他地護兵:「查查大山岩老小子的軍司令部安在哪兒?楚老子今晚就住在那兒,生點炭火,找兩條幹毯子…………***,鬼子怎麼沒丟兩個日本娘們兒下來?上次跟著大帥去日本,洗溫泉時候日本娘們兒搓背搓得那個溫柔啊……」

李雲縱他們是和北路禁衛軍一標二營前後腳趕到的牛莊,戰事一開始,兩路打響。他和楚萬里的反應一樣,這場戰事的關鍵,就在於牛莊!不同之處。在於一標二營是側翼超越混亂的日軍,拼死拼活趕過來,而他這支部隊,是從日軍當中,一路殺過來的!近千人的出擊主力。打得也是箭盡槍折,傷亡近半。姜子鳴重傷,已經護理後送。聶士成吊著個胳膊,正在牛莊市街上興奮得走來走去,不時還怪叫兩聲。

只有李雲縱,仍然一絲不苟的站在那兒,撫慰傷兵。統計繳獲,整頓部隊。他帶著護兵站在牛莊市街當中,親自充當交通調整哨,一隊隊地禁衛軍押運著俘虜陸續趕到,現場就分配他們的駐地,讓他們儘快恢復建制,開始修整。一天衝殺。再這樣忙到夜深,大雨當中,他的腰背仍不稍彎。仍然軍姿筆挺的站立。要知道,他身上也帶了兩三處輕傷!

徐一凡是這支禁衛軍的靈魂,楚萬里是這支禁衛軍地大腦,而李雲縱,就是這支軍隊筆直的脊樑。

楚萬里到來,兩人分處兩地快一個月,各擔方面,又才經歷了一場驚心動魄的血戰。李雲縱看到他下馬不過冷淡的掃視了一眼,看著楚萬里笑嘻嘻的走過來。才冷冷道:「這麼晚才到?本來以為你能到早一點的…………好逸惡勞不改!」

楚萬里笑笑:「我可沒你那麼斯巴達……戰果如何?」

李雲縱放眼掃視了一下四周。俘虜隊伍還在源源不斷的朝這裡擁過來。看著禁衛軍地兩個高級軍官站在這裡,隊伍當中的日本軍官就開始行禮了。不過倆人沒一個搭理的。李雲縱淡淡道:「初步統計,俘虜已經超過了六千人,其他的還在涌過來,打死打傷,沒有確切統計,至少三千以上。繳獲大炮五十餘尊,其他的,沒法兒統計了…………萬里,出擊得漂亮。」

楚萬里笑道:「要是我不出擊,你是不是就打算一頭撞過來,和小鬼子死磕了?聽到報告說你們動作也那麼及時,我也嚇了一跳,大帥這一傢伙反應可不算慢!」

李雲縱簡短的回答了一句:「大帥就是大帥。」

楚萬里笑著聳聳肩膀:「現在他可美了,咱們把活兒幹完了……大義凜然完了,下面就該憋著寶耍壞啦……打仗,大帥不算太拿手,耍壞,那可是他長處…………」

這個話題,李雲縱繃著臉沒有接話,只是輕聲道:「大帥身邊,就留了陳德一個戈什哈……我已經把溥仰派回去了,順便請大帥指示下一步動作,是不是馬上對金州旅順接著發起追擊…………」

楚萬里大大咧咧的一擺手:「派溥仰回去了?其實犯不著,現在準是有人排隊去請罪地請罪,表忠心的表忠心呢……下面也沒咱們什麼事兒了,金州旅順,囊中之物耳……大局底定!…………我倒是打算請假,去上海耍一耍,雲縱,要不一塊兒去?」

兩人正低聲交談,就聽見市街那頭傳來一個又驚又喜的聲音:「李大人!李大人!好歹算是趕上了,兄弟全軍皆至,請李軍門發令,是不是馬上進迫金州旅順…………李軍門,您一聲令,兄弟把命都豁上!」

兩人轉頭,就看見一隊狼狽不堪地清軍夾在禁衛軍隊伍當中,一邊是光頭西式軍服,一邊是號坎大辮子,對比再明顯不過。幾個戈什哈簇擁著禁衛軍第三鎮續備軍協領徐邦道,深一腳淺一腳的連滾帶爬過來,忙不迭的就朝著他們唯一認識的李雲縱賣好。

也虧得徐邦道反應快,三支營頭裡面跑了個第一。這次也當真賣命,死趕活趕,居然當夜就到了牛莊,一路上還小有斬獲。他背後北洋*山已倒。橫豎是要找新團體的。前段時間還看看風色,這個時候就已經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了,天下督撫,誰還有徐一凡聲望高,氣量大,更加上前途無限?此戰底定,徐一凡再也無人能制!

國朝二百餘年,這是扶危定難第一功!道光爺以降,也從無此等大帥在國戰當中,如此揚眉吐氣!

