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安格爾目前的的知識積累量,還無法達到納爾達之眼的開啟底線。故而,這一段時間,安格爾便留在了流動之源,用全息平板學習各種鍊金相關的物質與反應。

他的學習程度幾乎是一日千里,這也是得益於他擁有完整的鍊金傳承。若是換一個人來,光是花時間與金錢收集相關資料,就不是朝夕可成的。

這一天,安格爾依舊捧著全息平板在地下實驗室研讀。

可正午剛過,門外便傳來托比啄門板的聲響。

安格爾收起全息平板,打開門準備與托比來個約法三章,警告不要在他學習的時候打擾他。可話還沒說出去,就發現托比的嘴裡叼著一張便條。

安格爾疑惑的接過便條,打開一看。

在別人眼裡,便條上是一排毫無規律的亂碼。但在安格爾的眼中,便條上附著了一道明顯的魘幻氣息。

安格爾伸出右手,併攏雙指,對著那道魘幻氣息輕輕一抹。

魘幻氣息立刻被吸收進了右手內。

便條上的亂碼便開始移動起來,最終組成了一條言簡意賅的短句:「來見我。」

能使用這種魘幻手段的,除了桑德斯外,安格爾不作第二人想。或許那位未曾謀面的蘇彌世大師兄也能操控魘幻,但蘇彌世與他還處於相知不相識的狀態,不可能用這種連地址都不交代的語氣來與他說話。

