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三百人的小股部隊,孤軍深入突襲了夜晚的蘭姆勒,蘭姆勒失守。

而到清晨的時候,陸陸續續還有消息傳來——麥德利特河上的多座橋樑,都遭到了美軍的轟炸,除了蘭姆勒和另一個小鎮外,麥德利特河畔上的橋樑,全都被炸掉了!

而另一個小鎮,現在已經在美軍傘兵的兵鋒之下了!

這時候德軍要是還不明白美軍想拿下瑟堡這座深海港,那就對不起他們這幾年橫掃歐非的戰績了!

奪回蘭姆勒、保住瑟堡、讓登陸的美軍的補給無法大規模卸下、將盟軍趕回大海!

德軍指揮部做了決定,在指揮部的命令下,激戰中的德軍抽調出了一個步兵營,在多輛坦克的掩護下,轟隆隆的駛向了蘭姆勒。

……

蘭姆勒。

傘兵們在忙碌完後,帶著慵懶毫無形象的倒在了陣地後面——而在清晨的時候,有好多傘兵還專門洗了把臉、颳了下鬍子。

「雅各布,你說德國人要是不來的話,該多好啊。」阿利看著湛藍的天空,痴心妄想的說:「我們要是能在這睡著等到援兵到來,多好……」

「要是德國人突然宣布無條件投降,我覺得更好。」鄭英奇成功的把天給聊死了。

阿利再也不想和鄭英奇說話了,乾脆扭頭假寐,等待德國人過來或者等援兵到來,倒是維爾什,插話說:「你們說戈登和溫特斯中尉他們,現在是不是正在悼念我們呢?」

裝睡的阿利忍不住插嘴:「我猜他們沒空!」

沒空……也就是說他們這時候,在一點點的啃著德軍的陣地——卡朗唐是猶他海灘和奧馬哈海灘登陸部隊的匯合點,防守的軍隊也是德軍赫赫有名的第六傘兵團,506團未必能輕易奪下,或許戰鬥的艱難程度,未必比他們輕鬆……

但就在這時候,在外面觀察的偵查小隊遑急的撤了回來,帶回了他們看到的消息:

「德國人來了!」

滿是慵懶、嘈雜的陣地,轉瞬間就變得死寂了起來,所有人都撲進了自己的陣地,等待德國人的到來。

十分鐘後,德軍出現在了最前沿陣地的視線中——四輛打頭的坦克讓傘兵們神色變得無比的凝重起來。

又是虎式!

又特麼的是虎式!

早在登陸之初,盟軍中就談虎變色,但那時候沒經歷過虎式摧殘的他們,只知道虎式很可怕——可D日登陸後,他們總算知道為什麼那麼多人談虎變色了。

普通陸軍或者還有坦克的支援,謝爾曼可以和虎式較量下,雖然下場通常很慘,可畢竟能頂一下,但傘兵呢?

面對虎式唯一能漲點信心的就是巴祖卡火箭筒——可對比下虎式的前裝甲厚度和巴祖卡的破甲能力,這一份信心……還是會化作絕望的。

巴祖卡火箭筒,在正面根本無法做到擊穿虎式的裝甲,無論是前裝甲還是炮塔的裝甲,想要擊毀虎式,唯一的辦法就是側面攻擊虎式,把虎式打趴窩,讓移動的坦克變成固定的炮台,但這種方式,等於是將自己暴露在敵人步兵的槍口下——正好印證了一句話:步兵打坦克,就是拿命填!

機槍的咆哮、虎式88炮的咆哮中,德軍的進攻就此展開。

無數的德軍步兵躲在無法正面摧毀的虎式後面,跟著虎式慢慢的接近,傘兵的側翼陣地找到了步兵們漏洞後,用步槍和機槍開始攻擊,但很快就會招來虎式報復性的炮擊,一個個陣地在爆炸中被摧毀。

面對轟隆隆逼近的坦克,儘管知道射擊是徒勞的,但更多的傘兵還是選擇了對坦克開火,好像這樣就能給他們點安慰似的——但子彈打在虎式那堅不可摧的身軀上,就像是撓痒痒一樣,迫擊炮的炮彈落在虎式的周圍,但作用僅僅是偶爾給虎式製造一個能讓它顛簸下的小坑,有一發迫擊炮彈落在了行進的虎式身上,爆炸散去後,虎式依然完好無損。

