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一晃眼,張耀便已是當了三年的白河郡守了。

最近的白河城,卻是遇到了一些麻煩。

郡守府內。

張耀坐在太師椅上,漫不經心的問道:

「這麼說,你們已經能確定他們是衝著白河城來的?」

「對。」

下方坐著的一位錦衣老者,連聲道:

「根據探馬回報,那一批亂軍足有上萬人,全副武裝,正朝著這個方向行軍。」

「最多三日,他們就能抵達白河城下。」

「目前還不清楚,這些亂軍的真正目的,但無非是想要破城劫掠一番,或者試圖占城為王。」

「是麼……」

張耀敲擊扶手,沉吟了一下,才開口道:

「那這批亂軍的來歷,查清楚了沒有?」

「回稟郡守,已經查清了。」

一位中年人起身,恭敬的回應道:

「根據匯總的情報判斷,他們原本應當是屬於江州北方,節度使『石勇』的麾下。」

「那石勇全盛時期,占據四郡之地、擁兵十萬,乃是江州首屈一指的藩鎮軍閥,據說幾年前還曾打過江都的主意,只是最後知難而退了。」

「一個月前,石勇率領麾下大軍,鏖戰秦州的節度使『霍巒山』,結果遭逢大敗,損失慘重,本人和兩個兒子都死於軍中。」

「石勇的勢力由此土崩瓦解,地盤被霍巒山倉促接手,麾下的軍士大多逃散四方,有的化作流寇,有的占山為王,禍害了北方四郡的許多百姓。」

說到此處,他頓了一下,才繼續道:

「這一支亂軍,是石勇麾下一位游擊將軍,趁著大亂之際收攏了許多潰兵、逃兵,重新組織起來的。」

「因為規模太大,害怕遭到『霍巒山』麾下的圍剿,所以率眾逃離了北方四郡,南下一路劫掠至此。」

「我知道了。」

張耀微微頷首,漫不經心道:

「那就按你們商量好的,抽調高手、整編府兵,積極備戰吧。」

「等他們兵臨城下的時候,老爺我自然會出手的。」

此言一出,廳內的眾人頓時大喜過望,連聲道謝、稱讚,態度愈發恭謹。

坦白的說,他們對張耀是否願意出手相助,並沒有多少信心,但這位郡守張老爺顯然比他們預料的要有擔當的多。

有一位宗師出手,那白河城度過此次危機,就變得輕而易舉了。

「行了,退下吧。」

張耀揮了揮手,幾位世家的家主,以及漕幫的白河舵主便恭敬的行了一禮,紛紛退了出去。

等眾人都離開後,張耀心中略有感慨:

「二十多年了……」

「這大魏明顯氣數已盡,可天下大亂持續這麼多年,竟還沒有結束的徵兆。」

「藩鎮割據、軍閥混戰、幫派橫行,盜匪亂軍層出不窮,又有旱災洪水等天災肆虐,十九州百姓是民不聊生啊……」

亂象席捲天下,縱然他貴為宗師,也無力改變這一切。

他能做的,也不過是在這亂世之中護住白河城的十幾萬百姓,保住這一方凈土罷了。

…………

三日後。

北方亂軍兵臨城下,白河城內人心惶惶。

白河乃是陵江支流,郡城又毗鄰白波湖,自從數十年前的上萬水匪被漕幫剿滅後,白河城已經多年未曾遭受大規模的兵災了。

這一次的大軍圍城,著實讓不少城內百姓惶恐萬分,家家戶戶門窗緊閉,街巷上空無一人。

相比之下,白河城的世家權貴們,就要淡定的多了。

本地世家、漕幫分舵的大批強悍武者聯手,又有五千府兵備戰,更有一位宗師壓陣,他們實在是感受不到多少壓力。

「軍紀森嚴,訓練有素。」

城牆上,張耀居高臨下,望著數里之外正在集結準備攻城的大批軍隊。

這一批亂軍的素質,僅次於他曾經見過的邊關精銳,而且這還是被收攏後的潰兵、逃兵。

可想而知,那位北方的節度使石勇,絕對算是一位兵家大將。

「差不多了。」

張耀一揮衣袖,淡淡道:

「打開城門,準備破敵!」

一聲令下:

「轟隆隆……」

白河城的城門打開,伴隨著莊重雄渾的軍鼓聲,五千府兵列隊而出。

在五千府兵的正前方:

各大世家、漕幫分舵的眾多圓滿、大成級別的武者,組成了一支小型的武者軍隊,領頭的是幾位絕頂高手。

「區區幾千兵馬,就敢正面應戰?真是不自量力!」

上萬亂軍的中央大帳外,統兵的游擊將軍和幾位軍中幕僚,見此一幕不禁紛紛笑了出來。

他們麾下,可都是節度使的兵馬,常年征戰的精銳老卒,一些從未經歷過廝殺血戰的府兵,怎麼會被他們放在眼裡?

原本想要破城,還有一場血戰,可如今只需擊潰這些土雞瓦狗,就能順勢殺入城中,狠狠劫掠一番!

「擂鼓,衝鋒!」

游擊將軍令旗一發,軍中立刻便響起密集的鼓點,上萬大軍維持著緊密的隊列,開始衝鋒。

如此嚴密整齊的軍陣,遠遠望去,就像是一整塊銅牆鐵壁慢慢的碾過來。

「敵人衝鋒了!」

白河城一方,眾多府兵發生了些許騷動,但沒有上峰指令,仍舊是按兵不動。

領頭的幾位絕頂高手,忍不住回頭看向城牆上的那道身影。

「嘩啦啦……」

張耀一身寬袍大袖,負手而立,袖袍和衣衫下擺在風中獵獵作響,如同旌旗。

少年時,在常平城牆上親眼目睹的那一幕,深深刻入他的心底,如今他終於也有親自施展的機會了。

張耀輕飄飄的落下城牆,腳步輕輕一點,便向著那上萬大軍飛身而去,速度快的只留下一道道殘影,幾乎沒人看的清他的動作。

「什麼?」

正在觀戰的游擊將軍和幾個幕僚,遠遠的見著這一幕,頓時面色大變!

他們像是想起了什麼最深沉的夢魘一般,神色變得蒼白起來,雙目中隱隱露出一絲驚懼和不敢置信。

「放箭!放箭!!」

軍中的都統、營正卻立刻反應過來,紛紛下令放箭。

一時間,萬箭齊發、落如雨下。

可這根本沒用。

漫天箭矢黑壓壓的一片,齊刷刷的落下,光是看著這一幕就足以讓人心生恐懼。

然而鋪天蓋地的箭矢,卻紛紛在張耀的身前數寸崩裂、斷折,仿佛一頭撞上了無形的壁障,連他的一絲衣角都未能劃破。

萬箭叢中過,片羽不沾身。

「這是什麼妖術?!」

前線的兵士和軍官,親眼看著這駭人聽聞、極具衝擊力的一幕,不由得雙目瞪得滾圓、呼吸都停滯了一瞬間。

這一刻,他們心中的某種信念迅速的崩塌,騷動止不住的開始蔓延,前線衝鋒的士卒隊列,不由自主的放緩了腳步。

「別愣著!快繼續放箭啊!」

前線軍官終於反應過來,大吼大叫著下令,語氣中是難以掩飾的慌亂。

可已經太遲了!

最前方的軍陣縱列還來不及齊射第二輪,張耀便已然飛掠而來,直直闖入軍陣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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