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前因後果我已知曉。」

「確實,此事確實是這浙水水神有錯在先。」

「我看你家這小輩似乎想走神聖的路,這樣我做主將那片弱水截一段給他,這件事就算揭過,如何?」

應龍沉吟了一會兒之後,跟防風氏交談道,說話的同時眼神還環顧著四周。

但凡跟祂對上的神靈,不是默默低頭就是將視線移向了其他的地方。

雖然,上古的生靈習慣了用拳頭論尊卑強弱,用輸贏來談對錯,但那也得看對象是誰,籍籍無名之輩倒也就罷了,應龍...誰敢觸祂的眉頭?

即便是被打爆了腦袋,折了雙臂的浙水水神,現在也靜默無聲。

一副全憑做主的模樣。

被問詢的防風氏並沒有第一時間回應,而是扭過頭看著他背後的張珂。

防風氏倒是覺得這補償挺不錯的,而且在剛才趕來的路上,他也確實看到了張珂那副怪異的模樣...雖然,張珂現在變的正常了,可是他心裡總還是有點不放心。.

既然應龍願意把這件事扛下來,平穩解決,也算不錯。

不過自己畢竟不是受委屈的那個,條件再好,也得看張珂願不願意接受。如果不行,大不了就去人王那裡主持公道!

即便當真查出點什麼東西來,但張珂又沒做過損害人族利益的事,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大不了把自己治水的功勞頂過去...

心中想法萬千,防風氏的臉上卻不動聲色,開口問詢道:「你覺得如何?」

張珂聞言愣了愣,他沒想到這種大佬出場的情況下,還能有自己的戲份。

但旋即他趕忙點頭同意。

白給的東西,怎麼可能拒絕,更何況那可是弱水啊!

即便只是其中的一小段,對張珂而言也是難得的好東西,提升的權柄還是其次。關鍵在於有了這弱水的存在,自己的【興風作浪】總算不再是可有可無的存在了,跟三昧真火一樣,它也能成為自己的殺手鐧...之一。

除此之外,張珂先前一直擔心的,地球九州的問題也有了解決的方案。

他完全可以用弱水,在東南兩海設一道隔離帶,將海上的惡意窺伺阻隔在九州之外。

至於自己人的出行...那不是還能從陸路走嗎?雖然要繞行一段遠路,去別國中轉,但真想要離開的話也不會有人嫌棄這點麻煩,更何況當前時代,正常人會選擇離開九州背井離鄉?

張珂是不相信的。

而且在弱水之後,他還會陸續調整九州的地勢,將邊疆之地的環境調成人類難以生存的模樣,就好比新的疆,邊界就能用千里沙漠封堵,其中不留下一片綠洲跟水源,高原的山脈也能拔高到難以攀登的程度...

當然,張珂也不會徹底堵死內外的通道,只是把篩子換成紗網,讓蠻夷進入不像過去那麼容易。

張珂在低頭沉吟的時候,眾神並沒有理會他。

在確定雙方滿意,和平解決之後,應龍轉頭訓斥那些自發聚攏而來的神靈,用玩忽職守的藉口,將眾神狠狠的責罵了一頓。

神靈並不是困守一地的地縛靈,尤其是上古之神,只要管好分內之事,閒暇時候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別說三五十個神靈匯聚一團開會,就算是四瀆聚會也沒限制,只要不是倒霉到出門就洪災泛濫,也沒人會在意。

此時不像後世,擔心什麼聚集。

但凡能坐上人王之位統御大地的,哪個不是文成武德,威壓天下的主?

真要是有反抗,那也無所謂,比比誰的拳頭大就是了。

但,這次不一樣。

跟張珂沒太大關係,主要是防風氏。

作為治水的幹將之一,他絕對不能出現問題,萬一...

到時候影響了治水,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都別想逃,畢竟為了治水,到現在為止死去的神靈也不只千八百了,再多幾十個也無關痛癢。

如此,也不管這些神靈來此地是抱著什麼樣的想法。

反正來都來了,也不能讓他們白跑一趟。

於是,眾神都被指派去截斷弱水。

在幾十位神靈的協助下,一段長五百里,寬兩百里的區域被分割出來。

而後,又花費了半日,眾神將這片浩渺的水域煉製成水脈,融入蒼玉之中。而後,疲憊的眾神才被允許離開。

「好了,也是時候該回淮水去了。」看到眾神離開,解決了爭端的應龍也準備離開,不過就在飛走之前,祂開口道:「我今日來此,一是治水泄洪事關重大不能耽誤,除此之外,則因為你是人族,而不是神,更不是別的什麼東西...」

話落,應龍化作一道虹光直接飛上天空,消失不見。

見狀,浙水水神低頭沉吟了一會兒,隨後看向防風氏:

「今天狀態不佳,被你僥倖贏了一手。

改日,等你卸下治水重任之後,我們再分個高低!」

浙水水神顯然有些不服氣。

雖然輸了,但在他看來,防風氏先是占據偷襲的便利,然後手握息壤,這件克制水神的至寶,對他來說克制太大。

等治水結束之後,防風氏交還了息壤,他們再公平的打一場。

「呵,你想要挨揍,我自然奉陪到底!」防風氏冷笑一聲,浙水水神打的什麼主意他心裡很清楚。

不過,防風氏並不在意。

在這個時代,沒有那麼多的規矩,一切煩惱跟不滿,都能用拳頭解決。

一次不行,那就兩次!

