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些書信,岐王露出一派不可置信的表情,仿佛當初這些書信不是和他來往似的。

他的面容看不出什麼異樣,身姿依舊挺拔欣長,雅正端方。

因為他確實收手收的很快,燕雲霄抓不到他的直面證據。

若是燕雲霄非要拿這個來問他的罪,也不能給他定死罪。

燕雲霄恐怕也不敢做的太絕,畢竟這群黨羽可不在少數,若是給眾人逼急了,他也怕狗急跳牆,這些人豁出命來跟他斗一把。

到時候只怕朝堂譁變,這些人要聯合起來謀反。

他只這般想著,不過又揣測著,事情都走到這一步了,燕雲霄還能怎麼做?

想必是又氣又怒,又無法阻止這種情況而苦惱吧?

「咚!」

忽然有個小官員不受控制的跪了下來,渾身抖做一團。

他沒有什麼要說的,只是看見那一沓書信,自己恐懼害怕站不穩才跪下來的。

他心想,這下全完了。

原本他不是想投入岐王麾下的,只因岐王三番五次的派人來說服他,朝他拋橄欖枝,礙於岐王的勢力,他不敢不從,便歸順了岐王。

眼下好日子還沒過上十天,怎麼就叫陛下查出來了呢?

這次,想必是要和齊指揮使一樣,滿門抄斬了吧?

燕雲霄從高台上緩緩走下來,目光重點掃過幾個官員,意味深長的挑唇,弧度冰冷。

場面瞬間冰冷到極點,可怖的血腥氣息仿佛已經縈繞在眾人的鼻尖了。

滿朝文武,沒有一人吭聲。

隨後燕雲霄拿起一封書信,展開,緩緩啟唇將書中內容念了一遍。

其中便是官員甲去說服官員乙歸順岐王的內容,又例舉了幾個已經在岐王麾下的官員出來增強說服力。

文字內容十分的隱晦,但是這些人在朝堂上摸爬滾打,用腳指頭都能想出其中的意思。

他語氣淡淡的念著,眾人面上的表情由心虛轉變成恐懼,被念到名字的幾個人齊齊跪下來磕頭,等待陛下念完,準備狡辯。

「陛下......」

有一個人先開了口。

而燕雲霄卻沒有急著發落問罪。

只見他將手中信封扔進一旁的三足獸爐中,不一會兒,薰香中便飄來一股紙張燃燒的氣味。

他將那封信燒了。

眾人不明所以的看著他,也不敢將話說下去,只靜靜地看著他的反應。

岐王更是皺眉看著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聽到了剛才信件的內容,對燕雲霄搜羅線索的能力感到疑惑驚愕。

燕雲霄冷目反問道,「眾愛卿聽著,這像是真的還是假的?」

看起來,像是要準備問罪了。

而後又緊接著說了一句,「都燒了。」

小太監應聲,傳達了下去,很快便有人專門抬上來一個火盆,供燕雲霄燒掉這些信件。

「陛下您這是......」

「陛下應當往下嚴查,如此多信件,只怕內里已經腐敗多時了啊!」

兩個忠臣出聲勸到,顯然也沒有想到,岐王的手竟然這麼長,幾乎攬攏了整個朝堂上的勢力吧!

燕雲霄看了二人一眼,沒有否認,也沒有認同,隨後便拿起那些信件,隨手一扔,紙張盡數被甩進火盆中,紙張散開,露出許多字跡來,許多人都看到了屬於自己的筆記。

「陛下!您這是何故?」

忠臣略有不解,從他微怒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對這些人明目張胆拉幫結派的行為十分的不屑,甚至厭惡。

手拿燕國俸祿,背地裡卻干出這些勾當,真是可恥!

燕雲霄看著那些信件在火盆里漸漸的被燒成灰燼,雙手負背幽幽踱步,視線掃過在場所有的人。

他看見了,有許多心虛的人連頭都不敢抬。

然他只啟唇,漠漠的說一句。

「先前道路雜多,難免誤入歧途,如今大道寬闊,腳下的路可要好好看清楚了。」

他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冰冷中不乏威嚴,裹著濃濃的氣勢壓迫而來,令人聽之震撼。

陛下這意思,竟然是放過了參與結黨的所有人?

其實燕雲霄也是權衡再三做的決定。

以岐王的性子,不可能在家坐等別人來靠攏他的,為了擴張勢力,他定然會先去冒頭拋橄欖枝。

其中想來不乏許多人是被脅迫的。

若是一棒子打死,那定是要令人心寒了。

畢竟齊明錚一事,殺雞儆猴的效果已經達到了。若是再狠下去,只怕物極必反,引起眾人的不適,將他認作絕對的殺伐之人。

現在,便是敲山震虎,讓他們知道到底誰才是靠得住的。

前幾天燕雲霄故意晾他們幾天,不少人去找岐王如何應對,都被岐王回絕不見了,已經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了。

不知道多少人已經對岐王寒了心了。

眼下陛下如此大度不追究其中責任,眾人唯有感激,以及對陛下的胸懷表示敬畏!

岐王面色一僵,臉色十分的難看。

若是他遭人背叛,他定會叫對方不得好死。

沒想到燕雲霄是個有大局觀的,竟然將這些人都放了?

他本還有些疑惑,但是當燕雲霄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輸在哪裡了。

燕雲霄在皇都城根基不穩,就是因為沒有擁戴者,不得朝臣之心。

這一回,不就讓他樹立了一回影響,邀了一波人心嗎?

而他久居皇都城,圍在身邊阿諛奉承的人前前後後都有三大圈了,他倒是從來沒有操心過「得民心」這三個字。

所以這方面,他也從未上心過。

現在看來他自己走錯了一步小棋,卻因為燕雲霄反將一軍,將他這一小步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深坑!

一時間滿朝文武都跪了下來,齊聲高呼:謝陛下開恩,陛下心胸寬廣,臣等不及萬一!

岐王眯起鳳眸輕笑一聲,裝出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抱拳輕聲道,「陛下,真是大度。」

後面兩個音拖得有些長,聽起來不免有些陰陽怪氣。

燕雲霄挑眉反諷,「寡人自是相信岐王,是不會做出這些事情的,是吧?」

四目相對間,危險的火花已經崩裂出。

而燕雲霄已經給過這些人一次機會了,今後的道路要怎麼走,就要看他們了。

若再有下次,別說是燕雲霄,就連一些忠臣都不好意思再開口替這群人求情了。

此事將眾人內心的恐懼拔的極高,卻又這樣不聲不響的翻了篇,一個年過下來,竟然索然無味,思緒全落在燕國的政局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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