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隸南宮縣。(

www.top.)()光緒二十年十二月初八。

冀中之地,本來就可以稱為直隸富庶第一。人煙輻輳,村落密集,民風也素稱強悍,更了不得的是,在北地當中,識文斷字兒的人占總人口比例冀中也可稱為北地第一。南宮縣這個地方,更是素來被看作冀中首縣,民謠當中就有金南宮之稱。種種樁樁,更是勝過冀中的平均水準一籌。

北地本來就民風偏於保守,半通不通的識字人再多一點,再加上天子腳下,消息靈通。民間有著別樣心思的暗流就更多一些。在滿清官場,這等地方就號稱沖疲頑難四點俱全,雖然富庶,但是也出名的難治。每年收稅完糧,官府都得對民間客氣一點,追比不敢那麼的窮凶極惡,生怕激起刁民生變。這些刁民,往往還不是窮得沒了褲子的小老百姓,往往是地方大族。聯莊會組著,拳練著,香燒著,用宗族和練拳燒香兩種手段將地方的村民收拾得服服帖帖,一夫奮起,往往萬人應和,包圍了官衙都是輕的。數數大清北地歷史,小規模的變亂就沒停過,就是十年前,這些燒香的生亂起事,就是好大一場風波!隨著大清對治下控制能力越來越弱,地方官吏,對民間這等結社自保的行為,也不過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用一句話可以總結,大清往南的地方秩序,往往靠著士紳維持著。而北地的地方秩序,在這個年月,卻往往是靠著各種各樣名目的香教維持著,想數清楚這些香教頂著的名目。神仙恐怕都難做到。

南宮縣這個時候,既不是集日,也不是廟會,縣城裡頭,各種各樣地人物卻反常的多。這些人物多是穿著對襟密排口的褂子,卻散著褲腿,辮子都是又黑又粗,有的傢伙腦後頭髮都稀稀疏疏的了。辮子倒是可觀。一看就知道加了假頭髮。天津衛的混混辮子多是散垂著,每節兒還都要插玉蘭花。而這些臉曬得黑黑的,走路橫著肩膀豎著大拇指,一臉老子有拳棒在身的爺們兒,辮子卻都是盤著,在頸子那兒繞著粗粗地一圈。辮繩兒也只有紅黃兩種顏色。

街上行人,看到這些爺們兒出現在城裡頭,多半都避一步。有地人還露出羨慕的神色。這些都是能請大神。拳棒精熟的漢子!大家都是親見的,迎神賽會幾個拳會斗功夫,打黃豆打鐵沙子的四瓣火槍,頂著肚皮打過去,紅都不紅一下!

眼快的人,還能看出來,不少在縣城馬、快、壯三班的班頭衙役,也換了散腿的褲子,盤著辮子在人堆裡面跟著走。^^首發^^今兒這場合。擺明了就是各鄉拳會來會合,不知道是不是幾個莊頭拳會打大架出了人命來說合,還是又幾個拳會聯起來了,大家來喝齊心酒。雖然來地人物比往常多了許多,可是這個年月。誰來說他們!就算縣太爺的轎子在路上撞著了這些爺們兒。縣太爺還得停了轎子,躲到巷子裡面避避他們呢!

眼看太陽漸漸升到了頭頂。南宮縣素稱首富的馮大老爺的後院兒裡面,這樣的拳會爺們兒已經來了一撥兒又一撥兒。能進院子的沒有幾個,多是圍著馮老太爺的宅院或蹲或站,掏出截斷了的煙鍋互相湊火兒。馮宅的家丁僕役早就閃得遠遠地,只是不斷的將一桶桶的茶水端過來。

後宅當中,能進來的都是很有點威風氣度的拳會大師兄,大傢伙兒往日聚會在一塊兒,不管怎麼不對付,都要高聲談笑,拉拉家常。不過今日,這些大師兄都一個個都神色恭謹,四散在後院當中端正地站著。只是看著簾幕低垂地後院書房。

