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日子的推移,趙家峪內慢慢有了喜慶的氣氛。

其實婚禮的內容早就研究好了,殺一頭豬,讓戰士們吃一頓好,新人再輪流上前敬一杯水酒,然後就是送入洞房這個環節,連婚鬧的環節都省了沒有!

唯一需要招待的就是趙家峪的一些老人,他們將以秀芹的女方家長身份參加婚禮,而李雲龍也會坐在那一桌上,和這些老人們喝一頓好酒。

朱子明看到了流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了村西口外,將一份情報塞在了一顆大青石下面——這是他的情報傳送位置,到了晚上,就會有特攻隊的高手從炫耀上翻上來,將情報帶走。

……

夜,鄭英奇悄無聲息的來到了團部,和戒備的警衛員打過招呼後,就進入到了團部當中。

屋內,李雲龍和趙剛已經等在裡面了,周圍的窗戶都用厚被子遮了起來,保證裡面的光線不會傳出去。

鄭英奇向兩人敬禮後就坐了下來,沒一會兒,麾下只有一個排的工兵連連長耿二牛也進來了,李雲龍馬上問:「耿二傻,準備妥當了嗎?」

「已經準備好了,」耿二牛說:「十四門大良心炮,都悄無聲息的布置好了,各自對準了位置區域。」

「偽裝呢?」

「做好了,因為都是在偵察連戰士的住所內,安全沒問題。」

「那就好,」李雲龍舒了口氣,但隨即又帶著些許的不確定問鄭英奇說:「鄭英奇,你小子到底有沒有把握?內線傳來的消息,鬼子那就一個山本一木是德國學過特種作戰的,你他娘的可得確保全殲這股鬼子!要是跑掉一些,這特攻隊又死灰復燃的話,可就麻煩了!」

特攻隊這段時間禍禍丁偉團和孔捷團,讓小鬼子找到了對付八路軍的方式,據內線說,鬼子正在商議大量組建類似特攻隊的部隊,用來專門對付八路軍無孔不入的游擊隊、武工隊和分兵後的部隊,不過聽說這事在山本一木那裡遭遇了阻力,聽說山本一木直言:

大量成立特攻隊純粹就是做夢!

對於這一點李雲龍深有感觸——他總喜歡叫梁山的特偵排牛逼吧?可特偵排的規模他想擴大,可就是有那個心沒那個實力啊!鄭英奇給他做了多個特偵排訓練方案,李雲龍看了好多遍,只有一個念頭:

扯淡!真要是按這上面的做,老子的獨立團能有幾個入選?

所以特偵排的訓練,完全就是鄭英奇嘴裡的簡配版——但即便是簡配版,梁山小隊也沒讓李雲龍失望過。

也是因此,李雲龍擔心往後日子鬼子成立大量這樣簡配版的特攻隊!

鬼子的素質本身就比八路軍更高,一批接受過鄭英奇口中特種訓練的部隊,哪怕是簡配版,但絕對會成為游擊隊、武工隊和八路軍連排單位的噩夢。

而李雲龍相信,如果到時候不能把山本一木這傢伙留下,不能把整個特攻隊留下,大敗之後的山本肯定會選擇妥協,為小鬼子訓練出大量簡配版的特攻隊!

鄭英奇自然明白李雲龍的擔心,之前李雲龍就跟他說過,要不從一營抽調過來兩個連參與伏擊,務必將趙家峪做成特攻隊的死局,可卻被鄭英奇拒絕了——從丁偉團和孔捷團反饋過來的情報看,現在的山本特攻隊行動的時候,極少做出孤注一擲的軍事行動,從孔捷團伏擊失敗就能看出,特攻隊習慣性會留一手。

獨立團是特攻隊念念不忘的對手,對偵察連,鬼子又有豐富的吃虧經歷,山本絕對了解偵察連的水準,他怎麼會在戰前不做周密的偵查?兩個連三百多人,可不是個小數目,即便隱藏在周圍,也很容易被特攻隊的偵察分隊發覺,為了穩妥起見,鄭英奇才拒絕了李雲龍的建議。

但想要徹底的全殲特攻隊,鄭英奇並沒有太多的信心,只能說:「團長,偵察連會全力以赴的。」

李雲龍自嘲的笑了笑:「我也是想的太肥了,全力以赴吧。」

……

整個伏擊的計劃是這樣的:

婚禮的宴席將在晚上七點多結束,在結束前,趙家峪的四百多名村民,會被偵察連的戰士悄悄帶進五個早就準備號的避難洞中,因為八路軍的進駐,村民都聚集居住在村南頭和北頭,再加上布置了專門的保護哨,朱子明是沒有機會、可能發現村民轉移的。

哪怕朱子明留個心眼,想去看看百姓,由偵察連戰士擔任的保護哨,也會將其擋下,所以最容易暴露伏擊的一點基本是保證無憂了。

而宴席結束會是天黑後,而趙剛又會把掃尾的事交給朱子明——趁著這段時間,偵察連會散落進村子中,準備接下來的戰鬥。

偵察連的作息非常嚴格,再加上駐地周圍布置有警戒哨,夜間禁止任何非偵察連單位進入,所以朱子明一樣發現不了偵察連的異動。

村子的防衛布置儘管是兩天一變,但身為保衛幹事,這些都瞞不過朱子明,為了方便潛入,山本特攻隊肯定會利用朱子明來帶路,所以查崗結束後,朱子明肯定會潛出村子給鬼子帶路——這段時間將是調整布置的時候,等山本特攻隊進來,整個趙家峪就會成為一個到處埋藏殺機的戰場!