徒勞的反擊。

維爾什小隊就是在這種徒勞的防守下,選擇了棄守首道陣地,棄守第二道陣地,直接進入到了鎮內——只有在鎮內,步兵才能憑藉複雜的地形,冒險、將腦袋送到德軍槍口下,對虎式的側面發射火箭彈。

在闊地上步兵根本沒有機會到坦克的側面去發射巴祖卡火箭筒。

冒著虎式的彈雨,維爾什小隊撤進了小鎮內,維爾什高聲喊叫著點名:「雅各布!」

「到。」

「瑞恩。」

「到。」

「喬恩。」

沒有回答。

「喬恩!」

維爾什再度吼叫,但這個來自第82空降師的傘兵,卻始終沒有應答,維爾什心中暗罵一聲,然後繼續點名,還有個人沒有應聲——八個人的小隊,在沒有幹掉一個敵人的情況下,就有兩個人沒撤進來。

剛才撤離的時候,在機槍彈雨的「護送」下,就是鄭英奇都只顧著自己進行風騷的走位來和死神賽跑,誰匯能顧忌到其他人?現在沒有應答的兩人,是生是死,誰也不知道。

轟隆隆的聲音漸近,鄭英奇一咬牙,說:「我去看看!」

說完不等維爾什攔下,他就折身又往連續放棄的兩道陣地跑去,他在越發逼近的轟隆隆的聲音中看到了德軍——虎式已經碾壓過了他們連防守都沒有進行的第二道陣地,而喬恩熟悉的身影正在地上絕望的往前爬,他的身後則是一條拖出來的長長的血跡,在剛才撤離的時候,喬恩被機槍彈打斷了腿。

鄭英奇想衝出去,將三十多米外的喬恩拖回來,但坦克已經到了距離喬恩身後不到十米的地方,轟隆隆的聲音中喬恩絕望的爬著,但卻快不過順著血痕碾壓而來的虎式,最終整個人被虎式驚人的重量吞沒。

「草!」

鄭英奇目睹了喬恩被碾壓的一幕,憤恨的咒罵一聲,然後躲著彈雨消失在了建築的遮擋中。

虎式轟隆隆的接近,也拉開了殘酷巷戰的開端。

和維爾什小隊一樣,傘兵們建立的第一第二兩道防線根本沒有發揮出一點點的作用就在坦克的碾壓下徹底的破碎了。在坦克轟隆隆的驅趕下,傘兵們在付出了傷亡後,撤進了鎮內,和德軍展開了巷戰。

相比在外圍陣地防守時候無處下手,巷戰爆發後,這支成份複雜的傘兵,終究表露出了自身精銳的能力,和進攻的德軍你來我往的打的異常的激烈,但虎式這個等同於外掛的存在,卻讓一個接一個的傘兵含恨倒在了陣地上。

不斷有兩人的發射小組用各種方式繞到虎式的側面進行攻擊,但好幾個小組報銷在了德軍步兵的槍口下,有好幾個小組雖然發射火箭筒擊中了虎式,但並沒有摧毀它——自身就被緊接著的報復直接報銷,在巨大的死傷下,終於有兩輛虎式在傘兵們孜孜不倦的「送死」下,趴窩變成了固定的火力支撐點。

然而,戰場上依然還有兩輛虎式在肆虐,德軍的意圖很明確,就是鑿穿小鎮,重新控制橋樑,然後關門打狗一樣的清理掉小鎮內奮戰的傘兵。在這種戰術下,其中的一輛坦克,轟隆隆的逼近了阿左夫所指揮的陣地。

眼看著退無可退,再退幾十米就得過橋了,阿左夫大吼:「維爾什,想辦法炸掉它!」

激戰的時候,所有的指揮官面對困難,第一時間能想到的就是麾下最可靠的力量,阿左夫想到的就是維爾什,儘管維爾什不是他C連的人。

而維爾什,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雅各布。

「雅各布!炸掉它!一定炸掉它!」維爾什看著肆虐的虎式,朝鄭英奇激動的大吼。

鄭英奇沒有猶豫的就應下,然後朝瑞恩和阿利大喊:「瑞恩、阿利,帶上巴祖卡,跟我走!」

鄭英奇帶著兩人從陣地邊上沖了出去,衝進了一座岌岌可危的建築內——平時的時候,像這種建築沒有人會、敢進去,但在戰場上,鑽這種岌岌可危的建築,甚至連一絲多餘的想法都沒有。