太陽越來越大,雖然還是冬日裡面的氣候,可這天氣已經漸漸地在朝早春走,大太陽烤著,棉襖裡面也都見了汗,微微都感到有點不耐煩的時候兒。書房門臉一掀,馮宅地馮大老爺當先走了出來,這位在冀中好幾個縣趁了幾千頃地,捐了道台銜頭的南宮首富,居然也是一身拳會的短裝打扮,辮子繫著紅頭繩,一臉肅然:「章護法,申屠尊者,韓師尊到!天黃地荒,老祖救世,各位師兄,禮行起來!」

在場的十幾位大師兄都抱拳齊了胸口,彎腰下來:「恭迎章護法,閻尊者,韓師尊駕到!」

呼喊聲中,就見著章渝、韓中平老爺子還有一位鐵塔也似的漢子大步走了出來。那就像一座黑寶塔一般的漢子大家都認得,是威縣小各莊的閻書勤。據說落生就學拳,七八歲就能請二郎神上身,二十郎當歲接了爹拳會大師兄的位置,義氣重,手面闊。也不知道他趁多少家當,花錢如流水一般。冀中一帶的拳會香壇,一多半兒都是他奔走二十年幫忙拉起來的!光緒八年拳會扯旗,申屠旺只要對上官兵就打選鋒,人人都瞧見了,官兵颳風般的槍子兒炮子兒,被他一把大蒲扇一扇,就沒有一顆能挨上他身子!光緒八年之後,雖然隱匿江湖,可是通直隸省,名氣越發的大了,兩家拳壇互相打出狗腦子了,他一句話發過來,大家就得喝齊心酒。<>

直隸、山東、河南。不管是信白蓮的,信彌勒的,還是六離會之類,甚至單純練拳保家的紅槍會黃槍會,誰不認這位閻大師兄,只要是燒香的,誰不認這位閻大師兄就是無生老母座下第一尊者?

閻書勤腳步冬冬,滿臉紅光的先大步走出來,就有人小聲兒的歡呼起來:「閻爺結實!申屠爺,咱們就盼著您呢!」

至於韓中平和章渝,章渝隱姓埋名已久,韓老爺子又向來藏身幕後。只有些最為心腹的大師兄聽過二位名字。今兒章渝和韓中平都穿著同樣的密排扣褂子,辮子盤著。往日小心謹慎的管家,富貴閒適地大掌柜,哪還看得出半點影子?章渝陰沉的臉色已經全然不見。挑眉立目,腰板筆直,仍然就是當年意氣風發的形意宋家第一高手。韓老爺子也挺直了背,往常老爺子天再熱都穿著坎肩,今兒這密排扣大褂一穿,仍然筋骨結實,仿佛還是三十年前的天國大將!

閻書勤滿臉通紅,回頭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後兩側的韓中平和章渝。轉頭大聲道:「無生老母庇佑。咱們香教,終於等到了這一天!妖星降世,主天下大亂。妖星就是西洋白鬼子!他們蓋工廠,挖礦山,蓋教堂,就是盜咱們中國的龍氣兒!朝廷的一龍二虎十三羊,再加著十種二毛子,被洋鬼子的藥迷著了心。幫著折騰咱們江山。到了應景地那一天,地沒法種,飯沒法吃,天下行瘟…………咱們幾千萬百姓,都要給洋鬼子挖了腦子合藥!」

這些話都是在場大師兄們往日對著手下拳民說慣了地。別管他們自己信不信,這種玩意兒說久了,多半也就當成真的了。閻書勤直著嗓門兒一鼓動,底下人意氣昂揚的紛紛附和。

「早該砸了這個世道了!從那個**朝廷伙著洋鬼子開始,咱就覺著這大清朝要溜檐兒……現在別的不說。通南宮就要十萬弟兄,拳棒熟,本事大,反正這日鬼弄棒槌的日子大伙兒也難得過了,尊者一句話。無生老母在上。誰不反他娘的,誰就是狗入出來的!」

「要洋槍咱們也有。北洋的那幫總爺,從旅順潰下來到天津衛里上岸。在軍糧城就擺開了集,一桿快槍五十塊洋就拿到手,咱們聯莊十幾個罈子,多了不敢說,兩百支獨頭快拿得出來!現在真是人人都覺著要變,這世道還成一個什麼玩意兒!洋鬼子不說了,小鼻子這次,差點就要投降,那幫矮子,誰拿眼皮夾過他們?這麼日弄下去,誰都活不踏實!」

