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梅蘭莎出現在了巴洛克身邊。

梅蘭莎讓工作人員離開後,她的表情陡然變得嚴峻,帶著一絲質問的口吻:

「巴洛克大人,可以告訴我,為什麼波依會放棄子體直接用母體侵入?」

寄生娘的真名外人不知,但梅蘭莎卻很清楚。寄生娘波依,元素側木系特殊變異方向――寄生。

通過寄生,波依幾乎可以完全掌握另一個人的所有狀況,甚至……直接替代原主。

除此之外,梅蘭莎甚至還知道更多的事。

譬如說,波依看似加入了野蠻洞窟,但實際上卻是天空機械城留在野蠻洞窟的暗子。

各個巫師組織之間,自然不可能是和諧友愛的,關係有親有疏。但就算再親密的兩個巫師組織之間,其實也很有可能互相存在暗子。

天空機械城和野蠻洞窟雖然未結同盟,但的確是關係較為親密的夥伴組織。但縱然如此,梅蘭莎也知道好幾個天空機械城派往潛伏在野蠻洞窟的暗子。

波依只是其中最弱的那一個。

正因為知道波依的真實身份,梅蘭莎對波依也十分的關注。

平時的比賽,波依寄生都直接用孢子子體來侵染,贏了比賽後,子體在選手體內留存時間不長,從幾天到幾個月左右。

但如果波依寄生用出的是母體,那事情就大條了。

波依用出母體,代表的含義是:更換新的操縱軀殼。

母體在別人的體內,只要波依不再更換寄生體,母體甚至永遠不會從別人體內消失。

如今,波依使用了母體侵染。顯然是要將安格爾的軀殼,作為新的寄生體。一旦母體侵染成功,波依想要控制安格爾,甚至替代安格爾,只是她一念之間的決定罷了。

聽到梅蘭莎近乎質問的問話,巴洛克依舊笑呵呵的回道:「我怎麼會知道,或許她厭煩了那具軀殼,想要換個男性身體也說不定啊。」

梅蘭莎面無表情,眼裡閃過一絲慍怒:「你覺得我會相信這個說辭嗎?」

「為什麼不信?安格爾的外貌也很符合她的審美,或許波依就是想要體驗一下男性身體啊。」巴洛克依舊在笑,但眼裡卻閃過道道冷光。

「大人,波依用母體想要侵染誰,那是她的自由。但是在侵染之前,能不能考慮一下安格爾的身份!」梅蘭莎的這番話幾乎是低吼出來的,占據桑德斯弟子的身體,會引起什麼樣的後果,她一點也不想知道。

桑德斯收下安格爾當徒弟,一直十分詭異。這兩人的性格完全是南轅北轍,但桑德斯依舊收了下來,所以梅蘭莎猜測這裡面肯定存在某種貓膩。

不管,這裡面的貓膩是怎麼樣的,梅蘭莎只是來天空塔放鬆心情並且尋找真知之路的,她一點也不想去知道是什麼貓膩!

要知道,二級巫師的怒火,不是她所能承受的!

如果是踏上了真知之路的二級巫師,就連天空機械城都會酌情考慮讓步!

桑德斯,南域殺神之名,可不是用嘴巴說出來的。

巴洛克看向梅蘭莎,笑眯眯的安撫道:「別擔心嘛,小輩之間的爭鬥,長輩難道還會下場?」

巴洛克說的風輕雲淡,但梅蘭莎很清楚這裡面存在的斡旋與較量。

這很有可能牽扯到兩個巫師組織之間的互信。

「巴洛克大人,能告訴我你的目的嗎?」梅蘭莎強忍住心中的怨氣,向巴洛克詢問道。

「目的?我可沒有什麼目的。波依選擇用主體寄生安格爾,也不是我讓她這麼做的。」巴洛克很光棍的將一切撇清,見梅蘭莎表情都微微有點扭曲了,他才聳聳肩道:「我只是『不小心』將安格爾的身份透露給了她。」

「不小心?」梅蘭莎翻了個白眼,波依作為暗子,其實並沒有人真正要她傳遞什麼信息,純粹是留個後手。但波依的性格倔強,是天空機械城將她從絕望中拉出來,她一心想要回報組織,所以才來了野蠻洞窟當暗子。這麼些年,好不容易碰到一個有可能讓她接觸的野蠻洞窟「核心階層」的人,她怎麼可能會放過。

「她的寄生太過明顯,不可能瞞過那位大人。」梅蘭莎平鋪直板的說。

「被發現了也無所謂,桑德斯是多麼無情的人,你該知道。」巴洛克說到這,梅蘭莎也知道了他話里的潛意思。

除開安格爾外,桑德斯還有兩個弟子,一個在另外位面暫且不提,還有一個就是曝光率極大,繼承了桑德斯凶戾的芙蘿拉。但當初芙蘿拉多次瀕臨死亡,甚至求到桑德斯面前,他也沒有出手過。