三人從建築內穿了出去,迎頭碰到了幾名德軍,被鄭英奇一個掃射就全部打倒,三人繼續前進,接連繞了多座建築以後,才出現在了虎式的側邊。

「我壓制步兵!你們打它!希望上帝保佑我們能一炮打趴它!」

鄭英奇從炸開的豁口出躍了出去,朝著坦克後面跟進的步兵打出了掃射,然後吸引著步兵的火力,躲進了隔壁的建築內,瑞恩和阿利立即給巴祖卡裝彈,瞄準後對著二十多米開外的虎式發射了火箭彈。

爆炸聲後,虎式的履帶直接散架了,但並沒有擊穿有負重輪阻擋的側甲,儘管趴窩的效果達到了,但虎式發射炮彈的能力依然未損。

這時候的美軍裝備有種專坑自己人的風格,標配的伽蘭德步槍,打完子彈後會彈出漏夾,並附送一聲清脆的「叮」音,提醒使用者沒子彈了,也提醒敵人:這貨沒子彈快來揍他。

而巴祖卡火箭筒,也有這樣的現象:火箭彈發射後會火箭筒本身冒出濃煙,主動、自動替敵人標註下是哪裡偷襲了你。

就像現在,哪怕是視野小的可憐的虎式內部,也一眼就能發現哪裡襲擊了自己,炮塔開始轉動,正在裝填火箭彈準備再來一瓶——再來一發的阿利見狀,立即拖著瑞恩就跑。

連坑了他們的巴祖卡都不要了。

就在兩人剛跑出去的時候,隨著虎式88炮的「賢者伸縮」,他們剛才呆過的建築直接被夷平變成了一堆廢墟。

阿利心裡敢接了十萬遍上帝後才愕然想起:

雅各布呢?

鄭英奇在幹嘛?

他從紛飛的碎磚中抬頭,看到一個德軍正準備丟手榴彈,不顧被磚塊砸的暈乎乎的狀態就躍了起來,槍里的最後幾顆子彈全打在了準備丟手榴彈的德軍身上,然後他極快的翻出快要因為爆炸餘波而背填平的掩體,躲到了另一邊。

轟。

爆炸響起,幾名德軍被自己人的手榴彈炸飛出去,剩下的德軍也被炸懵了,飛速更換完彈匣的鄭英奇拎著湯姆遜衝鋒鎗就沖了出去,飛快的打倒了這幾個德軍後,衝到了坦克跟前,照著坦克的射擊孔就掃射起來,子彈在狹窄的坦克空間內化作了肆意妄為的跳彈,裡面的裝甲兵開始哀嚎起來。

有些入魔的傘兵並沒有發現這邊已經擺平了,還在持續不斷、頑固、頑強的朝坦克射擊,剛打算直接從正面進入陣地的鄭英奇一冒頭,身邊就掠過了好幾發自己人的子彈,嚇得鄭英奇連忙縮到了坦克後面,然後衝進了建築內,打算繞回去——結果剛剛從建築內鑽出去,就贏面碰到了最後一輛虎式。

這輛虎式橫衝直撞的撞塌了半個教堂,在欺凌完上帝後直接迎面撞上了鄭英奇——航向機槍瞬間噴吐出道道火舌,鄭英奇在火舌噴吐之前就翻滾著進行了規避,沒有瞬間解決鄭英奇,這輛虎式像是被猴子戲耍的山中霸王一樣,居然怒氣沖沖的調整了角度,居然又撲了過來。

臥槽!

鄭英奇心中萬馬崩騰,但小胳膊拗不過恐龍大腿,只能瘋一樣的進行各種規避,躲避著航向機槍的掃射——風騷的走位惹惱了虎式內的機槍手,他操作著航向機槍不斷對著鄭英奇開火,想將眼前的這個跳蚤般的美軍給幹掉。

【這次要交代了!】

鄭英奇心中叫苦,想著自己這次肯定得消耗一個復活次數——按照該死的系統的說法,自己消耗掉復活次數後,極有可能會原地復活,那是不是意味著這一次,會連本帶利的徹底交代?

