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游和管清彤離開後,林昱從櫃檯後走出。

走到院子裡,活動了一下身體後,他站在院子中央打了一套拳,稍稍出了點汗後,他聽到了開窗的聲音。

仰頭一看,看到薑末趴在窗台上。

「薑末?」林昱喊了一聲。

薑末看了他一眼,然後對著站在鳥窩頂部的啾啾勾了勾手。

啾啾從林昱面前飛過,飛到了薑末的手上,停了片刻後,便展翅沖向天空,往遠處飛去,很快便消失在林昱的視野中。

孫宇掛了電話,把手機遞迴給常立章。

常立章接過手機,他說:「這次請你們過來參觀,小林擔了挺大的風險的。」

「我也明白他的意思,可我們科也缺人呢,他應該向上面申請支援。」

「沒那麼簡單,」常立章搖了搖頭,他說:「不過呢,我個人是不太贊成他們把實驗室建在小世界裡的。」

「為什麼啊?」孫宇問。

「以前也出過事的,不然不會那麼多年到現在才重啟這個項目,」常立章看了孫宇一眼,他說:「之前小林的想法還要更激進,後來被我說服了,我們對小世界的理解是很淺的,我們人類對自己住的主世界的理解都很淺,現在可以說,基本上是用對我們世界的理解,去套小世界,得出的許多結論,我覺得都是有疑慮的。」

孫宇想了想他的經歷,他說:「山上不也是個小世界嗎?」

「不一樣的,山上傳說是上古仙人的洞府,仙人也是人,只是修煉的層次比較高,所以仙人開闢出來的用來住和修煉的地方,肯定是比較穩定和安全的,但那個『院子』,雖然之前也有人住在那裡,」常立章搖了搖頭,「以前在科學院,做什麼都要層層審批,獨立出來後……王所長是半退休狀態了,紀老師資歷是夠的,但她一直只專注研究,賈副所長呢,又太年輕,急著想要功勞,這個我隨便說說,你隨便聽聽啊。」

「我知道,就是不知道科長在裡面怎麼樣了,對了,」孫宇突然想起了什麼,他問:「金澄現在還在唐江嗎?」

「已經回學校了。」

「他後來還做夢嗎?」孫宇問。

常立章說:「還做,都是重複之前的夢境,沒有新的。」

……

枯枝的攻勢停了下來。

唐不甜謹慎地環視著四周。地面牆面還有天花板上扭曲著深刻的裂痕。

她凝視著門上的一道裂痕。

危險。

有危險潛藏在裂痕之後。在觀察她,在審視她。

她握緊了木刀。

手背很燙。

敵意是針對她而來的,是針對她手背上的傷疤來的。她又聽到了悉悉索索的聲音,像是有蟲子在爬動,又像是有什麼東西在長出來。

長出來……

她看到了一點綠色,長在了裂痕的邊緣上,她看到了它一節一節的身體,張開的口器中有著尖銳的牙齒。

四周的裂痕在扭曲,地面牆壁還有天花板都逐漸變得模糊與虛無。

咔嚓。

她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她到有黑色的影子蠕動在天花板上,這時,她忽然後背一陣發寒,她下意識地往邊上一躲,木刀向前揮去。

她似乎砍進了一團空氣之中。

手腕翻轉。

刀身上暗光浮動著,她跳起,然後直接向門上的裂縫刺去。

門,碎開了。

房間,碎開了。

枯枝,石塊,灰塵漂浮在她的身周。

而一點綠色,長在了木刀上。

監控室。

螢幕上唐不甜靜止在半空中,保持著一個向前揮刀的姿勢。

房間裡枯枝蔓延著。

漸漸纏繞在她的身體上。

管諾焦躁地在監控室里走來走去。

聽著他的腳步聲,林順安轉過身向他說:「現在的情況還算穩定。」

管諾停下腳步,他指著螢幕,「她已經這樣十幾分鐘了,裡面到底是怎麼回事?」

聞言,紀曉珍站了起來,她走到管諾面前溫聲說:「小諾,急是沒用的。」

「那我們總要做點什麼吧?」

紀曉珍說:「我們現在去救唐科長,可能反而會害了她。」

「為什麼?」管諾問。

「你跟我來,」紀曉珍拉著管諾的手,將他帶到了監視屏前,「這個房間所有的材料都隔絕了靈力,不僅僅是隔絕了我們這邊的靈力,小世界的靈力也被隔絕了。」

「然後呢?」

「這種隔絕的能力是有上限的……」

「那趕緊切斷聯繫啊!」管諾打斷了紀曉珍的話。

「你聽我說完,」紀曉珍加重了些語氣,她說:「這個小世界本身是不完整的,它蘊藏的能量中很大一部分要用來抵禦外界的侵蝕,它能夠調動的能量並不多。現在,唐科長手背上的印跡,或者她身上其他什麼東西,讓小世界感覺到了威脅。」

「現在監測到的各項數據很平穩。」林順安插了一句進來。

紀曉珍點點頭,「如果我們現在強制切斷,或者用其他手段,很有可能刺激到小世界的運行體系,它可能會不顧自身的完整,用全部的力量來反撲,一旦發生這種情況,」她停頓了下,「後果不可想像,到時候不僅僅是唐科長,我們所有人,甚至這整個山頭,都會跟著小世界一起消失。」

「那為什麼還要研究小世界?」管諾又問。

紀曉珍的表情有些無奈,她說:「這只是最壞的情況,你媽估計也快到了……」

這時,螢幕上的唐不甜的手鬆開了。

木刀向下落去。

綠色的,像苔蘚一樣的東西覆蓋在木刀的表面,還有她握著刀柄的手上。

苔蘚蔓延至傷疤。

有細微的電光在她的手背上閃過,苔蘚向後縮了一下,接著,仿佛是發了瘋一般開始增殖,她的手很快便被完全地覆蓋了,有密密麻麻的,尖銳的小嘴在啃噬她的手。

她失去了對手的感覺。

很燙。

她只覺得燙。

全身都開始發燙。

視線變得模糊,她咬了下嘴唇,卻依然無法保持清醒。

木刀從她的手中落下。

眩暈中,她看到了一點光,一點黑暗中的光,她曾經握著木刀向著那一點光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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