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不甜旋轉在光之中。

看不見也聽不到。閃耀至極的光洶湧著,她幾乎失去了五感,看不見也聽不到。順著光,逐漸地向遠方飄去,

忽前忽後忽上忽下。

而有一隻手一直緊緊地抓住了她。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聽到了潺潺的水聲。

然後是姜游的聲音,「很漂亮吧?」

她睜開眼睛,幾隻透明泛著淡金色光芒的水母一樣的生物飄在她的面前,她伸手去觸摸,觸碰到的時候,它像是被戳破了一般,碎成大小不一的光點,落回到了光河之中。

低下頭,淡金色的水淹到她的小腿中部。

姜游鬆開手,唐不甜向前走了一小步,淺藍色的裙擺飄動著,金色的水面上泛起起一層層的漣漪。

唐不甜扭頭問姜游:「這是哪裡?」

「還在院子裡,你旁邊就是花壇。」姜遊走到唐不甜的身邊,伸手往前里抓了一下,一片嘉榮花葉子便出現在了他的手中。「我只是推開了一扇門,我們跨了過去,把規則對我們的束縛關在了門後」

他伸手抓了只水母放在葉片上。

水母碎開後,光點順著葉脈在葉片上蔓延著,很快,整片樹葉上泛起了淡淡的金光。

姜游把葉片遞向唐不甜,「給你玩。」

唐不甜接住了。

姜游問:「想去源頭看看嗎?」

「要。」

「等一下。」

唐不甜看著姜游淌著水往側前方走了幾步,轉身,又走了幾步,再回來的時候,他的手裡拿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些瓜子花生,還有兩支甜筒。

然後他對著唐不甜招了招手,「過來,往這邊走。」

唐不甜跟著走了過去。

……

嘩啦!

林昱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他看到花壇里的一棵嘉榮花晃動了一下。

他握緊拳頭,走到花壇邊。

然後他又聽到了一些悉悉索索的聲音。他轉身,看向店裡。

薑末站在店門口看著他。

見林昱注意到他後,他往鞦韆的方向指了指,然後便一搖一晃地走向鞦韆,坐了上去。

林昱意會,他走到鞦韆後,開始推鞦韆。

黑夜細雨中,鞦韆向上飛起,再飛起……

……

河的源頭是一棵樹。

樟樹。

和姜游院子裡的那棵一模一樣。

光從樹的根須中流淌而出,匯聚成河。

姜游和唐不甜在樹邊坐下,他分了支甜筒給唐不甜,然後撕掉包裝紙,咬了一口,牛奶的濃香充盈在口中,他說:「坐在……小樹下,吹河風,吃冷飲,這才是夏天晚上的打開方式嘛。我小的時候,那時候家裡沒有空調,有電扇,不過到了晚上,大家都喜歡從家裡出來,聚在一起吹夜風聊天,能聽到好多的八卦。」

「劉博洋和管清彤呢?」唐不甜問。

「他們在前面一點吧。」

「林昱他……」

沒等唐不甜說完,姜游便接過了話,他說:「世事艱難,終於忽悠來了一個粉。」

唐不甜低頭看著甜筒上的冰淇淋,舔了一小口,她問:「湮滅在混沌中的,可以被再次召喚出來嗎?」

「你有沒有聽說過兩句話?」

「什麼話?」

「第一句是個一個人類學家說的,人是生活在自己建立的意義之網上的動物。」

「蜘蛛?」

「蜘蛛的腿比較多,也比較長。」

「那第二句呢?」

「人是萬物的尺度。」

「然後呢?」

「人類可以構建意義,博洋賦予了啾啾它的名字,在特定的條件下,他可以重新構建它的意義,」姜游把後背靠在樟樹上,他伸直了雙腿,「這條河的源頭是樹,盡頭便是啾啾。它們曾經共享一條完整的法則,在法則上構築出一個完整的世界,當然,那條法則已經碎了,就剩下一點了,不過我把它帶回來,種在我的院子裡,天天給它澆水施肥,讓小雅同學給它唱歌,又把核心給了它,你看這條光河,便是樹現在建構的法則的具現化,它現在保護著我們,不然我們一出來,混沌的粒子唰一下地吹過來,」姜游揮了一下手,「我們就都歇菜了,不過還沒構建完成,能量不停的在溢散,幸好那核心夠大。」

他換了口氣,「博洋把啾啾找回來,這條法則便算初步地穩定下來了,我也就完成了當初和樹的交易,你說我們要不要賭一下?」

「什麼交易?」

「在體制里健康向上活潑的生活唄。」

「你想賭什麼?」

「管清彤在這裡能不能找到她想要的。」

「她想要什麼?」

「總歸是和卜算有關吧,規則裡面會有許多限制,出來了,她看到的能多一些清晰一些吧,」姜游吃掉了甜筒,他開始嗑瓜子。

唐不甜聽著咔嚓咔嚓的嗑瓜子聲,她說:「我賭她能找到。」

「為什麼?」

「你剛才說的,」唐不甜咬了口甜筒的脆皮,「『院子』的坐標是她算出的。研究所搬家,有可能是她促成的。代替管諾來這裡,是她主動提出的。我認為,她一直在尋找機會,在不受天道限制時進行卜算。」

說完後,唐不甜的睫毛顫動了一下,她抬眼看向姜游,「難道都是她策劃的嗎?」

「不太可能,我覺得她只是順勢而為,」姜游把托盤往唐不甜的方向推了推,「那我就賭她找不到吧,賭注麼,我家缺個聖女,你要不要考慮下?」

「不要。」唐不甜一口拒絕。

「總要有賭注的吧?」

「我贏了,薑末和我打一次。」

「那我贏了的話,」姜游想了想,「你給我兼職三個月聖女怎麼樣?」

「能兼職嗎?」唐不甜語氣帶著些驚訝。

「為啥不能?我不也在特科兼職嗎?」

唐不甜思索了片刻,她說:「我贏了,打三次。」

「成交。」

……

劉博洋看著腳下的光河,恍惚了一下後,他轉過身,管清彤站在他的身後。

管清彤沒有像管諾那樣陷入茫然,她在河水中走了幾步,觀察著四周的情形。劉博洋看到她的手指快速的掐算著。

「管伯母,你開始卜算了嗎?」劉博洋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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