「就是這句話,現下誰還架得住這些信教地二毛子?爭水爭地,打死了人,人家整個莊子馬上就信了教,官司送到衙門裡面,塞多少銀子,還是他們贏!上好的河灘地,說是要蓋教堂用,二毛子五兩八兩一畝就買了去…………要是咱們再不設了壇,燒起香來,生生要給朝廷伙著洋鬼子二毛子折騰死!」

「話就是這個道理!馮大師兄,家裡掛了千傾牌,還怎麼樣?全南宮最好的幾百傾水澆地,還不是給信了洋教的二毛子搶了去,馮大師兄半個家當都塞了狗洞!縣裡不行到府里,府里不行到省里,京控也控了,最後怎麼樣?這個世道,只有燒香敬無生老母才能救世!弟兄們抱起團來,誰也不怕!現在這南宮城,師兄弟們還不是橫著走?這老天就他媽是個欺軟怕硬的!尊者,一句話,現在通直隸,就是咱們的天下,還不是逼出來的,一句話,反了吧!」

閻書勤激動得直喘粗氣兒,而半路出家的馮大師兄也是一臉猙獰的神色。韓老爺子和章渝對望一眼,都是點頭。在徐一凡那裡受到地冷遇,影響的信心這一刻全然回到了身上。北中國,還是他們的地盤,少了徐一凡,照樣做這盤槽子糕!在徐一凡身邊久了,看慣了徐一凡每到一處,就對該處所有一切事務的強大掌控能力,兩人都快有點淡忘了這片北中國的土地上,是怎麼樣一片澆透了油地乾柴!

在北中國,其時最激烈地矛盾,就是教民和百姓的矛盾。北中國傳教教堂,反而不是英法這種老牌地殖民地強國的教團居多。近些年來,俄國老毛子和德國傳教地教團在北中國的列強傳教事業當中,占據了很大的份額。英國世俗色彩強烈一些,對傳教一向興趣不是很濃厚,而法國在著力經營西南,在北中國力量不大。也正因為如此,在徐一凡所經歷的歷史當中,那場庚子事變,也是德國和俄國出兵最多!——日本是特例,出兵兩萬,那是後起之國在列強當中爭地位用的。

俄國和德國這種後起的列強帝國,比起老牌殖民帝國的擴張拓展行為更多了許多殘酷性。*****在他們近乎肆無忌憚的支持下,教民們也同樣在瘋狂地爭奪各色各樣的經濟利益。形形色色的教案層出不窮。這個年月,有什麼好人家會去入教?多半都是些破產無業的二流子。他們入教。也不過就是為了狐假虎威過人上人的生活罷了,在爭產奪業當中,當真是什麼手段都使得出來!有這些人為榜樣,更多的百姓甚至舉村入教,不管是農忙的時候趕節氣爭水,還是爭墳山風水,或者宗族械鬥,教團對教民是一概撐腰支持。冀中一些村子。幾乎就成了教堂的封地。建起圍牆,不交錢糧,購械自衛,自設公堂,儼然國中之國!

一牽涉到教民和普通百姓現實經濟利益地糾紛,原來只能是艱難發展地香教頓時就有了滋生壯大的土壤。百姓們需要結社自保,和這些教民勢力爭鬥,甚至中層階級也紛紛加入香壇。免得他們的產業被教民們所侵奪。朝廷和地方官吏的昏庸軟弱,更助長了香教的瘋狂發展,光緒八年香教起事,不過是個先兆罷了。這些年下來,香教雖然組織渙散——封建迷信到如此地步,以地域為劃分原則的組織,也很難嚴肅緊密——可加在一塊兒,已經是不折不扣的北中國龐然大物!