一方面是真的服了徐一凡的胸襟手腕本事。另一方面也未嘗無有觸動。他們在觀望,在躊躇,在東想西想地時候。也只有徐一凡,頂著壓力,仍然一心在此國戰上。直到一戰功成!跟著這樣的大帥,至少不會象跟著中堂爺那樣對外窩窩囊囊地。

宋慶和依克唐阿怎麼樣他徐邦道不管,反正這支從拱衛軍和旅順北洋殘兵改過來地營頭,是跟定徐一凡了!

李雲縱和楚萬里對望了一眼,楚萬里笑笑,低聲道:「我說什麼來著?該是有些人選隊站的時候啦!這傢伙,你打發吧。我找地方睡他媽一覺去,累個臭死,也沒見多一文餉錢……」

遼南欽差諸軍營務大臣行轅。

大雨如織。

雨幕當中,數十將佐按刀肅立在空蕩蕩地轅門大營之外,白髮老將宋慶赤裸著上半身,背後背著荊條,跪在雨中。大雨將他白髮白須打得透濕。更顯得衰頹不堪。周圍全是毅軍將佐,一個個臉色都不好看,可是怎麼勸宋慶。怎麼拉宋慶,老頭子都不肯起來。

毅軍上下,都覺得灰溜溜的沒臉。徐一凡拉回來反攻的三支軍隊。毅軍當初是打得最苦最狠的,反攻為子弟報仇呼聲也最高。結果反攻開始,宋老軍門卻打得最是有氣無力。禁衛軍一戰功成,徐一凡把他的戈什哈都填了進去!結果到了今日中午,毅軍才開始過河追擊。徐邦道跑得最快,依克唐阿搶了田莊台,宋老軍門這些眼前地功都不去搶。卻帶著他們去找鬼子最多的地方打。結果過河之後才發現。禁衛軍幾乎把什麼活兒都幹完了。

就算如此,鬼子崩潰成這樣。老軍門帶著他們,千把鬼子俘虜是能抓的,這種便宜大功,還能輕輕放過?誰成想宋老軍門卻鐵青著臉自語一句:「沒臉見人!」帶著他們就返回了遼河西岸,如此大雨,就來徐一凡行轅之前負荊請罪!

決心投*的徐邦道跑得飛快,湊得最近。依克唐阿是滿人,投誰也不會投徐一凡,現在就盤踞田莊台,藉口整頓隊伍,準備繼續聽令出擊,就是不來照面。毅軍上下最是不尷不尬,投徐一凡拉不下臉,要不幹脆就學依克唐阿,心狠一點兒,乾脆不和徐一凡照面,誰知道老軍門發了什麼痰氣兒,非要來負荊請罪!那徐一凡架子也真大,居然就讓老軍門在這大雨當中,跪了好大一會兒,那頭就是簾幕低垂,就是不出來!

宋慶卻越跪神色越是寧靜。可饒是他心靜如水,初秋大雨下徹骨的寒意,身子骨卻有些當不住。微微在那兒發顫。一個親信副將忍不住,扯下斗篷就披在他身上。宋慶身子一扭,又把那斗篷甩在地上。那副將撲通一聲,和宋慶跪了個臉對臉,聲淚俱下:「軍門,您身子骨當不住啊!徐大帥立了大功,要怪罪什麼罪過下來,咱們領了,朝廷也會伸把手地!」

宋慶冷冷瞧了他一眼,蠕動著凍僵的嘴唇:「混!摸摸良心,咱們還有臉沒臉?人活一世,憑的就是良心,知道對錯!我跪的不是大帥,是跪的死在這裡咱們幾千弟兄!當初咱們可是一起發誓,要為他們報仇的!現下我們做的卻是什麼?人錯一次就夠了,難道還要一直錯下去?大家還沒想明白,什麼道兒咱們該走,什麼不該走?要怎麼做,才對得起死去地弟兄,才對得起祖宗給咱們的這個身子?」

他一句句說得艱難,身後將佐也全都動容。毅軍久駐口外,吃的餉少,過的日子苦。甲午戰事起後。聞調即至,諸軍當中,也打得最苦。到了最後,對朝廷忠心耿耿,卻落了一個沒下場!此戰內幕傳出去,被人戳脊梁骨也就罷了,也當真對不起死去的弟兄和自己良心!

即使想想前途,也不樂觀。北洋的大*山倒了,北洋嫡系都在各找門路,他們這些旁系更不用說。依克唐阿是滿人沒法比。算來算去,如果徐一凡追究此事,徐邦道已經橫心投*不用說了,朝廷為了給天下一個交代,也只可能對毅軍下手!想想這個朝廷地行事擔當。這種可能性最大。當初就有以豐升阿吃掉毅軍地心思。對徐一凡既有了交代,同時還掌握了一支軍隊在手,再便宜也沒有了。

可憐他們對朝廷忠心不二,朝廷過去乾的,現在乾的,將來會幹地,都是這麼沒屁眼的事情!倒不如當初就跟著徐一凡。只做對得起祖宗,對得起良心的事兒,管他媽這個朝廷是圓是扁!

大家一下就明白了宋慶的心思,老軍門一是真的良心愧疚到了極處,誠心誠意的負荊請罪。另一層意思就是終於下定決心,為毅軍子弟,找一個出路!

