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百川手撐船舷,俯身趴在上面,目光看著海面上的眾人,臉上說不出是什麼表情。

「你這可比我們當年弄的那個考核困難多了啊!上來就是一萬米,呵,這就難住了不少人。」龍百川搖頭,也不知是覺得這種考核不妥,還是在為海上那些人遇到陳煜這麼個教官而感到不幸。

「呵呵,這不是為了選出更合適的人選麼,能在一萬米後還成功在島上生存一晚,沒點實力肯定是做不到的,優勝劣汰嘛。」陳煜呵呵笑道。

他這個考核難度雖高,但同樣也能最大程度的淘汰掉那些靠運氣一路順風的人。運氣,在這場考核中幾乎只有最後一關才會真正起作用。

「怎麼樣,堅持住,不遠了。」

眾人差不多已經到了七千米,蔣小魚似乎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手,手腳此刻完全就是機械般在刨動著。

「快了,很快就到了,堅持住。」魯炎自己也已經精疲力竭,臉色發白,只是相比蔣小魚,他還能再堅持一段。

指著三千米開外的小島,不知他是怎麼說出「不遠,快要到了」這種字眼的,這比曹操的望梅止渴還要自欺欺人。

「沒~沒事,游。」

這種絕境似的地步,非但沒能讓蔣小魚退縮,反倒是激發了他內心那一抹倔強執著。

用他的話來說就是,吃了這麼久的苦,臨了不去看一眼馬爾斯的風景,那就是虧本買賣,血本無歸的那種。

隊伍最前方,向羽四人依舊是排頭的四個,自從參加訓練以來,就沒人能在任何一響訓練上領先他們,最多也就是和他們持平,比如魯炎的游泳,林濤的偽裝。

到了現在,他們四人也沒多少心思互相較勁,活著就好。

距離終點還有三千多米的距離,這是一個讓人絕望的數字,現在每前進一米,他們都得費不小的力氣。

「最難的時候來了,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堅持到最後。」

武鋼看著海面上速度大減的眾人,早就將剛才的不愉快給拋到了腦後,他現在想的是獸營到底能有幾個人脫穎而出。

陳國韜幾人同情的看著海面上的眾人,一萬米,就是他們去游,也得吃點苦頭。

隊長出手的考核,就沒一個是輕鬆的。

「他們都會游到終點去的,我練出來的人,我對他們有信心。」陳煜自信一笑。

第一個一萬米,他沒想著淘汰任何人,這只是用來消耗他們的體力,讓他們在後面一直保持精疲力盡的狀態。

因為這樣的狀態,才符合他們在馬爾斯賽場上的狀態。

「這蔣小魚現在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這樣了都不打算打響信號槍。」

武鋼目光注意到了海水中泡著的蔣小魚,從臉色上不難看出,他現在已經到達自身極限。

武鋼曾經對蔣小魚的感官一直不是很好,嬉皮笑臉、油嘴滑舌,不像一個兵。

上次和野狼的軍事演習,蔣小魚在其中漏了臉,讓他對其有些許改觀,算是認可他軍人的身份,現在看到蔣小魚的堅持,武鋼才算是慢慢有點喜歡這個兵了。

有韌性,耐磨的兵,通常都是他這種狠人教官最喜歡的。

「武教官,別著急,說不定後面他還能給你寫驚喜呢!」陳煜神秘一笑。

原來軌跡中蔣小魚三人都會去馬爾斯,只是這次有了他的介入,不知道歷史是否還會照常上演。

武鋼詫異的看著陳煜,不知道陳煜這是哪來的自信。

「怎麼,你覺得他能留到最後?」

要說心裡的偏向,武鋼自然也是希望家蔣小魚五人都留到最後,這些都是獸營自己人,但從事實出發,最有希望的只有項羽和巴郎,其次是張沖和魯炎,蔣小魚,希望渺茫。

「等著看吧,我覺得他挺有潛力的。」

潛力?

武鋼搖頭一笑,潛力這玩意誰說得准?潛力確實很重要,但潛力同時也是最不值錢的。

在這種殘酷的競爭中,實力才是最重要的,潛力不爆發出來,它就始終是潛力。

龍百川在旁邊安靜聽著兩人說話,嘴角始終帶著淡淡的笑容。

在聽到陳煜說看好蔣小魚後,他舒暢的眉頭卻是微微一蹙,心中陡然誕生一點不太好的感覺。

對一肚子壞水的蔣小魚,他可一直都很看好,最後是要弄到他偵察大隊里去的。

七千米在漫長的時間中被越過,八千米的視野出現在他們眼前,這裡的水,似乎沒那麼咸了,這裡的海,似乎變得更重了。

蔣小魚已是徹底沒了力氣,現在支撐他的,就只有最後那一抹堅持。

有件事他一直沒有告訴其他人,他其實已經認出了陳煜幾人,當初救他的那些人。

當初那事曾給他留下了不小的陰影,對普通人而言,被劫匪劫持,這是比高空跳傘,阿爾卑斯山滑雪還要刺激的事。

那事註定是一個不美好的回憶,但它也給蔣小魚帶來不小的動力,死亡的威脅,一次就夠,蔣小魚再不想嘗試。

這心中最後的倔犟,有媽媽生病的原因,到馬爾斯得獎,可以拿獎金,可以提干,提干工資就多了,這對他充滿誘惑力。

當然,這一抹倔犟也包含未婚妻的嫁人,哪個男人心中沒有一個河東河西的夢呢?不蒸饅頭,總得爭口氣。

沒有什麼研究能夠表明人的潛力到底有多大,一抹堅持,足以擊倒太多的天賦。、

蔣小魚三人在前面幾千米,一直都是掉在最後面的,現在,他們卻是到了隊伍的中間。

不是他們的速度變快了,而是大多數人都變慢了。有的甚至停了下來。

自始至終,他們一直在往前遊動,從未停下,即使思維已經沉淪。

八千米在不知不覺中被甩在身後,無人知曉過了多久,九千米已經就在眼前,小島的面目,已經越來越清晰,他們似乎已能看到那金黃色的沙灘。

「堅持,堅持!」

無人說話,魯炎也沒有力氣去忽悠蔣小魚「就快到了」,現在他們心中,只留下一個往前游的意識。

向羽四人不比他們好多少,若問他們感覺如何,那只有胸腔發燙四個字可以形容,正是這胸腔的燙,維持著他們最後的一抹意識。

往前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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