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在顫抖,冰屑飄落而下。

吱咔吱咔。

門顫動慢慢隙開了一條縫,越開越大。管諾透過縫隙往裡望去去,很黑,似乎有寒氣透出。

有光閃過。

管諾下意識往邊上一避,接著,就看到一根尖銳的冰棱貼著他的臉頰飛過,刺進了後方的石壁中。

石壁震動了一下,上方撲簌簌地落下了些沙子。

接著,無數的冰棱從門中飛出。

木刀飛舞著,無數的冰棱碎開,朝著四面八方散去,再散落到地面上。

姜游抱著薑末緊貼著石壁站著,冰屑從他的身周飛過。

莊澤坤沒有停下動作。似乎有無形的波紋以他為中心,向四周散開。朱文護著管清彤站在一邊。

冰棱都碎開後,唐不甜收回木刀,她轉過身。門已經開了大半了,裡面很黑,一陣陣的寒氣向外撲出。

當門開至最大的時候,莊澤坤向後退了一步,門上的光一下;暗下了,他的眼睫上,頭髮上,都凝著一層薄薄冰霜,他用手抹了下臉,然後看向管清彤,他向她確認:「現在進去?」

管清彤點了下頭。

「要不要留個人在外面?」莊澤坤問。

管清彤思索了片刻,她說:「小諾,你……」

沒等管清彤說完,管諾便說:「我想進去看看。」

於是朱文說:「我留在外面吧。」

「好的。」說完後,莊澤坤便走了進去。

「小諾,跟緊了。」管清彤說著跟在莊澤坤身後走進了門中。

管諾快走幾步跟了上去。

唐不甜向前走了一步,剛要跨入的時候,她扭頭看著姜游。姜游推了下眼鏡,便抱著薑末跟了上去。

走到門前的時候,朱文和他說:「孩子留在外面,我看著。」

姜游感受著門中透出的寒意,他說:「他怕生,而且外面也未必比裡面安全。」

聽姜游這麼說,朱文也不再堅持。

姜游和薑末走進門中。

冷。

很冷。

姜游把衝鋒衣的拉鏈往上拉了些,戴上了帽子。莊澤坤和管諾手中都拿著一隻強光手電筒,這讓他能夠看清門內的情況。

和外面一樣,是一個隧道。只是岩壁和地面上都覆蓋著厚厚的冰霜。

姜游用腳在地上摩擦了幾下,很滑。緊接著,他就管諾的低呼聲,抬頭一看,管諾似乎滑了一下,管清彤拉住了他,「小心。」

「這地太滑了,」姜游往前快走了幾步,趕上了大部隊,「之前那個小樹妖,還騙我說這裡面有寶貝,他肯定是想把我們騙進來凍死,這裡零下有二三十度了吧,我覺得。」

「沒有。」唐不甜說。

姜游呼出一口白氣,「你們都有神功護體,不覺得冷,我覺得我的腳已經凍住了,我感覺不到我的腳指頭了。」

「小樹妖還說了什麼?」莊澤坤問。

「說要每年進獻一百個美女給他。」

喀嚓。喀嚓。

前方傳來持續不斷的,像是冰裂一樣的聲音。

莊澤坤加快了腳步向前走去。

向前走了大約二十多米後,他看到了階梯,由冰做成的階梯,階梯的上方,是一個祭壇。

階梯在不斷的裂開。

莊澤坤向後看了一眼,接著便快步向上爬去。

姜游仰頭數了數台階的數量,大約有五六十階,唐不甜輕盈地跳躍在階梯上,幾個起落就到達了祭壇頂部。

莊澤坤速度也不慢。

管清彤管諾母子穩穩地跟在莊澤坤身後。

冰裂聲越來越響,不斷有碎冰滾下。

姜游嘆了口氣,向上方爬去。

莊澤坤爬上後,他看了唐不甜一眼,接著視線落在了祭壇中央的圓台上。圓台也是由冰做成的,外層由許多個小圓連綴而成,中央放著一個透明的帶著一些淺粉色圓形水缸,水缸邊緣還缺了一塊。

「這是什麼?」管諾問。

「應該是法器,」莊澤坤也有些不確定,他看向管清彤,「這裡的靈氣在快速流失,很快這裡便會完全崩塌。」

管清彤繞著圓台走了一圈,她說:「這個祭壇供奉對象是誰?」

「是誰?」管諾下意識跟著問。

「孟元白也許是它的信徒,十八年前他來到這裡,進行祭祀活動,他的行動被謝老師發覺了,謝老師來到這裡,阻止了他……」管清彤說著搖了搖頭,她說:「不對,這樣說不通,是孟元白封印了此地,難道他背叛了……」

「元白道人和謝前輩共同封印了此地。」姜游的聲音從管清彤身後傳來。

管清彤轉過身,她看到姜游氣喘吁吁地爬了上來,他把薑末放到地上後,扶著一邊喘氣一邊說:「而後,元白道人便回鄉隱居帶孫子,謝前輩回去後他將元白道人這一派的傳承教授給了你,」姜游看向莊澤坤,「莊澤坤。」

莊澤坤搖了搖頭,他說:「我完全不記得了,而且十八年前,我潛伏在鏡湖會,我沒有時間去學什麼道術。」

姜游伸手拿起水缸,放在眼前端詳著,「他掌握的法則之一就是遺忘,確切一點說,是抹去他存在的一切痕跡,所以,除非知道他的真名,你們無法捕捉他的蹤跡,也無法算出他的命線,三十一年前,你們能夠狙殺他,因為,孟元白背叛了他。」

「他沒死?」莊澤坤立刻意識到了姜遊說的是誰,他有些警惕地問:「你怎麼知道的?」

姜游把魚缸遞向莊澤坤,「你自己看吧。」

莊澤坤接過了魚缸。

他感覺到了冷,下一刻,他的靈魂似乎被吸入了魚缸中,再接著,一幅幅的畫面快速地在他的面前閃過。

冰霜順著莊澤坤的手指蔓延著,逐漸覆蓋在他的手指,手臂,肩膀,臉……

冰裂聲突然停止了。

四周一片靜寂。

「莊叔?」管諾驚呼了一聲。

莊澤坤的半個身體都變成了冰雕。

管清彤走到莊澤坤面前,伸手要去拿魚缸,姜游出聲阻止了她,「別動,干擾到他,他也許就回不來了。」

「你怎麼知道的?」管清彤問出了和莊澤坤相同的問題。

管諾感覺到口袋中的銅錢跳動了一下。

姜游想了想,他笑了下說:「這是我的魚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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