那副將朝後面使個眼色。幾十個將佐會意,一起撲通跪了下來,把宋慶夾在當間兒。他們可沒象宋慶那樣老實跪著。一個個還放開了嗓門兒。

「大帥,咱們請罪!」

「大帥,咱們乾地儘是沒臉的事兒,求大帥責罰!」

「大帥,咱們混蛋,您哪怕抽咱們一頓也好,甭氣著自己!」

他們在那裡扯著嗓子喊,背後一隊騎兵已經冒雨飛快趕至。正是李雲縱命令回來保護徐一凡的溥仰他們。

溥仰這小子今兒算是露了臉,打死打傷鬼子不少。還親手將一個鬼子軍官腦袋砍上了天。得了一把家傳地武士刀,一路衝殺。也算好夠運,油皮都沒擦破一塊。帶著幾十名戈什哈冒雨連夜殺回來,個個都是已經累得骨軟筋酥,趴在馬背上頭都抬不起來。等趕回行轅,遠遠地就瞧見一堆人跪在爛泥湯裡面哭山門兒,仔細一分辨,貝勒爺地氣兒就不打一處來。

這幫毅軍地傢伙還有臉過來!沒了他們,咱們禁衛軍照樣把活兒幹完了!還敢到這裡來逼宮,是想趁著大帥身邊沒人,迫著大帥不敢追究他們還是怎麼的?

等奔近了,毅軍跪著的將佐人人回頭,溥仰不知哪裡來的氣力,飛身就跳了下來。舉著馬鞭挨個兒就抽過來,除了宋慶,後面跪著的幾個人人有份:「你們***還有臉來!死了張屠戶,爺照樣吃混毛豬!打鬼子一個個慫得跟什麼似地,哭山門倒是好嗓門兒,留著給你爹上墳的時候再嚎!一個個麻溜的起來,都***滾蛋!」

他在那兒又打又罵,戈什哈們在馬背上也都摘下了槍。毅軍將佐沒敢還手,也沒敢起來,跪在那兒躲躲閃閃,宋慶卻閉上了眼睛,大喝:「要打打我!毅軍統帥是宋老子我!」

「你當爺不敢?」溥仰擰眉瞪眼的就要上去,就聽見帳幕當中一聲大喝:「溥仰,你小子滾開!」

所有人都僵在那兒,就瞧見徐一凡終於大步從帳幕當中走了出來。溥仰一怔,忙不迭的迎了上去:「大帥,咱們打贏了!鬼子俘虜好幾千!」

「恃國而戰,我們為什麼不贏?天道好還,鬼子有必敗之理!」徐一凡冷冷回了一句,一揮手讓他退開。他身上還穿著禁衛軍的軍服,雨水打在他臉上,一滴滴地朝下淌。宋慶睜開眼睛,和徐一凡對視。徐一凡卻背著手走到跪著的隊伍排頭,一腳就朝著一個軍官踹了下去:「那小子打不得你們,老子打得!你們自己摸摸良心,乾的什麼事情!」

踹了一個,下面地他接著踹,誰也跑不了。

「自己國裡面有什麼家務,大敵當前,還閉著眼睛蒙面喪心的鬧!上面的人混蛋,你們都是上戰場,以命換命的軍人,也沒腦子!這是你們能摻和的事情?」

他踹的每一腳都是實打實的,毅軍軍官都給踹倒在泥水裡面,卻是人人臉上都有喜色。

等走到宋慶面前,徐一凡頓了一下,加倍用力的就一腳踹了下去:「你個老丘八,當老子好欺負?老子二百五的名聲現在連小鬼子都聽著喪膽!你自己想想,如此末世,還走老路,行得通?什麼是對,什麼是錯都分不清楚,你歲數活在狗身上了?」

宋慶咬著牙齒硬挨了一腳,大聲道:「罪將糊塗!老頭子老了,無所謂了,求大帥給老頭子地這些子弟指條明路!」

徐一凡沉默一下,將他攙了起來,宋慶身上已經凍得烏青。徐一凡將他背後荊條扯下,淡淡道:「不罰你跪一會兒,不踹你一腳,你這個老丘八,心裡也不踏實…………」

宋慶感激地看著徐一凡,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徐一凡整整自己軍服,語調還是淡淡的:「不帶你們去兩江了,動靜太大。你們還是回口外,我保著你們,沒人敢動,缺餉缺械,問我要。不要以為我是什麼曹操,我為地是這個國!將來如果我有所舉動,你們覺著不合天理良心,儘管對付我,我不怪你們!」

這一下宋慶以降,都是感激涕零。徐一凡不僅沒有吞併他們——雖然大家都送上門來了。而且還保了他們,將來地步,還給他們留了很大餘地。甭管徐一凡是不是曹操吧,如果他的所為,能如這個甲午年一般,真到了那個時候,毅軍站在哪一邊,還用問麼?

看宋慶抖著嘴唇說不出話來,徐一凡一擺手:「去灌點薑湯,緩一緩。明兒天亮,保著老子過遼河,我帶你們進旅順,把鬼子收拾乾淨!這仗,打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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