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張小白沒懼過。

母親生他難產而死,五歲那年姥爺給他採藥墜山而亡,從那以後,喪門星掃把星的稱呼就落在張小白頭上。

七歲的時候,張小白就不忍了,大人打不過,但凡小孩惹了他,一律不放過。

從挨打到對打再到打倒對方,一步步成為了打架高手。

上了高中,張小白只想好好學習不想惹事,農村有句話,娃要出息除了上大學就是當兵,厭煩了那個生活環境,他是真想通過自己的努力走出去。

可現實沒讓他如意,沒人欺負他,發小石磊總是受人欺負,開始張小白好言相勸,不過到最後,還是用拳頭說話。

道理講不通的時候,那就看誰的拳頭更硬了。

最轟動的一次,張小白一人對五人,那五人可都是學校出了名的刺頭,儘管受傷,最終戰勝。

一戰成名。

從那以後,張小白終於可以踏踏實實學習了,再沒有人敢招惹,而他也成為了高中的傳奇人物。

所以張小白在火車上沒怕那三個小偷,如果打起來,自己的身手足以應付。

以前每次打架,張小白都知道為誰而戰。

為自己,為兄弟,為情義,為公道。

可這一次,張小白不準備出手,那男生很顯然就是季小柔口中的燕京富人程風。

第一次見面,絲毫不了解對方脾氣秉性品質,不知道跟他能不能對上眼交上朋友,單憑一個寢室單憑他一句話就要為他而戰?

張小白不願意。

還有一個原因,以前打架沒有負擔壓力,不必擔心對方告訴老師家長不必擔心打成什麼樣,打了就是打了,只有戰勝戰敗的區別。

可現在不一樣,來學校第一天就欠了八千來塊錢,張小白粗略算了下,學費住宿費書本費等也就是這個數。

這個債壓在身上已經很累了,哪有閒功夫跟他們打架鬥毆,一不小心鬧到校長那裡,真是辜負了老人那份心意。

這半年裡,張小白只準備保持低調,不惹事不惹人,除了學習之外想方設法把錢還上。

床上躺了會兒,張小白去找馮秀秀。

秀秀很高興,問小白學費夠不夠,不夠的話她卡上有錢,小白說已經交上學費了,兩人寒暄了一會兒,相互留了寢室電話,各自回宿舍。

整個下午,那哥仨都沒有回寢室,張小白待了一會兒就去學校閒逛,熟悉校園環境。

大學跟高中真不一樣,首先是大,教學區住宿區食堂辦公區再加上操場綠地,比整個臥龍村還要大很多。

張小白很滿意,怪不得蘇彤讓他報考這個學校,說這邊的環境好教學質量高,尤其市場營銷專業,全國來說也算佼佼者。

晚飯時候,張小白去食堂打了兩個饅頭一份粥,總共花了一元錢,吃完後回到寢室看書,又是那本《經濟學原理》。

十點來鍾,外邊傳來嘈雜的腳步聲。

季小柔架著田野闖了進來,披肩發顯然喝大了,閉著眼睛嘴巴還哼唧著,好像是在唱歌,栽到床上就呼呼睡去。

後邊一個打扮妖艷的女生攙扶著程風走進來,張小白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女孩,描眉畫眼穿得很是清涼。

相比于田野,程風好了不少,坐到床上拉住季小柔的手不放,「兄弟,啥都不說了,以後你就是我親哥們兒,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我程風就他嗎一點好,人仗義!只要弟有事,跟哥說一聲,萬死不辭!」

季小柔看來是沒喝酒,撤回手說道:「哥,都聽你的,咱先睡覺成不?」

程風忽然撥開季小柔,盯著張小白罵道:「看你嗎的看?你個慫貨,廢物!」

張小白咬了咬牙,緊緊攥拳,最恨別說髒話帶著媽。

季小柔趕緊打圓場,湊到張小白身旁,低聲道:「你別搭理他,喝大了。」

程風見到張小白沒反應,很是得意,一把將那女生拽進懷裡,嘴巴吻了上去。

一男一女,就在這個男宿舍,當著另外兩個男生的面,上演起香艷一幕。

程風肆無忌憚,手上也開始行動,對女孩上下其手。

張小白氣呼呼走到樓道,點上一根煙,接著季小柔也出來了。

「怎麼回事?」張小白問。

季小柔嘆口氣,說道:「沒大事,那個女的是程風女朋友,有兩個大二的男生沖她吹口哨,這就不幹了,說挨了欺負,然後我們就去了。」

「打起來了?」張小白吸口煙問道。

季小柔搖搖頭,「沒有,對方一看我們三個人,說了幾句軟話,程風也不想把事鬧大,事就算了了。後來帶著我們吃了一頓大餐,這不都喝大了。」

張小白冷哼一聲,幸虧沒去,這叫什麼事。

聊了一會兒,那個女生走了出來,衣衫不整頭髮凌亂,她整理下頭髮笑著沖季小柔打了聲招呼,然後瞪了張小白一眼,直接離開。

回到寢室,程風已經睡熟。

第二天,張小白六點起床,換了那身唯一的運動服穿上布鞋去操場跑步。

運動完以後吃早飯上課。

四個人一起,田野依然穿著那條皮褲皮靴,跟昨天一樣表現的很清冷跟誰都不愛說話,程風倒是沒有對張小白再說些什麼,只是沒有搭理他,季小柔心思敏捷話也多,調節著尷尬的氣氛。

第一堂課是班會,新生們第一次見到了導員,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和藹可親的樣子,名叫徐麗。

導員首先歡迎了新生到來,說了一通台面話,然後點名,讓學生們做下自我介紹,最後說出了重點。

一個禮拜以後,投票競選班幹部,希望有能力的同學積極表現,爭取同學們的認可肯定。

散會後,同學們開始交頭接耳。

坐在最後邊的301寢室也小聲討論著,程風說道:「哥幾個,你們得幫幫我,我必須當上這個班長。」

季小柔壞笑道:「那你得大出血了。」

程風一拍大腿,說道:「你這話倒是提醒我了,這次必須得大出血啊!」

然後程風掃了一眼全班同學,嘴角翹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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