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你來的正好,可以親手殺了這賤人。」

見到從林中緩緩走出的無崖子,天山童姥憤恨地說道。

「師兄!」

李秋水則徹底呆滯,震驚地輕輕呼出無崖子的名字。

「師姐,我就擔心你知道了我的事後,會去找她,果不其然。」

無崖子步子很重,就像一個普通人,每走一步都如同打雷一般在眾人心中響起。

「師姐,我和她的事讓我親自了結可好?」

他來到兩人中間,先是看了眼天山童姥,然後轉身直視仍然處於發懵狀態的李秋水,輕聲嘆道:「師妹,我們終究還是見面了。」

「師兄!」

聞言,李秋水的眼裡終於有了一絲神采,再次輕聲呢喃,怔怔地看著無崖子說道:「師兄,你身體恢復了。」

「是啊,殘廢了半輩子,臨老反而有機會能再四處看看。」

無崖子目光中瞬間閃過一絲痛苦之色,隨即又迅速恢復正常,「說實話,當年我真得非常非常恨你,你與丁春秋真是傷透了我的心。」

「那你今日是來親自殺我的?」李秋水面色悽苦,帶著絲絲顫音。

無崖子緩緩搖頭,低沉地說道:「當年你終究還心存一念之仁,沒有當場殺死我,讓我在星河地照顧下苟延殘喘了幾十年。

起初我是真得恨不得想把你挫骨揚灰,每日都在想如何才能除掉你們兩個。」

「唉!」

無崖子輕嘆了一聲,「然而數十年過去了,對你的恨意反而慢慢淡了,有時還常常想起往日的情分。

所以我今天也沒有打算殺你,甚至如果不是見到師姐要和你大打出手,我根本就不會現身見你。」

「呵呵……,師兄竟然不願意見我。」

李秋水聽到此處,淒楚地一笑,淚珠刷得就落了下來。

「正是。」

無崖子英俊的臉上露出堅毅的表情,「不僅如此,今日之後,我們此生也許都不會有再見之日。

這次我願意前來西夏,主要是為了告誡你不要再與師姐為難。」

說罷,轉身來到天山童姥身邊,鄭重地說道:「師姐,不知可否看在我的面子上,求你揭過與她之間的恩怨。

師父當初只收了我們幾個徒弟,若再彼此自相殘殺,那我們將來還有何面目去見他老人家。」

天山童姥先是臉色鐵青地瞧了眼李秋水,然後氣鼓鼓地看著無崖子,低聲說道:「既然師弟話說到這份上,師姐也只好聽你的。

這樣吧,只要你願意隨我回天山,我這輩子就再也不與這賤人見面。」

「好,師弟正好也想回天山看看。」無崖子想了想,輕輕點頭。

天山童姥聞言大喜,「那咱們一言為定。」

無崖子轉身看了眼李秋水,運功離去,只拋下一句話在他身後,「師妹,今日過後,我們一別兩寬,各自安好……」

天山童姥緊隨其後,化為一道黑影消失在林中。

「奶奶。」

見李秋水呆立在原地,痴痴地望著兩人消失的方向默默地流淚。

李清露走到她的身旁,心疼地輕聲喚了一聲。

可李秋水依然無動於衷,不做任何回應。

「夢姑,讓前輩一個人靜靜吧。」

虛竹上前一步,拉住想要再次呼喚的李清露,輕聲在她耳旁說道。

然後,幾人都紛紛遠離了這片林子,留李秋水落寞的身影。

郭玉幾人走到外面後,段譽便忍不住問道:「二哥,你為何要扮成慕容復的模樣?」

郭玉長聲一嘆,隨即便告訴了他們原委。

「三弟,我打算去遼國找大哥,就不能參加你的婚宴了。」

說完後,郭玉便向虛竹鄭重地致歉。

「二哥,大哥有難,我們兄弟當然都義不容辭,豈能讓你孤身一人前去。」

哪知虛竹此時男子卻轉得特別快,當即反駁了郭玉的話。

「是啊,是啊,三哥所言極是,我們就應一同前去。」段譽也在一旁附和道。

「可是,你與弟妹才剛剛相見,這樣做不合適吧。」

虛竹聞言,臉上閃過一絲掙扎,然後扭頭看向李清露,支吾著說道:「夢姑,我……」

「不用說了,我和你一起去。」

李清露突然打斷虛竹,堅定地說道:「嚴格來說,我們已經是夫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要去哪裡,我便陪你去哪裡。」