就在鄭英奇想著自己會怎樣交代的時候,爆炸聲突然想起,不遠處還貼心的浮現了一團煙霧,顯然是傘兵偷襲了這輛橫衝直撞的虎式。

但……

這枚火箭彈並沒有達到偷襲者的預期,虎式甚至依然靈巧,炮塔轉向對準了煙霧升騰的三樓。

沙沙的腳步聲這時候也傳來了,一隊德軍從另一邊出現。

但鄭英奇這時候做出了一個驚人的舉動,他並沒有因為坦克放過他而逃遁,而是德軍步兵看不見的方向反衝響了坦克——這是德軍的最後一輛虎式,只要幹掉它,德軍的這波進攻,也差不多等於說廢了。

虎式內的裝甲兵也沒有想到,他們放過的步兵跳蚤,居然、竟然、膽敢沖向巨無霸一樣的虎式,可當手雷從艙蓋上丟下來並被人死死的摁住了艙蓋後,裡面的裝甲兵縱然後悔的想要撞牆……

也沒機會了!

轟!

低沉的爆炸聲響起,煙霧在虎式四周四溢,延遲跟隨而來的德國步兵們懵逼的看著往外冒煙的虎式,有人看到了炮塔上的鄭英奇,頭盔早就找不到的鄭英奇渾身髒兮兮的,德軍一時間並沒有辨認出這是敵人,而鄭英奇也來了一波極騷的操作,之間他用德語大喊:

「小心後面!」

後面……當然是狗屁都沒有,但鄭英奇卻趁著這功夫拿這湯姆遜掃射起來,掃倒了四五個德軍後,鄭英奇趴伏在炮塔上更換彈匣,上了當的德軍分開繞向了趴窩的坦克。

被鄭英奇在德軍報復前一剎那拯救了的火箭筒兩人小組,這時候報恩了,他們用火力壓制了兩路分兵的德軍,有力的支援了鄭英奇——最終這剩下的五名德軍,在上下的夾擊下被全殲了。

隨著最後兩輛虎式的徹底趴窩,德軍失去了進攻中最有利的火力支撐和依仗,面對比他們更善於輕裝作戰的傘兵,只能黯然的撤離,但吃了大虧的美軍明顯不想讓德軍這麼輕易的離開戰場,雙方糾纏在了一起,德軍最後不得不壯士斷腕,扔下了三十多名士兵後倉皇撤出了讓他們損失慘重的小鎮。

這三十多名德軍「死戰不降」,最後被「勸降」無果的傘兵們紛紛擊殺,這場持續了三個小時,卻讓超過一百四十名傘兵倒下的戰鬥,終於落下了帷幕。

德軍的損失比美軍更甚,除損失了四輛虎式外,還有大約170人死在了這裡,之所以說是大約,因為殘酷的戰鬥中,出現了很多拼湊不全的殘屍……

蘭姆勒的傘兵陣亡一百四十多人,軍官的傷亡也很嚴重,戰鬥最激烈的時候,上校甚至帶著指揮部的眾人出現在了戰場——如果不是關鍵時候最後兩輛虎式被鄭英奇之間或者間接的擊毀,可能傘兵們現在就得不得不炸掉橋樑,這些在鎮內的傘兵,可能就這樣被拋棄了。

……

就在蘭姆勒的戰鬥剛剛停下的時候,美國本土,忙碌的「報喪部」中,一名打字員在接連輸入了三個熟悉的地址後,下意識的停下了忙碌,看自己有沒有出現錯誤。

結果證明,她是對的,沒有錯誤,一個母親會在同一天,接受到三份噩耗。

打字員急忙去找了她的上官,然後,這件事驚動了美軍的參謀長,一份特別的救援命令,很快就到了依然酣戰的遊騎兵那裡。

(拯救大兵,看看就行,這種事啊,米軍是不會做的——不用動腦筋都知道,這種事是不可能的,但人好萊塢會吹,這種既高調又隱晦的吹捧,是人家最擅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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