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色如舊,聽不出其中是否有包含其它情緒和意味。

斗虎將軍面對這樣的邀請不由得愣住,難道陛下這是看上他家的小女兒了?他雖然疼愛自家女兒,將她視若珍寶,但是對邊琪的外在與內在條件,他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比相貌,這宮中哪裡會缺美人呢?比才華,他女兒也只會舞刀弄槍,並無出色之處。

又或者陛下這是打定了心思要與他邊家聯姻麼?

思緒雖然轉到了這裡,但是他身為臣子,不敢深入細想。

且在婚嫁這一方面,他更尊重女兒的意願,嫁進宮中,就意味著邊琪不會擁有一份純粹的情感,因為她的幸福永遠和政局捆綁在一起。

他邊燎戎馬一生,為國盡忠,不求富貴無雙,但求他的寶貝女兒一世平安,笑口常開,僅此而已。

思緒落定,他正要開口拒絕,暴走的邊琪又立馬興沖沖的折了回來,臉上還有這方才的生氣的痕跡,兩頰紅撲撲的對著燕雲霄問道,「陛下,真的嗎?」

她眨眨眼,閃閃的桃花眼直勾勾的盯著燕雲霄的眸子。

因為從她見到燕雲霄開始,他都沒有過分的負面情緒,甚至經常莫名的淺笑,這讓邊琪幾乎將對他的敬畏中的「畏感」降到了最低。

燕雲霄輕輕挑眉,略略仰起下頜,因身份地位的差距,便讓邊琪逐漸感覺到他的目光緩緩地有了一種睥睨的壓迫感。

他的目光仿佛在說:寡人還能說假話不成?

邊琪初次感受到這種與生俱來的壓迫感,不由瑟縮,連忙收回了目光。

她有些小竊喜的抿了抿唇,恭恭敬敬的對燕雲霄行了個禮。

「那臣女就先謝過陛下了,明日一早臣女便來!」

斗虎將軍剛展開的唇就這樣僵了半晌。

這是自己養近十五年的閨女,當著自己的面上趕著住別人家去?

他眉頭抽了抽,側頭看了邊琪一眼,邊琪卻發出一聲極大的冷哼,叉著腰邁著步子走了。

斗虎將軍讀懂了邊琪那一個「哼」字的意思。

她在說,還不是因為你不教我騎大馬,那既然這樣,女兒還是找別人吧!哼!爹爹說話不算數,哼!

頗感無奈,最後也只好尷尬的謝了禮,最後出了宮門父女兩個一前一後上了馬車,然後兩個人雙手環胸,背對背,誰也不搭理誰。

好一會了,斗虎將軍寵溺的伸手戳她腦袋,「你呀你呀,你就來要債的!」

「你可想好了,明日就要進宮去?」

邊琪又坐回到他身邊,抱著他的胳膊糾正道,「女兒只是去住幾天,去玩一玩,又不是不回來了。」

又滔滔不絕的講起今日的事情來:「宮裡有位蘇妃娘娘,生的十分溫柔清麗,女兒原本還以為她是個柔柔弱弱的娘娘呢,誰知道她竟能訓三條狼犬.......」

馬車遠去,車內氣氛又同來時一樣的和睦溫情。

燕雲霄回賦央宮的時候,從吟華殿的宮道上路過,隔得遠遠的,他的目光就落在那厚重的帘子上。

邁步輕邁,動了想要上前的心思。

這燕宮,乃至整個燕國不都是他的?難道還有哪裡是不允許他去的嗎?

倒不是禁止他靠近,是他自己沒有勇氣靠近罷了。

躊躇一刻,那厚重的帘子霍然被掀開,裡面竄出個半大人影,定睛一看是燕雲霖那小子,又不知是什麼高興事讓他笑的嘴角都快裂到耳朵後去了!

他發出明朗的笑聲,在院子的雪堆里打個滾,並揉了一個雪球在手中。

後兩腳,蘇九兒就掀開帘子跟著出來了。

燕雲霖大喊一聲,「蘇姐姐,吃我一招!」那雪球就飛了出去,蘇九兒揚腿一踢,那雪球便在她足間炸成細碎的雪沫子,零零散散重新落在白花花的地上,與之融為一體。

他們二人在殿前打雪仗,完全沒有注意到宮道上這一抹高大又孤寂的黑色身影。

燕雲霄隱下心中低沉的情緒,轉身走了。

反正明日該喝藥了,蘇九兒自己會來找他的。

這個沒良心的,真的不想再與他好了嗎......

招順為了轉移陛下的思緒,斗膽進言道,「陛下,先前乾老丞相不是約了您議事,你看明日午宴擺在哪裡接待好呢?」

燕雲霄眉頭一蹙,冷冷吐出兩個字。

「推了。」

招順正要點下去的頭瞬間僵住,他仰頭疑惑的看陛下一眼,似乎對著兩個字的意思不是很清楚。

燕雲霄步子邁的很快,只有一句低沉冷漠,不容置疑的聲音砸進招順的耳朵里。

「明日寡人不見客,不議事。」

招順縱然疑惑,面對主子命令,他也只能應從。

翌日。

邊琪小姐要進宮小住上幾日的消息就在宮中傳開了。

她被安排在宋太貴妃那裡居住,畢竟是個沒有出閣的姑娘,若是由燕雲霄來安排住處未免顯得輕浮。

宋太貴妃是三殿下的生母,又是長輩,住在她那裡自然合理一些。

青枝掀開帘子進來,與蘇九兒搭著閒話,「今天天氣真好,宋太貴妃那裡好熱鬧呢,太監宮女都忙慌慌的,聽說邊琪小姐要來小住幾日,招順公公已經前去迎接去了。」

她只當與蘇九兒聊家常,聊一些外頭的所見,並不是有意要提這一茬的。

等話音一落,她才意識到自己怎麼能在蘇妃娘娘面前提邊琪小姐!

況且她這一進宮,不基本上就等同於陛下看上她了,遲早有一天她會有個身份進來的嗎?

她抿了抿唇,小心翼翼的看著蘇九兒的後背,見她一點反應都沒有,才又說了兩句別的,放下手中小太監剛送上來的點心就出去了。

蘇九兒清淡的眉頭狠狠的跳動了一下,是不受控制的抽動,眉心隱隱有些發疼。

她一面將桌上準備物件裝進包里,中途停下手為自己撫平眉頭。

似乎是想嘆息,但最後還是抿著唇默不吭聲的閉上了眸子。

想到一會兒還要去給燕雲霄煎藥,她的心中就有些莫名的煩躁。

這半個月,她一直刻意的躲著燕雲霄,除了三天一回的去給他煎熬,且每次不超過一個時辰,便匆匆逃離他的視野了。

那日的瘋魔行為仿佛是一場虛幻又真實的夢,自那以後,燕雲霄仿佛又回到了蘇九兒最開始認識他的那個狀態。

除此之外,他的目光中多了一絲壓抑的纏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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