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白是個嚴重的懷疑論和陰謀論者。

之所以讓身邊的那些人陪著喝酒,一來是演戲,其實還有一個目的,想要試探試探那些人。

都是共過事談過心喝過酒吹過牛的兄弟,張小白最怕身邊人背叛,那得傷死個心。

目前看來還好,並沒有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太陽照常升起,張小白開車上班。

總經理楊世舉表現的很敬業,過年都沒有回家,這麼大老闆沒有在唐城買個房,私生活也不混亂,就住在公司踏踏實實工作。

過年期間元盛鋼鐵沒有停產,一線工人照常三班倒,機關單位倒是放了假,至於那些高層,則是安排了值班表。

張小白一次都沒來值班。

新一年新氣象。

楊世舉站在窗口看著喜氣洋洋上班的員工們,臉上露著難以名狀的微笑。

這是由內往外的高興。

昨天跟袁洋通了電話,告知了張小白春節期間的表現,總結來說就是整天醉生夢死。

其實楊世舉不知道張小白髮生了什麼,但知道肯定是袁洋對他做了什麼。

他本身沒有監視張小白,也沒那個本事,卻從大城市找了個相當專業的私家偵探干這活。

袁洋很高興,告知楊世舉,不需要太久,就是出手的時候了。

楊世舉早就盼望著這一天,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那時候,只要出手,元盛鋼鐵就只屬於自己了。

想想都開心。

都表現在了臉上。

樓下,一輛捷達車駛進來,全廠人都知道,正是小白總的專車。

這也是一個被人津津樂道的事情,人家這麼有錢的一個副總,一點都不張揚,開的車甚至還不如普通工人。

張小白走進辦公大樓。

新年第一天,個個眉開眼笑,見面都說新年好。

可是一見到張小白,人們卻是震驚不已。

昔日裡,這個小張總雖然穿著土了點,至少整潔乾淨。

而此刻,一臉的鬍子拉碴,雜亂的頭髮,還有那褶皺的衣服,最重要的臉上頹然而失落的神情,跟以前的小張總相差甚遠。

過了年,他怎麼變了個人?

別人問好,張小白也只是點點頭,並沒有想以前那樣笑顏以對。

張小白沒有去自己辦公室,而是直接來找楊世舉。

楊世舉臉上笑意不減,「新年快樂,小張總!」

隨後便看清張小白的神情以及模樣穿著,楊世舉關切的問道:「小白,你怎麼了?」

張小白很無力的樣子,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叼上一根煙,說道:「別提了,不想說!」

楊世舉坐到他旁邊,拍了拍張小白肩膀,「兄弟,到底什麼事?可以跟你楊哥講講,好歹走過的路比你長,多多少少比你有些經驗!」

張小白悶頭抽煙,一聲不吭。

楊世舉見問不出來,長嘆一口氣。

張小白忽然說道:「楊總,我來是想跟您請個假!」

楊世舉皺眉道:「到底怎麼了?有這麼嚴重?」

張小白說道:「別問了,沒什麼大不了的,死不了,我最近一段時間心情不好,上班也起不到什麼作用,所以還不如不來,公司的事您多費費心!」

楊世舉說道:「好,那你要保重身體,早日來上班,咱們元盛鋼鐵沒有小張總可是不行!」

張小白冷哼一聲,說道:「哥啊,跟你說句掏心窩的話,這個世界沒了誰照樣轉!」

楊世舉皺了下眉頭。

張小白卻站起身,揮揮手說道:「走了!」

楊世舉關好門,臉上笑意更盛。

真是天助我也。

張小白不在,更有利於做些事情,他不在的時間越長越好,說不定到時候就變天了。

其實楊世舉有些擔心張小白,三個合伙人里,腦子最好使的是唐靜和他,可唐靜沒再鋼廠,自然有些事不了解,不足為患,張小白有聲望,是個威脅。

至於那個陳南平,楊世舉就當他是個技術員,到時候直接去外邊請個專業人士就成,還需要他幹嘛?

楊世舉樂了會兒,然後掏出手機打電話,告訴袁洋張小白剛剛的表現,甚至連張小白的每句話都沒有放過。

袁洋笑道:「楊哥,乾的漂亮,不過也不能疏忽大意,讓人密切關注張小白的動靜。」

楊世舉笑道:「放心,那個私家偵探是個高手,張小白的任何一個行蹤都不會放過的!」

袁洋說道:「楊哥,張小白說這個世界上沒有誰照樣轉,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楊世舉想了想,說道:「總感覺張小白受啥刺激了,兄弟,這事你應該比我了解吧?」

袁洋大笑道:「看來,他並沒有我想像中那麼愛她啊!」

楊世舉心中有疑惑,可袁洋已經掛了電話。

楊世舉皺眉喃喃道:「這倆人到底什麼關係?爭的到底是什麼?一個泥腿子,一個大少爺,難道還有什麼交集?」

……

……

回到辦公室,張小白叫來人資處鄧峰。

鄧峰點頭哈腰,一臉的奴才像,「張總,過年好啊!」

張小白說道:「鄧哥,最近太累,我準備休息一段時間,人資處的事情你多費費心!」

鄧峰說道:「張總,您沒事吧?」

張小白苦笑道:「沒大事!」

鄧峰說道:「請張總放心,在我心裡,您在與不在都是一個樣子,我一定將人資處管理好!」

張小白揮揮手,鄧峰出去,隨後叫來行政處處長柳建。

過年的時候,柳建又送了厚禮,茅台酒軟中煙。

柳建見張小白如此神情,表達了關切之意。

張小白倒是沒那麼頹廢,說道:「柳哥,我最近有些事情,不能來這裡上班了,有些事你多上上心!」

這個說辭和剛才跟鄧峰的說辭不一樣。

說的雖然平淡,卻有著弦外之意,就看他能不能領會了。

柳建沉默了片刻,點點頭認真說道:「張總,您說的話我記下了!」

仿佛沒說什麼,卻又覺得說了什麼,貌似某種保證。

張小白微微一笑,莫名其妙的說了一聲「謝了!」

柳建沒有回話,只是臉上更加凝重。

他隱隱覺得,接受了這個謝謝,自己肩上的擔子更重了。

從商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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