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好好看看……」

張耀踱步來到大通鋪前,俯下身,探出手指點在一名少年的額頭前。

幾息後,他收回手指,搖了搖頭:

「果然是低劣的血脈!」

根據元氣的感應,這名妖修少年的元氣上限,大致是在兩百年左右,只是接近正常鍊氣修士的兩倍。

這足以說明,對方的血脈等級很低,大概就是妖修中的墊底層次。

不過,這些妖修中的小家族,血脈低劣很正常,他本來也沒報多大希望,也就談不上有多失望。

此行的目的,更多的是測試一下這個手段的可行性,為將來的計劃做準備。

「這些妖修,真是夠丑的……」

一片黑暗中,張耀站在大通鋪前,望著睡的死沉沉的少年。

對方的耳朵異樣的肥大,而且長著明顯的豬鼻子,半睜著的眼珠泛黃,手掌雖然和常人無異,但腳掌卻是豬蹄子。

這是很明顯的妖化特徵,屬於妖修的弊端之一,在沒有特定法門壓制之下暴露的一覽無餘。

他和另外一個同族少年,都縮在大通鋪的角落裡,身上還有些紅腫的痕跡,顯然平日裡沒少受到『獄友』的排擠和欺負。

「為了延長壽命,變成這麼一副人不人、妖不妖的鬼模樣,被人、妖兩族共同厭棄,真的值得麼?」

張耀的目光深邃,心中念頭翻湧:

「又或者,這些年齡小的妖修,其實從出生起就沒什麼選擇權……」

他暗自搖頭,將這些雜念拋下,開始測試另一個少年的元氣。

不出意外,二者是相同的低劣血脈,元氣上限的差距並不明顯,也就是幾年的區別。

半個時辰後。

張耀將黑玉礦區的礦奴休息區內,所有的妖修都測量了一遍,確認無誤之後,又重新潛入地底、前往太白精金礦脈的礦區。

又過去大半個時辰,張耀完成了所有的測量工作,一路悄然潛行、回到了洞府中。

此時,天色已經蒙蒙亮了。

洞府內。

被折騰了半夜、還中了落魄盪魂神光的李水仙,還在床榻上沉沉睡著,完全不知道張耀曾經悄悄離開過。

「咕咚……」

張耀坐在桌前,給自己倒了一杯靈酒,一飲而盡。

和預料中的一樣,兩大礦區的分布的那個妖修家族,全都是同一種低等血脈,沒有漏網之魚。

這種低等血脈連誕生築基都困難,估摸著早就被背後的妖修組織放棄了。

「目前沒有線索,那就只有耐心等待了。」

他端著酒杯,沉吟不語,心中不斷的盤算著。

海合會在每年會不定期的送一批礦奴,前來歲玉山,填補因為勞累猝死、暴動被殺而損失的礦奴數量。

不過能抓到妖修的機會並不多,大部分更是當場就被殺了,是以能送來歲玉山當礦奴的妖修很少,往往要等好幾年才有一批。

「先等個十年,碰碰運氣吧。」

張耀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心中並未急躁。

他目前坐鎮歲玉山中,不能輕易的擅離職守,但既然確認了探查手段有效,那日後就有的是機會了,還能藉助海合會的各種渠道去尋找。

若是他運氣好的話,說不定在歲玉山送來的礦奴中都能有收穫。

…………

歲月如梭,一轉眼七年過去。

歲玉山的礦區還是老樣子,四大主管都沒換人。

七年的時間中,張耀每年都會定期攜帶礦石存貨回歸滄江水府,同時默默關注著送來的礦奴、耐心等待。

但很可惜的是,一連七年下來,礦奴總共送來了六批,都沒有再撞見妖修。

兩大礦區中原本的那個妖修家族,在過了整整七年之後,已經死的只剩下原本的一半不到了。

這一日,張耀的洞府中。

「今年的礦奴,怎麼遲遲沒有送來?」

四大主管齊聚的例行會議接近尾聲,張耀順口問了一句。

「啟稟真人。」

在張耀手下混了七年後,幾位主管對他的脾性也摸清楚了,老周站起身來,言簡意賅的回應道:

「根據上一次的傳訊中說,這一次要送來的礦奴數量很多,各地要調配的時間不一,所以延後了兩個月。」

「聽說在雷州的分壇,還抓捕了好幾個妖修,不過修為太低劣,就統統準備發配過來當礦奴了。」

「哦?」

張耀聞言,神色微微一動,頷首道:

「人多是好事,咱們礦區正急需新鮮血液補充呢。」

他說著,頓了一下,開口道:

「明日,我便要帶著今年的礦石存貨,回歸滄江水府參加海合法會。」

「按照慣例,我走之後,歲玉山就交由水仙代管。」

「是。」

四位主管齊聲稱是,李水仙的面容帶著絲絲笑意,另外三位則早就習以為常了。

又叮囑幾句後,張耀便宣告會議結束,打發他們離去。

「水仙。」

等三位主管離去後,張耀才轉頭看向李水仙,道:

「你體內的血咒術,經過這些年的研究,我已經有了一些眉目。」

「等我從滄江水府返回之後,就著手替你處理此事吧。」

「……真人?!」

驚喜來的猝不及防,李水仙驚愕半響才回過神來,興奮的幾乎要跳起來。

天可憐見,這個從出生起就威脅她的性命、懸在她頭頂的閘刀,今日竟終於有了解決的希望了?!

