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越覺得商業和戰爭如出一轍。
戰局瞬息萬變。
有些抉擇看似閒庭信步，實則生死兩重天。
反覆思考……
在辦公室里徘徊，又去外屋沏了杯茶。
眾人都在緊張工作。
蘇清越回屋的時候，還在想。
他明白何家華說的是七彩。
根據他的觀察，劉天俊絕非什麼好的合作夥伴。
想著還是要把產品放在第一位。
《三國群雄之草船借箭》只能勝不能敗，敗則萬劫不復。
而且不是他一個人的深淵。
還包括投資他的何家華、岳臨島。
跟著他的兄弟們也會落入兩難境地。
蘇清越認為成王敗寇，無論自己還是姜正尚，都面臨這個問題。
成功了，當然是好。但如果整合了，成績還不好，那更是萬劫不復。
所以現在最大的核心矛盾還是產品的成績，推廣效果，最終的市場表現和玩家認可。
那麼問題又回來了。
一味的增加廣告對嗎？
資金是唯一的突破口？
當然這種方式是最穩妥也是最懶惰的方式。
他覺得自己不是不能用，也不是糾結，更不是沒有錢。
而是不相信這個模式能夠持續，這個形式能夠帶來理想的結果。
更何況，已有前車之鑑。
Nxtegame的新品，市場投入令人咋舌，但結果差強人意。
難道就一句產品有問題，或者操作失誤就能解釋？
背後的核心問題是什麼？黃金時代下，難道就不需要冷靜？
一連串的問題，蘇清越無法回答。
抽神出來，讓自己先不要考慮這些危機了。
先回到產品上來。
又想起陳峰說的行業還有空間。
試圖捅破那一層窗戶紙，這個時候阿眸打電話過來，問他晚上有時間嗎？又道：「我考過科目一了。為慶祝這個，晚上小玄姐親自下廚給我做水煮牛蛙。你晚上來廣哥家吧。」
聽她激動高興的聲音。
知曉她滿心期待，看看錶，已經六點了。
內測已經穩定，他的事並不算太多。
現在這層窗戶紙，一時半會兒又捅不破。
還不如出去轉轉。
陪阿眸參加一些家庭生活。
讓思路放開，身心放鬆。
然後轉回頭來，再去思考。或許能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於是答應她。
阿眸又囑咐：「那你快一點，這都六點多了，把堵車這些都算上，估計要八點才能到。你別讓小玄姐和廣哥等那麼晚。」
說話間，旁邊傳來宋小玄的笑聲。
蘇清越聽到她插話：「沒事啊，小廣也得有一會兒，才能回來呢。」
「好的，我現在出發。」蘇清越說。
看看錶，已經六點半了。
窗外的太陽還沒完全落山，夕陽很美麗，把整個傍晚的平京照耀得暖洋洋的。
蘇清越出門的時候，外面的風明顯暖了。
街上萬物復甦，兩側綠樹成蔭。
花在從中盛開。
一切都是春天的跡象，空氣中瀰漫著某種令他熟悉的花香。
心情大好，看看路上堵車嚴重，他索性不去打的。
過了馬路，快步疾走。
儘量不再去想工作，讓自己放鬆，再放鬆。
路過豆漿機的巨大廣告牌。
又想起超市裡那位中年婦女的話術。
還有她告訴自己：每個人都要寫二十個消費者報告，在會上討論。大家一起碰，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需求。老闆說了，地推要細心，要了解自己的產品，也要了解消費者，吃完一個賣場再吃另外一個。
似乎答案就在眼前了。
一輛車猛踩剎車，按著喇叭。
蘇清越猛抬頭，看到信號燈變紅了。
意識到自己闖紅燈了，忙向對方做出歉意的手勢，又往後退。
帶到信號燈變了，才又繼續往前走。
思路有些接不上，但關鍵詞記住了。
前方有出租路過，路不算太堵。
他招手上車，抵達錦繡之春的時候，剛好七點三十分。
一進門，便聞到了香味兒。
聽到小孩子咿咿呀呀的叫聲，宋小玄罕見地在廚房裡做飯。
阿眸在幫她。
蘇清越過去打招呼。
宋小玄笑著說道：「清越，下一步，你得趕緊準備車了。」
「那是肯定的。」蘇清越笑。
「小玄姐給我推薦了一款，女孩子開的，」她說：「寶馬Mini，好漂亮的。」
「行，這些都隨你的意。」蘇清越笑。
接著她們又聊了過幾天一起去看車。
回屋裡的時候，廣哥剛把孩子哄睡著，朝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兩個人走出來。
找了個陽台，把門關上。他點著一顆煙，深吸了一口。做陶醉狀，然後感慨道：「有孩子後，稍微一點自由都覺得太不容易了。」不由自主地笑出來，看蘇清越，小聲說：「能累死你。」
聽他這麼說，蘇清越笑起來。
廣哥接著又道：「對了，你那邊的情況怎麼樣？」
「還可以吧。」蘇清越點頭。
「我今天看達達網和正尚網絡達成了B輪+的融資。」他說：「這種戰略性的，我其實不太懂。不過，想囑咐你一句，鍾譚凱這人是人精，他做事一定有極強的目的性，你是不是也得注意一下。」
「對，我知道。」蘇清越點頭。
這點他承認。
因為他看到自從鍾譚凱接手，達達網在股市上一路凱歌。
與此同時，戰術上他不僅收購了廣哥的虛擬社區，還對原有的SP業務進行調整。
現在又在遊戲業出手。
可想而知，圖謀之大。
只是姜正尚會老老實實配合他嗎？
又或者說，他們的互相成就的基石會穩定嗎？
想不通這個，他和廣哥說出心中疑慮的地方：「今天投資人也和我打電話，說這個事。」他說：「對方帶錢，帶資源，想從我們這裡獲得什麼？不能只看到有利的一面，還得小心不利的一面。」
他說，其實認為姜正尚的節奏過快，未必是一件好事。
就像當年的廣哥。
聽他這麼說，後者點點點頭說道：「清越，這方面你比我懂。」
「也不是我比你懂。」蘇清越搖搖頭。
看看正在幫著小玄姐做飯的阿眸，滿臉都洋溢著幸福。
那一瞬，他忽然很緊張。
想了片刻，才說道：「其實走到了現在，不只是我和你，哪怕是姜正尚，甚至是陳峰，可能都沒有經歷過這一切。以前我們看到的都是神話，聽到的都是故事。現在要我們自己做抉擇，真的很不容易。」
他說，其實瞬間也理解了當初廣哥的貪婪。
如果放在那一刻，其實多數人都不會多想。
兩個人對視片刻，若有所思。
小玄姐和阿眸在外面叫他們吃飯，他們這才走出陽台。
整個晚飯，都很歡愉。
讓蘇清越忘了壓力。
大家暢想著有錢以後，兩家人去哪旅遊的生活。
直到晚上回家，阿眸忽然提及姜正尚的動作。
蘇清越說道：「其實我也很擔心這個決斷對不對，不過我是這麼想的，不管這個決定對錯與否，《三國群雄》本身都絕對不能失敗。」他說，長嘆了口氣，又道：「還是要把產品做好，做成功。」
「可你們的聲音似乎小了，業界說你們沒有跟進。」阿眸說。
「因為我覺得這種軍備競賽有問題。」蘇清越搖搖頭，看阿眸：「我相信自己正在醞釀的方案，一定是一個突破口，只是它需要一點時間。」
「嗯，蘇哥哥，我要提醒你，你的時間不多了。」
「是啊，時間真的不多了。」蘇清越最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