直到徹底服氣,亦或者被摘了腦袋為止。

區區浙水水神而已,即便沒了息壤,他照樣能揍的對方滿地找牙。

定下了約定,浙水水神不再看防風氏那張讓神厭煩的臉,而是轉頭看向張珂。

雙眼之中滿是複雜。

直到現在,他都想不明白,這小子是怎麼在兇惡跟人族之間來回切換的——這就好像你現在是女的,下一刻變成了男的,不比這個還要離譜一些。

盯著張珂看了一會兒,直到旁邊的防風氏投來不善的目光,他才無奈的搖了搖頭,放下了心中的糾結。

正如應龍所說,至少他現在是人族。

心中想著,浙水水神從懷中掏出了一顆靛藍色的寶珠:「我是個手中拮据的,沒那位那麼大的手筆,這枚珠子,是浙水百年水精積累成形,也算是我的賠禮了!」

一抬手,寶珠飄飛到了防風氏的手中。

瞧了一眼之後,被他扔給了張珂。

一拿到手中,張珂就感覺到了,一股濃郁的水汽撲面而來,圍繞著寶珠周圍的空中正有雲霧正在凝結,神念感知之下,張珂還能感應到珠子裡蘊有海量的靈機。

好東西!

心中一喜,他將寶珠收了起來。

雖然,剛才應龍已經給了他一片弱水,作為解決這件事的「賠償」,但既然浙水水神送上門來,張珂也不好意思不接。

看他收下,浙水水神也不再停留,直接墜入水中消失不見。

畢竟剛才被防風氏打了一頓,對他而言也受傷不輕,整個腦袋現在都是暈乎乎的,急需要休養一陣。

而在浙水水神離開之後,防風氏也果斷帶著張珂離去.....

......

東海之畔。

一處還算平坦的礁石上,張珂跟防風氏對坐著,後者的目光在他的身上不斷地打量。

片刻之後,輕嘆一聲:「此事怨我!」

在從張珂那裡獲取了自己會被當眾斬首的記憶之後,防風氏就一直在籌謀著更改自己的既定命運。至於張珂的教導,他準備等自己活過來之後,將人接到自己身邊親自教育。

雖然他防風氏並不是個好老師,但總比張珂自己摸索要好的多。

更何況,上古人族,只要不涉及到爭帝這種大事,內部其實是非常友善的,到時候他完全可以多給張珂找幾個合適的老師一起教導。

只是,沒想到事情發生了意外。

經過一番折騰之後,雖然讓本體重獲新生,但也被禹帝發現,然後被指派了一個鎮守大湖的職責。

本來都準備接張珂過來了,結果出了太行山神那件事,可能是死過一次的怨氣在作祟,防風氏沒壓住怨氣,直接去太行山大鬧一番,雖然當時是爽了,但事後卻引發了禹帝震怒。

時至今日,防風氏的本體依舊在躲避追殺。

看著張珂古怪的眼神,防風氏還以為他在擔心自己,大笑一聲擺了擺手:「無妨,只是打了個山神而已,不是什麼大事,他總不會斤斤計較...

說到一半兒,感覺有些不對,自己好像就是被那個小氣的摘了腦袋,防風氏嘟囔道:「上古之人雖壽命漫長,但人王之位卻有時限,大不了我熬到他退位,總不能下一任人王還對我念念不忘。」

話雖然是這麼說的,但上古計年跟後世九州可不一樣。

就像是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歲為春,八千歲為秋。此大年也。

而一位人王在位的時間,最少也要按千年計,多的甚至能達到萬年之久。

他防風氏能一直玩這躲貓貓的遊戲,但張珂能等這麼長的時間嗎?

是,經過這幾次直接跟間接的接觸,他也知道張珂有自己的機緣,不然一個血脈駁雜的像一坨翔一樣的後世之人,怎麼能獲取到他的血脈。

但機緣歸機緣,教導歸教導。

「就是苦了你,時至今日,我仍沒盡到一點長輩的責任。術法,神通一個沒教...」

防風氏輕嘆一聲,心底有些愧疚。

人族,自誕生的那一刻,就已經擁有了老有所依,幼有所養的傳承。

結果,到他這兒光啃小了。

「您不也幫我向太行山神復仇了嗎?剛剛若不是有您在,那浙水水神光靠我可不是對手。」

張珂輕笑著道:「其他您也提供了幫助,若不是有您鎮壓,我估計早被人算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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