哪怕無法徹底解決,但只要能化解她身上的血咒術就夠了。

原本,她很早就下定決心不要後代,要將血咒術的影響斷絕在她這一代。

但現在看來……

「呵……」

張耀溫和的笑了笑。

一件物品用久了都會有感情,更遑論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況且,他對血咒術確實有了不少研究成果,若此番能順勢解決的話,對他也有一定好處。

第二天。

「轟!」

張耀駕馭靈器飛劍,化作一道青色遁光,呼嘯聲中遠離了歲玉山。

一路飛遁數千里,他終於見到了奔涌不息的滄江,遁光破開江面穿行,很快就到了滄江水府。

「清虛真人!」

「拜見清虛真人。」

一路的眾多鍊氣修士,紛紛向他行禮、避讓,帶著恭敬之色。

「白河真人。」

張耀率先來到了白河真人的洞府,找到了他。

「清虛真人,一年不見了。」

白河真人微微笑著,示意道:

「將東西給我吧,我先去寶庫內放下,編造登冊之後,咱們再來敘話。」

「好。」

張耀微微頷首,取出了早已備好的專用儲物袋,遞給了白河真人。

白河真人清點無誤之後,告罪一聲,便是匆匆離開了洞府前往寶庫。

片刻後。

白河真人回來繼續招待張耀,兩人暢談了數個時辰之後,張耀才起身告辭離去。

離開了白河真人的洞府後,他先去拜見了海合真人,又去了剩下幾位築基真人的洞府,一一拜訪、敘舊,

這麼多年下來,他早就融入了海合會,和眾多築基真人都成了朋友。

「……嘿嘿。」

一處奢華媚俗、金碧輝煌的洞府中,身材胖大、腦袋禿頂的彭躍先嘿嘿笑著,擠眉弄眼道:

「怎麼樣,清虛道友,那個娘們的滋味不錯吧?」

張耀怔了一下,隨即就明白了他說的是誰,哈哈一笑:

「不錯,很不錯。」

「那看來道友是撿了個便宜啊,那女人我一看就知道很潤……」

彭躍先摸了摸下巴,口中調笑著,語氣卻透露出並不在意。

他堂堂一位築基真人,有的是漂亮女修爭著搶著給他當爐鼎,真要那麼在乎一個李水仙,也不至於多年後才偶然得知此事。

「……對了,清虛道友。」

兩人又閒聊此刻後,彭躍先又神神秘秘的透露了一個消息:

「你知道嗎?就在這兩天,大黎修仙界可是發生了一件大事!」

「哦?」

張耀眉毛一挑,順勢問道:

「什麼事?」

「嘿嘿……」

彭躍先低聲笑著,卻故意賣了個關子,搖頭晃腦道:

「明日法會就要召開了,伱肯定能知道的。」

「此事還和你脫不了干係呢,至少上面分配下來的任務,我估計八成是要落到你的身上。」

「是麼……」

張耀心中一凜,瞬間聯想到了什麼。

來自海合會的上面,那肯定就是覆海宗交代下來的任務,可覆海宗有什麼任務非要他去辦不可?

張耀想到此處,便故作驚訝道:

「落在我的身上?不會吧?」

「我要坐鎮歲玉山中,看管兩大礦區,分身乏術啊!」

「呃……」

彭躍先怔了一下,撓了撓頭,開口道:

「這我也不清楚,前兩天我跟海合真人聊天,他告訴我的,說準備把那件事交給你解決。」

張耀聞言,直接了當的開口道:

「真的?那我倒是有些好奇了,要不老彭你還是跟我直說吧,我也就懶得再跑一趟,去問海合真人了。」

「好吧、好吧……」

老彭攤了攤手,道:

「其實雖說是大黎修仙界的一樁大事,但也是一百多年的陳年舊事了。」

「當年天寶樓發布的招募令,你應該還記得吧?」

「當然。」

張耀的目光一閃,語氣毫無變化:

「天寶樓的招募令,當初可是在西南諸國,鬧出了不小的風波。」

「雖然我的年歲不大,出生時招募令早就撤銷了,但對此事還是有所耳聞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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