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片葉子被揪下。

「她不會來......」

燕雲霄的眉頭霎時皺了起來,一臉的陰煞之氣。

只見他伸手「咔嚓」一聲,將那光禿禿的枝丫直接折斷,繼續一本正經道,「她會來!」

這會子整個小盆栽就只剩下個盆了,沒有別的可以掰扯的了。

其實燕雲霄大可以主動去找蘇九兒,但是他湊上前看到蘇九兒那對他愛答不理的臉,又讓他的內心十分的鬱悶,這種感覺讓他覺得憋屈。

老是自己貼上去,他的樹立的威儀在蘇九兒那都快夷為平地了。

況且,讓蘇九兒主動來找自己,燕雲霄覺得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再說是他想見蘇九兒,而那個沒良心的,閒來無事根本不會想到自己吧?

既然如此,他只好委身用吃藥來做誘餌,把蘇九兒引誘過來。

她不是想要自由嗎,不是急著把他治好嗎?若是知曉自己肯吃藥,她一定會來的吧。

其實,燕雲霄對蘇九兒會不會來這一疑問,還是很沒有自信。

他根本無法從蘇九兒那張榮辱不驚的臉上,看出一星半點她內心的偏愛與喜好。

俗話說,一個人的軟肋,便是她內心的偏愛。

但是這句話到了蘇九兒這裡,就直接被打的沉默了。

蘇九兒仿佛沒有軟肋。

非要說有的話......

燕雲霄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那天夜裡,蘇九兒失控落淚,聲聲哀求自己放過她的模樣。

她怕的應該是,被囚禁在這四四方方的皇城裡。

轉變而言,她還是最怕失去自由吧?

想到這,燕雲霄心頭浮上一層無力的挫敗。

他拿蘇九兒沒辦法,一點辦法都沒有。

曾經信誓旦旦的惡劣想法,說要將她囚禁在自己身邊,最後還是被現實打了回來。

即便是將蘇九兒鎖在身邊,他也沒有一丁點兒「擁有」的快感。

他害怕蘇九兒輕蔑冷嘲的朝他投來那厭惡的目光。

即便只有那一夜的那一眼,他都不敢去回憶。

這比在他胸口捅刀子還要煎熬幾分。

他縮在大靠椅內,屈膝抱腿,將自己的腦袋抵在膝蓋上,似乎蜷縮起來的動作能讓他找回一點安全感。

招順可是有備而來,生怕蘇妃娘娘懶得走路,不肯來,所以是特地備了小轎去接她來的,小轎里熏了香,又備了暖手的湯婆子,裡頭還鋪了暖褥子,連顏色都是挑的蘇九兒喜歡的。

整的跟個請神一樣。

蘇九兒倒是沒注意這麼多,矮身進去,就舒舒服服的倚在那裡了,一邊和招順有一搭沒一搭的問著話。

一路上他隨行在小轎邊上,勸說道,「娘娘,一會見了陛下您......」

他想說,您可別再發脾氣了。後轉念一想,好像發脾氣的是自家陛下,不幹蘇妃娘娘的事。

於是頓一頓,改了口,「您說說好話,勸一勸。陛下這幾日過於勞累了,夜裡整夜整夜的睡不好呢,他有時候說的是氣話,你別跟他硬著來。」

蘇九兒蠻不服氣的輕嗤了一聲,聽得招順頭皮一麻。

「娘娘,一會到了陛下那裡,您可不能這樣......」

蘇九兒撥開帘子看招順一眼。

「這些話該不會是燕雲霄叫你來跟我說的吧?」

招順連忙擺手,「不是的,娘娘,這都是奴才的愚蠢建議,娘娘您別瞎想。」

照陛下那個傲嬌勁,即便是有這個想法,也拉不下臉來跟他說啊!

這都是他這幾天看陛下的臉色,看出來的!

陛下擺明了就是想和蘇妃娘娘重修舊好,可讓他一個萬金之軀去給蘇妃娘娘低頭,著實有些不太現實。

蘇妃娘娘也是太倔,一點頭也不肯低,也不知道這倆人要僵持到什麼時候。

招順暗自想著,嘆了口氣。

蘇九兒的腦海中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浮現出前幾天燕雲霄離開時的那張傲嬌臭臉,回過神,小轎已然停在了賦央宮的宮道上。

燕雲霄雖然埋頭抱膝而坐,但實際上他的耳朵豎的老高,正聽著外面的動靜呢。

仿佛是聽到了落轎的聲音,以及招順的指揮聲,他霎時抬起了頭,眸中的陰鬱一掃而散,帶著幾分不經意的欣喜。

來了來了。

蘇九兒來了。

視線轉了幾圈,最後落在自己的右手上。

前幾天他在吟華殿的宮道上一拳捶爛了一個石柱燈,給自己的手背和關節處捶的破皮,鮮血直流,還是招順幫著處理了一下傷口。

冬日裡傷口原本就比較難恢復,眼下剛結了痂,斑斑駁駁。

他毫不猶豫,帶著一股狠勁揚起拳頭對著桌案就是邦邦兩拳!

兩聲悶響從裡頭傳來,蘇九兒還以為燕雲霄又是失控發的什麼瘋,連忙小跑進去,站在了小書房的大門口。

「怎麼了?」

人未到,聲先入耳。

燕雲霄若無其事的正襟危坐,略微仰起下頜,看著喘著氣立在門口的人,他強壓下自己勾起的唇角,拔高了聲音冷斥道,「招順,你給寡人用的什麼藥?太醫院的人都是廢物嗎?一點小傷也治不好?」

後面跟過來的招順將視線落在燕雲霄的手背上,喉嚨一噎。

不是昨日就結痂了嗎?避免泡水,防凍,過上幾日定能好全了啊!

怎麼現在又是一副血淋淋的駭人模樣。

不過剛要解釋,便看陛下的目光直愣愣的落在蘇妃娘娘身上,哪裡像是要治他罪的模樣。

好了,奴才懂了!

招順立馬認罪,「奴才知錯了,太醫院的藥定是好藥,是奴才手笨,處理不好這傷口。」

蘇九兒和燕雲霄對視半晌,才隨意說了句,「煩請招順公公將藥箱拿來。」

隨後自己朝燕雲霄走了過去。

燕雲霄看她目光如水的朝自己走過來,那麼的坦然自若,不由心虛,略略冷哼一聲,撇過了腦袋。

蘇九兒甜甜道,「陛下,讓我來給你看看這傷口怎麼回事。」

隨後執起燕雲霄的手,輕輕捏了捏,「陛下這兒疼嗎?」

燕雲霄側著臉不去看她,心裡喜滋滋,面上冷冰冰的說,「寡人不疼。」

「那這裡呢?」她的聲音依舊甜甜的。

手上卻驟然用力,狠狠的朝著那個最大的傷口按壓了下去!

火辣辣的刺痛感和撕裂感瞬間從手背蔓延開,沒有防備的乍然特疼讓燕雲霄渾身緊繃,眉頭都倒豎起來了,一張臉又陰又冷。

卻還要咬牙強作鎮定道,「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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