但能不能把全鬼子留下來,就得看偵察連121人、警衛排34人和工兵排23人如果作戰了。

……

時間一晃就到了4月20日,這天的趙家峪和平日裡看似沒有兩樣,但戰士們卻一個個洋溢著開心的笑意,而鄭英奇的屋子,也難得的裝飾起了幾抹紅色,里里外外更是被偵察連的戰士打掃的乾乾淨淨。

上午十點多,一頭大肥豬就哀嚎起來,隨著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哀嚎停止,一群戰士就忙活起來,炊事員老王指揮著幹活麻利的戰士們,為晚上的大餐做準備。

中午,段鵬、和尚還有耿二牛帶領的迎親隊伍就去了秀芹家,將換了一身新衣巧笑嫣然的秀芹接到了鄭英奇的屋子——到下午的時候,新娘子就換了一身衣服,和一幫婦女去老王那裡幫忙起來,而新郎則雷打不動的在訓練場上監督部隊的訓練。

直到下午五點多的時候,隨著訓練的結束,新郎被早就按捺不住的偵察連戰士趕進了屋子,換上了一身新的軍服後,帶著一朵紅花出現在了早就準備好的宴會場所。

鞭炮聲噼里啪啦的響了起來,趙剛作為主婚人主持了新人的婚禮,簡單的儀式過後,新人就拿著摻了酒的水,挨桌給戰士們敬「酒」,而在屋內,作為女方家長的李雲龍,則大聲吆喝著和趙家峪的多位老人喝著酒,隔著老遠都能聞到飄逸的酒味。

大大小小24桌敬「酒」,卻只花了十幾分鐘而已,敬完酒戰士們開始起鬨,讓新人進洞房——和尚段鵬吆喝的最厲害,蠢蠢欲動的等著去鬧洞房,結果鄭英奇直接反關了房門,再加上趙剛嚴厲的眼神,兩人訕訕的只能埋頭坐下繼續吃喝。

這一切都看在朱子明的眼裡,他懸著的心也因此放了下來。

人生四大喜: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

但鄭英奇的洞房花燭夜卻很怪異。

布置的簡潔屋內,幾抹紅色在紅燭的照印下,閃爍著曖昧的溫馨,可進入屋內的一對新人,不僅沒有大婚時候的喜色,反而變得嚴肅了起來。

鄭英奇進屋後就直奔箱子,打開後拿出了一套洗過的軍服,「秀芹,你先坐,我去外屋換下衣服。」

卻不料秀芹說:「在這換吧,俺替你換。」

看了眼簡單化妝後的秀芹,鄭英奇緩緩的點頭,秀芹上前,像個賢淑的妻子一樣幫著鄭英奇換上了衣服,然後蹲下給鄭英奇打綁腿。

鄭英奇看著埋頭為自己打綁腿的秀芹,許久後說:「抱歉啊。」

「沒什麼抱歉的,俺知道你看不上俺,這就是為了迷惑鬼子故意辦的婚禮,俺知道的。」秀芹低聲說。

鄭英奇吶吶的半晌沒有說話,直到秀芹為他打完綁腿後,他才打破了靜謐,說:「等會你就往3號避難洞去。」

「俺知道的。」秀芹看著鄭英奇,眼睛睜的很大,深呼吸一口氣後說:「俺等你打勝仗完了喊俺從避難洞出來!」

「嗯。」鄭英奇點頭,然後轉身,就想離開屋子,可走到門口,他卻不由駐步。

看到鄭英奇駐步,秀芹臉上露出期待:「你……是不是有什麼想說的?」

鄭英奇不由的轉身,看到那張期待的臉龐後,卻把涌到了嘴邊的話咽了下去,目光看到桌上擺著的酒壺和酒盅後,他默默的走了過去,為其中的一個酒盅倒滿了酒。

在鄭英奇倒酒的時候,秀芹的臉變得嬌羞起來,她想,這是交杯酒吧?

但鄭英奇只倒了一盅,輕輕的拿起,然後雙手四指捏盅,敬到秀芹面前,他輕聲說:「這杯酒,我敬你。」

秀芹接過後好爽的一飲而盡,然後想去給鄭英奇倒一盅,卻被鄭英奇阻止:

「回來再喝。」

「中,俺等你回來。」

鄭英奇頓了頓,嘴裡發出了一個輕微的嗯音,他想,我會回來的。

然後就是決然的身影離開了屋子,融進院子裡的黑暗中,一個縱身起落後,他人就翻牆而去。

屋內,秀芹看著從院子裡消失的身影,呆了好長時間後,才從嫁妝的被子中拿出了把白朗寧手槍,熟稔的檢查子彈後開了保險,別進了腰間。

她打算離開,最後步子卻駐足在了門口,轉身望向帶著無數憧憬縫的被子,又小步上前,將兩床被子塞進了只有幾件衣服的木箱中,然後小心翼翼的上了銅鎖。

她想:等仗打完了,俺蓋一床他一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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