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黃江區，觸戀餐廳。
「你好美女，相親的嗎？」
陳霽找到位置時，對面已經坐了一位化妝後挺漂亮的女生，他搭話後，這女生歪頭看過來，看了他幾眼後，才點了點頭：「對。」
「不好意思，我下班趕過來又花了點時間找地方。」
「沒事，你只遲到了五分鐘。」
「抱歉。」
陳霽分不清她是挖苦還是抱怨，總之道歉就對了，畢竟遲到的是他。
對面女生襒襒嘴，沒有再說話，語氣不耐道：「先點餐再聊吧！」
陳霽想了想，「我覺得還是先自我介紹一下，認識認識。」
服務員給他上了一杯茶。
「你什麼意思？連一頓飯都不想請？」
她的聲音拔高了許多，附近已經有人看了過來。
這家餐廳消費不低，普通人改善伙食都不會來，她聲音放大，自然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你真不會那麼窮吧？」
妝容精緻的女生又反問道。
陳霽臉色古怪的看向她。
其實從見到她的第一面，陳霽就覺得這次相親告吹了。
相親幾十次，陳霽也算是有了自己的一套看人標準。
首先，高學歷高素質的女性，他基本不用想，因為這些女生的要求往往也會奇高。
海城一套120平以上，三環以內的房是基礎，如果沒有，那就要一套郊區別墅，或者大平層，或者有全款購房能力。
陳霽一個要求都達不到。
他海交大畢業，學歷可以，但家庭很普通，父母是工人，有退休金，卻沒辦法在買房上給他幫助。
工作也還行，大廠當程式設計師混了三年，受不住996出來跟人創業，別人出資金他出力，拿一點股權，可惜公司幾年了還是不溫不火的狀態。
買房可以，但要貸款，有一定壓力。
所以，對高學歷高素質的女性來說，陳霽達不到她們要求，長得帥身高一米八也不行。
其次。
學歷一般，家境普通，工作一般的女生。
這種女生如果打扮得很精緻，首飾包包一兩萬起步，渾身上下都充滿名牌氣息，陳霽看一眼就想溜。
眼前的女生他沒猜錯的話，就是這一種。
而且是這種類型裡面，相對比較奇葩的一類：
陳霽加她好兩三周了，話沒聊過十句，不是洗澡就是和朋友玩，問她問題不是「嗯」就是「沒有」，半點個人信息都不肯說，昨晚才啪的一下發個地址來，說要在這裡和他吃飯。
陳霽當時就質疑這裡是不是太貴，沒聽介紹人說她是白富美出身啊。
她沒回答。
而是陳霽老媽打來電話，劈頭蓋臉一頓批，說介紹人打電話給她了，讓陳霽趕緊請客，別小氣，錢家裡出！
陳霽當然不能讓老媽出錢，只能硬著頭皮來相這次親。
「我覺得，這跟錢沒關係，而是……」
「行了，我走！」
陳霽還在組織語言，對面的女生卻已經站起來，並且拎起包。
沒有馬上走。
似乎給陳霽一個機會挽留。
但陳霽只是微笑著做了個請的手勢。
氣得她火冒三丈，狠狠瞪了一眼他：
「我張艷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才遇到你這樣的奇葩窮鬼！」
罵完，轉身就走。
高跟鞋踩得嗒嗒響，又讓餐廳內許多人紛紛看過來。
「……唉！」
留下的陳霽嘆了口氣，相親幾十次，這次算是破紀錄的快了。
他連對方的名字都是最後才知道。
難怪別人說，相親就是最不會討女孩子歡心的男人，去追最難搞定的女人。
相親相得人頭疼。
「服務員，買單。」
被不少人看著，陳霽倒淡定的喝完一杯茶，畢竟丟臉的人他覺得不是自己。
服務員瞄了一眼他桌上的兩杯茶和一份點心，全程看在眼裡的她，忍不住笑道：「先生，我覺得您應該高興，剛才她來了就要了一份點心開始拍照……」
陳霽秒懂。
發朋友圈是吧？
等等，該不會來和他相親就是為了拍照發朋友圈吧？
而且他還不會出鏡，是她自己「一個人」，化一個漂漂亮亮的妝，來觸戀餐廳吃一頓優雅的晚餐？
「謝謝。」
陳霽對這家店有好感了，這裡的服務員素質多高。
「幫我算一下多少錢吧。」
「好的，您稍等。」
等帳單的陳霽接到一個電話。
拿起來一看，是老媽。
不出意料，是為了相親一事，那張艷出門就給介紹人打電話告狀。
「這次不成就不成吧，你媽我才打聽到，原來那女的是沒工作的，幸好沒成。」
陳霽嘴角抽了抽，說道：「算了媽，我自己找吧，您別費心了。」
「你找？你怎麼找？就你那性格，那工作，我都不好意思說你！」
「對了，你張叔的兒子結婚了你知道不？聽說他是在相親軟體上找的，你也趕緊去！」
相親軟體？
在陳霽印象里，這玩意大都是騙會員費的，還不如找同城紅娘靠譜，起碼還能同城男女聚會相親。
但他拗不過老媽，只能含糊答應下來：
明天再說。
應付完家裡，陳霽鬆了口氣，對前台結帳的妹子問道：「我的帳單好了嗎？」
「呃，馬上，不好意思，剛才我們老闆聽到動靜，所以要了解下情況。」
前台妹子指了指旁邊一個木柵格遮擋的幽靜包間。
陳霽隱約可以看到裡面有兩個女子坐裡面，其中一個身材很高挑，剛才的服務員在門口處給她們做彙報。
而且似乎兩個女的都是老闆，因為陳霽聽到服務員稱呼其中一個為周老闆，以示區分。
不多時，服務員走出來，宣布給陳霽免單。
「免單？」
陳霽愣了下。
「是的，免單，因為位置不是您訂，點心也不是您吃……總之，您在我們這裡用餐不太愉快，作為補償，所以這一點點費用就不必付了。」
「這樣啊。」
陳霽想了想，難道是這家餐廳老闆看他相親失敗，給他個安慰？
「確定免單？」
「確定！」
「那多謝了啊，還有幫我謝謝你們老闆。」
陳霽也沒堅持付帳，對服務員笑了笑後，就告辭離開了觸戀餐廳。
身為程式設計師，在當前報出「fail」和「error」的情況下，總是會不由自主的去尋根問底。
陳霽也一樣。
他在等電梯的時候，腦海內復盤這一次相親失敗的經過。
但他怎麼想，這一次的失敗都是在調用別人的類，企圖構建自己對象的時候就出錯了。
「還得是自己寫的類才安全靠譜。」
嘀咕著，陳霽拿出手機，準備在微信找一些同城相親，參加幾個聚會來擴大社交面。
搜索：海城相親。
唰的跳出來一堆公眾號，海城紅娘，海城男女，海飄海龜團等等。
作為兩千萬人口的大都市，相親公眾號數不勝數。
但陳霽第一眼，就被一個極其特殊的公眾號吸引了注意力。
「超時空相親？」
公眾號圖標是一個極具科幻感的機械少女，如母體中的嬰兒蜷縮在浩瀚星海中，雪白的長髮飄蕩著，閉目沉睡的柔弱姿態格外惹人憐愛。
陳霽點開了它。
「時空加載中，請稍後……」
加載中？公眾號也需要加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