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也只愣了一剎,很快又隱下去了思緒,只有一些本能的情緒浮現在面容上。

她蹙眉,略有些心疼。

主要是這些傷口看起來,就讓人覺得已經也疼在自己身上了。

也蹙起了眉,十分不喜歡燕雲霄隨意對待自己身體的態度。

若是她不提換藥這件事,他是不是就不打算好好照料這隻受傷的手了?

她動了動唇,原本想申斥兩句,但又想起來眼前這個男人可是燕國的陛下啊,豈能輪到她數落?

於是又抿緊了唇,將想說的話卡在了喉嚨里。

殊不知她方才想訓話的表情,當真像極了蘇九兒動怒時的樣子。

只是她在燕雲霄面前的表現,還是有些身份地位的拘謹,沒有蘇九兒情感表露的大方和洒脫。

她的包紮手法還算熟練,偶爾弄疼了傷口,燕雲霄也只是蹙眉不語,沒有吭聲。

邊琪只顧著看傷口,沒有注意到他的表情,口中還是忍不住好言勸道,「陛下,這傷口還是要小心呵護的呀。」

「您可是靠這隻手執筆理政,持劍護國,若真出點問題,你的子民會心疼的。」

「呸呸呸,陛下這手怎麼會出問題,我這烏鴉嘴。」

好像是說錯話了,她連忙補救。

燕雲霄見她表情慌亂,蹙眉懊惱自己怎麼說出這種話,面容糾結又乖憨,最後乾脆抿緊紅唇,一句話也不說了。

他沉悶的心在此時有了一絲絲鬆快感,在邊琪給繃帶打好結之後,他難得的主動詢問了一句,「大馬騎上了麼?」

聲音低沉淡淡,卻有一絲不可查的輕柔。

說到騎大馬,邊琪可來勁了。

當下便雙手叉腰,仿佛告狀一般數落起來了,「沒有呢!」

「三殿下甚煩,我說要去騎大馬,他偏要我陪他去學一下午的冰嬉,叫我在那冰面上摔了好幾回!」

她數落的十分起勁,說到最後對燕雲霄道,「陛下一定會騎大馬吧!等陛下好些了帶我去騎吧!」

說完又想起娘親囑咐她的什麼,進宮後要矜持,謹慎,守規矩。

又忙補救道,「陛下定有國事要忙,撥兩個訓馬的女官教我也可以。」

「不知道蘇妃娘娘會不會,她若是願意......」

若是蘇妃娘娘願意教她,那真是榮幸之至。

沒約束慣了,說起話來總是嘴在前面飛,腦子在後面追。

邊琪尷尬的撓撓頭,她也想給這毛病改一改,但也不是一時半會能改得了的。

尤其是陛下對她溫和寬容的態度,讓她不經意就忽略了這種邊界感,總是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

但忽然提起蘇妃娘娘,她敏銳的感覺到,陛下的表情瞬間不太對勁。

面容驟然陰沉了下去,周身氣場都淡淡的,十分的消極壓抑。

原本柔和的目光也變得深沉,孤寂。

薄唇緊抿,一言不發。

邊琪真想撬開自己的腦袋,看看自己這腦瓜子究竟是為什麼跑的沒有嘴快。

招順公公為什麼找她給陛下作陪而不是去找蘇妃娘娘呢?稍微想一下便不難猜出,倆人定是生嫌隙了!

眼下在陛下面前提起蘇妃娘娘,真是不應當,看他這表情邊琪就知道自己這是犯忌諱了。

她連忙止了聲音,小心翼翼的看燕雲霄一眼。

恰好燕雲霄抬起頭淡漠的看她一眼,忽然道,「替寡人煎碗藥罷。」

邊琪挑眉,煎藥?這滿宮的宮女伺候著,還要她親自去煎藥麼?

但是燕雲霄既然這樣說了,她也沒有拒絕的餘地,或者說,給陛下煎藥,這應該是她的榮幸。

「好。」

她應承一聲,便見燕雲霄從藥箱裡摸出一包配好藥材的藥包。

正是蘇九兒在宋星師那裡給燕雲霄開的那一方藥,宋星師備了幾份讓燕雲霄帶回來了。

平日裡他服用的藥,都是蘇九兒親自處理的,旁人根本不知道他服用的是什麼藥物,所以至今為止都沒有人發現,他其實身患怪病。

旁的人,他都信不過。

眼下讓邊琪去給她煎藥,也是對邊氏立場地位的肯定。

邊琪接在手中看了一眼,藥材幹澀刺鼻的氣息緩緩散出來。

燕雲霄似乎有些疲倦,靠在靠椅內瞌眸,幽幽說了一句,「若有人問起,便說是治療風寒的補藥便可。」

邊琪只覺得腦子裡叮了一聲,忽然明白了陛下為什麼讓她去煎藥。

進宮前,她的爹爹也囑咐了她許多話,她只覺得太囉嗦,捂著耳朵沒聽幾句。

現在回想起來,爹爹似乎就說了些什麼,宮中危機四伏,逢人說話只說一分真之類的,又說什麼相信陛下會護她周全,又叫她別太緊張。

當時她聽來覺得甚是矛盾,好催歹催將她爹催出了門。

現在看來,陛下也不太信得過宮裡人?

所以選擇讓她去煎藥。

因為爹爹已經與陛下統一戰線,利益相倚,所以他們之間也算得上是盟友了?

既然陛下都說是治療風寒的補藥了,那她自然不會再去問其中緣由。

若真要問起來,他額頭上的傷,手上的傷,可都夠令人疑惑的了。

「好,知道了,陛下歇息一下,我煎好藥就來。」

邊琪應聲對他行個禮便出門而去。

燕雲霄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好一會兒,直到看不見了,他才緩緩伸出手捂住自己的心口,喘出一口氣,額頭細密的汗水冒出,面色微微發白。

又開始疼了。

不想便罷,若一旦想起蘇九兒,這就開始微微發疼。

若不是疼的有些令人難以自控,他也不會讓邊琪去給他煎藥。

當天一整個下午都是邊琪守在他身側的,邊琪只覺得很是無趣!

還不如去找三殿下鬥嘴打架!

但見燕雲霄確實是氣色不佳,她也不好再想玩耍的事情了,陪著燕雲霄也算是盡心。

直到晚膳後,邊琪才從賦央宮離開。

蘇九兒反覆摸著自己的後腦勺,只覺得早間發酸發漲的地方還是有些不適,但一時間也沒有往穴位那方面去想。

青枝給她鋪好了床,又給她額頭上了藥,催她早些休息。

蘇九兒隨口問了句,「邊琪小姐,還在賦央宮麼?」

青枝手一滯,「沒有,邊琪小姐一刻鐘前就從賦央宮出來了。」

她心說,蘇妃娘娘該不會是這個點要去找陛下吧?

蘇九兒反擰了擰眉心,心道自己問這做什麼,沒必要沒必要。

倒下一卷被子,給自己裹了個嚴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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