看見民心可用,三個人都是興奮。閻書勤再回頭看了章渝和韓中平一眼。又給在場大師兄們的興奮勁兒加了一把火。

「諸列位!章護法大師兄和韓師尊大傢伙兒可能少聽——這章護法大師兄就是光緒八年咱們香教扯旗那年,號稱一拳蓋直隸,帶隊伍搶了棗強縣城,嚇得官府懸賞一千兩要腦袋地宋大師兄!師兄他這些年隱姓埋名,參加了禁衛軍。這次在朝鮮。章護法他和鬼子拼了一個屍山血海,手裡怕不親自砍了幾百個鬼子腦袋!這次他帶著二百個在禁衛軍頓過營頭。吃過餉錢的香教子弟一塊兒回來,就是要和這世道再分個高下!」

底下人一陣驚呼。差點就圍了上來。

「宋家那位?據說當日他回家報仇,一個人進院子,十幾個高手都不是他一個人對手,洋槍射出彈丸,他空手就能拿下,這位章護法,就是當年宋大旗杆?」

「從禁衛軍回來?那位海東徐帥豈不是也站在咱們這頭

「要是真這樣,那感情好!誰不知全大清能打的就是海東徐帥一個,沒成想,他也是無生老母座下,指不定就是武曲星下凡…………」

「什麼武曲星,徐大帥出身海東,都說是孫悟空降世!推背圖上面都說了!」

底下人亂紛紛的一議論,閻大師兄不得不提高了嗓門兒:「徐大帥當然站在咱們這邊兒!他是打小鬼子的英雄,能看洋鬼子順眼?兩江衙門已經設了罈子,供了無生老母……要不然也不會讓咱們二百香教子弟回來!到時候咱們起事在北,徐大帥扯旗在南,這金鑾殿,就要換個人坐坐了!」

徐一凡威名,已經是天下皆知。*****鄉野口口傳頌,已經是天神一般的人物。他也站在香教這邊,那扯旗前景,簡直就是一片火紅!

有的大師兄已經興奮得扯開了襟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才足夠在閻尊者面前表達自己的忠心,有的人不住地拍自己的大腿,仿佛都不曉得疼了。

「這感情是……嗨!這感情是…………」

更有一些,那是連話都說不囫圇。

閻書勤是會議組織者,看介紹章渝動靜這麼大,生怕韓老爺子有點不開心。他一生事業名聲,還不是韓老爺子扶植起來的!行走江湖,講究的是手面闊,交情夠。他們一家雖然是香教世傳,可是都是一腦袋高梁花子,哪有什麼錢!還不是這位韓老爺子發現他打小就膽氣大,愛交朋友,大把大把的錢拿出來讓他揮灑,他如何能有今天?更別說光緒八年那次事敗之後,是韓老爺子地大盛魁救了他性命,在綏遠藏了幾年才算是逃出生天。沒有這位北地財神,香教如何能有今日風光氣派?

他趕緊咳嗽一聲兒:「諸列位先慢著高興,這兒還有一位了不得地人物,就是無生老母座下智多星諸葛亮托生,咱們的韓師尊!徐大帥海東打小鬼子。教徐大帥擺八卦陣地,就是咱們韓師尊!這次韓師尊親身北上,就是要給咱們這次扯旗畫出一個道道出來,咱們這次起事,砸鍋賣鐵,一錘子買賣,再不能象十三年前那樣,鬧一個沒下場!我在這兒發一句話。韓師尊說話。就是無生老母頒下來地法旨,誰要是敢不聽從,不要怪我到時候不講一個香頭燒出來地義氣情分!」

到了韓中平這裡,一直鬧嚷嚷激動萬分的後院,終於有點冷場。對一些才算闖出名號的大師兄來說,韓中平這個名字陌生,瞧著不過是個結實的老頭子,也沒什麼出奇。可比不了當年章渝那潑天一般的名聲!對於一些老人而言。韓中平這個名字雖然不熟,但是他們都知道,這些年香教事業發展,背後總有一個人在扶植撥弄,多少香教的風雲人物,都對這幕後的人物服服帖帖。當下見了真人,不過是一個不出奇地老頭子罷了,可瞧過去地眼神,就帶了三分敬畏。連喘氣兒都下意識的捏著嗓子一點兒。

看來香教真的成大事在即了,海東徐大帥是香教的人,這幕後的韓老爺子,也終於站到了前台!