「好,三嫂竟是個巾幗奇女子,小弟佩服。」段譽立即揚聲贊道。

郭玉也對李清露露出欣賞之意,對這個姑娘刮目相看。

「清露,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就隨他們去吧。」

李秋水的聲音忽然傳了出來,卻不見她身影的出現,「奶奶會和你父皇明言,解決你的後顧之憂。」

「謝謝奶奶,孫女會照顧好自己的。」

李清露向著林中喊了一聲,然後開心地看著虛竹。

回去後做了番整頓,段譽向大理的家臣簡單交代後,四人當天就騎著快馬向東而去。

而無崖子等人也帶著王語嫣隨天山童姥一起去了天山。

……

遼國,燕京。

郭玉四人全力趕路,只用了短短三日就到了燕山腳下。

他略做打扮,郭玉把李清露安排在城外的一間客棧作為接應。

自己又易容成慕容復的模樣,帶著同樣簡單遮掩的段譽和虛竹,兄弟三人連夜就進了城。

燕京自石敬瑭獻給遼國後,已歷百年,契丹人在此地的統治早已根深蒂固。

而南院大王就是遼國分封的管理這裡的最高統帥,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防守極為嚴密。

郭玉等人不敢大意,以慕容復的模樣騙開側門,輕而易舉地進入王府。

「蕭峰那廝近日可有闖入府中?」郭玉找到巡邏地一個將領拉到一旁悄然問道。

「駙馬爺放心,蕭峰自上次逃走後,就再也沒有現過身。」

將領當然不敢違背郭玉的命令,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那蕭遠山可還老實?」郭玉再次問道。

將領這下猶豫了一下,露出凝重的表情,「駙馬爺,蕭遠山從您離開時,就開始不吃不喝的絕食,到現在都沒有入一粒米。」

「帶我去看看,他到底是什麼情況?」

郭玉輕聲吩咐:「可不能把他餓死,我們還要用他來釣蕭峰出來。」

哪知將領露出為難的表情,猶猶豫豫地對郭玉說道:「駙馬爺,王爺下過命令,任何人想去見蕭遠山都要經過他的許可。

我可不敢隨便帶您過去,那裡有王爺安排的鄧百川等四位先生的守侯,不准末將等士兵靠近。」

「好吧,那你先去忙,我親自去找父親。」

郭玉想了想決定擒賊先擒王,等拿住慕容博,不怕其餘人不就範。

他帶著虛竹二人悄悄向著王府中心走去。

「參加公子!」

見到慕容復到來,門口的侍者急忙向前小跑兩步,躬身問候。

「是復兒回來了嗎?快進來吧。」

郭玉還沒有回答,屋內就傳出一句老邁的呼喚聲,正是他曾經在身戒寺內聽到的聲音。

他沒有猶豫,領著頭三人前後跨過門檻踏進屋內。

只見一個身材修長的老者直直地立在正上方,著一襲青袍,看上去大概五十多歲,頭髮灰白,面容帶著一絲疲憊之色。

不過雙目卻極為有神,猶如蒼鷹的眼睛,散發著一道逼人的精光。

他看到郭玉等人進來,皺著眉頭疑惑地說道:「怎麼這麼快就回來,難道說是出了什麼變故。」

郭玉向前兩步,慢慢踏進慕容博身前一丈的範圍內,模擬慕容復的嗓音道:「太子出了點事,婚事我們只好作罷,提早折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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