桑德斯的冷心冷情,與他「殺伐果斷」的性格同樣聞名遐邇。

「那麼就期待安格爾在桑德斯心中沒有什麼分量吧。」梅蘭莎如今的回話,已經帶上一絲自暴自棄的意味。

巴洛克卻是笑了笑:「其實也不一定,說不定波依寄生失敗了也說不定。」

「是嗎?」梅蘭莎知道巴洛克自己都不相信波依會失敗。

一個二級巔峰巫師學徒,會連一個初級巫師學徒的身體都無法侵染?說出去誰信。

……

回到擂台之上,觀眾席的怒斥聲不絕,全都是在討伐牛奶男爵的。

就連坐在一隅的戴維,都皺巴著臉,心疼的看著地板上血流不止眼看就要陷入彌留的寄生娘。

「安格爾到底在做什麼啊,不是說了麼,讓他溫柔一點嗎?」戴維在心中抱怨道。

就在這時,突然觀眾席上有人喊道:

「你們看,牛奶男爵倒下了!」

果然,擂台正中央的牛奶男爵撲倒在地,整個趴在擂台上,看上去似乎已經喪失了活動力。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連他都已經倒下了!」議論聲四面八方的傳來。

「主辦方趕快出來說句話,這是怎麼回事?兩個選手都倒了,到底誰勝誰負?」

「比賽怎麼還不結束?難道我們花錢買的門票,就是看選手倒在地上表演屍體嗎?」

一些被寄生娘撩的情懷如詩的少年們也紛紛道:「對啊,主辦方趕緊宣布比賽結果,就算女神輸了也無所謂啊!她如果再繼續流血下去,可能真的會死啊!」

但是無論觀眾如何呼喊,擂台邊上站著的工作人員依舊雷打不動,他們接到了上級的通知,只是說比賽還未結束,不予宣判結果。

如此無動於衷的行為,徹底惹惱了觀眾,大家又開始罵起了天空塔主辦方,當然罵的最多的還是罪魁禍首牛奶男爵。

整個觀眾席,為牛奶男爵擔憂的寥寥無幾。

但在某個貴賓席上,一個戴著兜帽的男子卻是用兇狠的目光看著擂台上血流如注的寄生娘:「繼續流血吧,快!血全部給我流干!敢打傷我的瑰寶,我會讓你生不如死!等你血枯而亡後,我要將你的靈魂投入熔煉爐,永遠不見天日!」

……

托比撲騰著翅膀,擔心的圍著安格爾轉悠。如今是怎麼回事?明明已經把那個散發奇異惡臭的女人打敗了,為什麼小主人還沒有醒?

托比鑽入安格爾的兜帽里,用尖喙輕輕的叮著安格爾的臉頰。

嘴裡「嘰咕嘰咕」的叫個不停。

但無論它如何叫喚,安格爾依舊閉著眼,沒有任何反應。就像……就像一具屍體般。

從出生以後頭一次,托比感覺到一種恐慌感。

別看平日裡它與安格爾時常鬥嘴,但托比自己很清楚,它有多喜歡和安格爾相處的感覺。

如今的狀況,並非是托比造成的,但托比自己卻認為都怪它太弱小,否則安格爾也不會受傷。

以往托比很少真正的去想過自己是強是弱,因為它出生至今沒有任何天敵,也沒有人對它抱有殺心。所以它對於增強自己的實力,是抱著「強也好,弱也罷」的態度。

但這一刻,托比無比渴望自己擁有更強大的實力,才能保護好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

觀眾的議論、戴維的哀怨、某個變態的關注,以及托比的心態轉變,安格爾目前都不知道。

正如巴洛克所言,他如今還在戰場之上,不過不是現實中的戰場,而是一個他自己也未曾想到的戰場。

肉體與靈魂的爭奪戰場!

一切的起因要回到比賽開始的那一刻。

當大螢幕上顯示比賽開始的倒計時結束時,安格爾立刻就動起來,要搶先給自己放個防禦術。

但就在這一剎那,他隱隱看到一個由綠色微粒組成的影子出現在了他的視網膜上。

不是出現在他眼前,而是直接映入成像系統中。

那道影子是個看上去是個女人。

安格爾還在思考這是怎麼回事時,就突然發現自己的無法操控身體,然後墮入了一片奇異的環境中。

像是在思維空間,黑暗混沌成一片,但又沒有思維空間裡的萬象軸與精神力模型。

安格爾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仿佛自己變成了一個意念。

就在這時,黑暗的思維空間中,突然綠光叢生,道道綠色的扁長植物出現他的眼前,最後環繞交叉,拱出了一個像花骨朵一樣的綠色花苞。

在綠色花苞出現的瞬間,就開始以一種炫目的姿態往外綻放,當花苞徹底打開,最後成為一朵層層疊疊仿若玫瑰的綠色的花朵。

在花朵的正中央,一個身材曼妙的女性緩緩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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