閻書勤一拱手:「就請韓師尊指點幾句咱們將來如何行事,今日將諸列位請來。也就是這麼個章程。法旨頒下,大傢伙兒喝了齊心酒照著做就是。咱們將來下一場酒,就該在北京城金鑾殿來場熱鬧的了!」

在眾人的目光當中。韓中平緩步走了出來,這個時候,老爺子臉上的神色,只剩下了決絕。後院當中,咳唾之聲不聞。

「…………各位師兄,咱們隱忍幾十年,總算等到這個日子了……想當年,多少教尊護法,死地死剮的剮,終讓咱們等到了今天!越是成大事,越要小心。既然扯旗,我的話就是軍令,違背了那是要行軍法…………」

他目光緩緩一掃,看見所有人的鼻息都已經粗重了起來,似乎就在等待他老爺子宣布明天就扯旗也似。

「…………各位喝了齊心酒,回了自己香壇,第一件事,就是約束自己手下!二毛子要鬧,就由著他們,這個時候,不要惹出大事情出來!他們鬧得越凶,對咱們將來大事越發有利!老頭子將和章護法進京城,給大傢伙兒要個名義,要器械,要洋槍,甚至還要餉錢!香教幾十萬子弟,到時候就是幾十萬大軍,扯旗令一下,這天下,就真該換個主人了!」

韓老爺子說得鏗鏘有力,底下卻呆若木雞。

「…………要是和朝廷對付,咱們還燒香乾嘛?」

「這是上京城繞獲鹿走呢,朝廷能聽咱們的?靠得住的還是自家兄弟!沒洋槍,奪就是了,徐大帥既是香教的尊者,他那兒也有洋槍不是…………」

不滿的聲音此起彼伏,漸漸成了浪頭。閻書勤見不是事兒,瞪眼大吼了一句:「關老爺還心在曹營身在漢呢,韓師尊的想頭,能有什麼錯地地方兒?」

他話音未落,韓老爺子已經提高了嗓門兒:「咱們首要要對付的,還不是二毛子!」

誰也沒有想到,一個老頭子的聲音竟然能如此之大,仿佛震得房上屋瓦,都要碎裂落下!

「二毛子借著洋鬼子的氣力,和朝廷勾結在一塊兒,壓得咱們喘不過氣兒來,要對付,咱們只能一個個對付!鑽進朝廷肚子裡面,借著他們的名義,有了咱們香教幾十萬子弟地力量,有了海東徐大帥撐腰,朝廷未必不想對付洋鬼子加二毛子。打著他們地旗號,咱們一舉就能將十種二毛子掃個乾淨!他們的房,是咱們地,他們的地,也是咱們地,他們的錢財女人,也還是咱們的!這些吃了洋鬼子迷藥的傢伙,從老到小,一個個都得過過咱們的刀!等二毛子殺絕,通直隸,就已經全是咱們的天下,到時候北京城的城門,還怕打不開?到時候兒,北京城裡面,十天不封刀!」

香教能發展到如此地步,和教民的衝突,是最重要的原因之一。韓老爺子喊出了先對付教民的口號策略,一下就對了在場大師兄們的胃口。說實在的,別看著他們喊扯旗扯旗,可是互相瞧著,誰也不象能穿龍袍的樣子。朝廷對他們來說,還更多的存在在想像當中。可是將每一個教民拉過來過刀,他們的田地房屋錢財女人變成自己的玩意兒,可是實實在在就在眼前能看見的東西!

底下粗重的喘息聲音一片,不知道誰先挑頭喊了出聲:「跟韓師尊乾了!二毛子人人過刀,屋屋過火。殺他媽個乾淨,再打開北京城!」

更多的人接著應和:「喝齊心酒,喝齊心酒!誰軟蛋松包,就先在這兒祭了無生老母!」

人人都紅了眼睛,閻書勤也在跟著振臂高呼。章渝卻悄悄的退到了陰影裡面,面無表情,韓老爺子神色這個時候卻沒多少興奮,更多的卻是一絲蒼涼。

徐一凡哪徐一凡,真少了你,這北地風雷,我韓中平就攪動不起來?哪怕是將整個北中國沐浴在血海當中,這仇,也必然要報!這個孽不是我韓中平作的,而是作在你徐一凡手中!

寫了這章之後,發現章節名有點不合適了,應該改成天下風雷才對…………算了,就當沒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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