「是導師給你的?」安格爾手指冒出一道火光,將紙條點燃,火星碎落。

托比搖搖頭,一邊嘰咕叫喚,一邊用翅膀比劃。

「鐵甲婆婆給你的?」安格爾想了想,估計是桑德斯將紙條交給鐵甲婆婆,再交由托比來轉給他的。

「行吧,我們先去找鐵甲婆婆詢問一下。」雖然他已經基本確認是桑德斯,但也有一些容錯率,還是確認一下為好。

到鐵甲堡時,鐵甲婆婆正在泡茶,而且泡的茶水恰好是雨後晨露。

一邊泡茶,一邊招呼著托比過來同飲。

托比毫不猶豫的從安格爾肩膀上飛了過去,端端正正坐在茶杯邊,看上去比以往少了幾分躁動,多了一點禮儀的意味。

「還是婆婆調教的好。」安格爾笑著打趣,得來了托比一個白眼。

鐵甲婆婆搖搖頭,她雖然有自己心中堅持的茶禮,但並沒有強制要求托比學習。純粹是托比發現,它稍微守禮一點,鐵甲婆婆給它的茶水會多一些,便自發的學習了。

安格爾詢問了便條的來源,鐵甲婆婆給他的答案果然是桑德斯。

「導師已經回來了嗎?」安格爾低聲嘀咕。

鐵甲婆婆飲了一口茶,方才回道:「上午回來的,他的狀態看上去有點疲憊,看來不眠城的事帶給他很大壓力呢。」

「不眠城的事,還未平息嗎?」

鐵甲婆婆斂下眼底精光,輕飄飄的看了眼安格爾:「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才對。」

安格爾訕訕一笑。

「短時間內應該平息不了了,而且,可能會越演越烈。」鐵甲婆婆嘆了一口氣。

「難道,就沒有什麼解決的辦法麼?」

「解決辦法?誰知道呢。至少光耀界那邊沒有傳來什麼有用的消息,或許,它會衍生成南域巫師界的毒瘤,一直解決不了也說不定。」鐵甲婆婆感慨萬千。

這時,鐵甲堡也移動到了流動之源的入口處,安格爾準備離開了。

「或許,你長大後能解決這件事。」鐵甲婆婆突然道。

安格爾一愣:「這怎麼可能?」

「世間事,沒有什麼不可能的。」鐵甲婆婆再次抿了一口茶,沒有在說話。

安格爾則帶著托比準備離開,但托比一聽要回幻魔島,死活不去,要留在鐵甲堡喝茶。

安格爾也沒有強制要求托比,警告它別搗亂,便獨自離開了流動之源。

安格爾離開後,鐵甲堡里只剩下鐵甲婆婆的飲茶聲,以及小火爐上煮茶的咕嚕聲。不過,這一次鐵甲婆婆煮的不再是雨後晨露,而是玫瑰花茶。

一聞到那沖鼻的玫瑰濃香,托比便嫌棄的後退幾步。

「你要離開就離開吧,如果你現在不走,等會估計就走不了了。」鐵甲婆婆笑著對托比道。

托比一愣,不知道她話語裡是什麼意思。但它本身就準備離開,因為不久前它已經找到了那隻欺騙它音樂盒的妖精。

本來托比想與它對質,卻發現它已經被主人趕了出來,流浪在山林里,托比這幾天都在偷偷的暗中觀察它。

既然鐵甲婆婆已經讓它離開了,那就走吧。托比向鐵甲婆婆道別後,直接撲騰著翅膀,飛出了流動之源。

鐵甲堡又陷入了一段時間的清靜,但沉寂不長,便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鐵甲婆婆。」帶著敬畏的聲音在鐵皮屋內響起。

來人穿著紫色長袍,塗抹著紫色眼影與鮮紅色的烈焰紅唇,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胸前的胸針,造型獨特,璀璨奪目。

「格蕾婭,好久不見。」鐵甲婆婆淡淡道。

「自從導師離開後,便再也沒有見過婆婆了。」格蕾婭低聲道,她並不意外鐵甲婆婆能看破她的真靈,哪怕是她的導師,其實都比鐵甲婆婆矮了一個輩分。

「小糖果去追尋墜星大人已經快兩百年了吧?」鐵甲婆婆滿臉傷懷,唏噓一聲:「她就是太執著了,以那人的性格,怎麼可能會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僕人而駐足。」

再提及那人,鐵甲婆婆不喜不悲,完全就像是個陌生人。

但格蕾婭卻從糖果屋的一些歷史雜記里清晰的知道,鐵甲婆婆與那位偉大存在曾經可是最好的夥伴。那時,她的導師「糖果夫人」阿莉埃蒂還只是那位偉大存在的僕從。

只是不知道從何時起,鐵甲婆婆和那位偉大存在突然形同陌路。

對於鐵甲婆婆的話,格蕾婭也不好回腔,畢竟涉及到自己的導師,哪怕導師再不好,她與菲麗希婭都不能在外置喙。

格蕾婭看了一眼小火爐上冒著玫瑰香氣的茶壺:「婆婆什麼時候喜歡喝茶了?」她記得鐵甲婆婆以前從來就討厭茶水,反倒是機械城的那位更喜歡喝茶。

「愛好會變,人心也會變。」

格蕾婭沉默了片刻:「我對煮茶研究不多,但我會幾款特別的茶點,婆婆可想嘗嘗?」

「算了,吃了美食巫師的東西,我怕自己可靜不下心在這裡隱居了。」鐵甲婆婆笑道:「你來這裡應該不是為了看我這個糟老太婆吧?」

「婆婆不願也罷。」格蕾婭:「我來這裡是找安格爾的,我有些疑惑需要尋他為我解答。」

鐵甲婆婆眯了眯眼:「那你可來的岔了,就在半小時前,安格爾離開了流動之源。」

「他離開了?婆婆可知他去哪兒呢?」

「桑德斯不久前回到了野蠻洞窟,所以你覺得他能去哪?」鐵甲婆婆不答反問。

「幻魔閣下也回來了?」格蕾婭眼底閃過驚疑:「謝謝婆婆,那我先告辭了……下次再來見婆婆。」

「算了,別來了。」

格蕾婭沒有回話,悶著頭離開了流動之源。

鐵甲婆婆卻是低頭抿著茶水,咕嚕咕嚕,喉頭滾下一杯散發濃郁玫瑰香氣的茶水,但不知為何,她卻感受不到任何的味道。

……

安格爾見到桑德斯的時候,他正靠在椅背上假寐。

桑德斯的面容有些蒼白,看上去如鐵甲婆婆所說的那般,充滿著倦怠氣息。但以一個真知巫師的精神力,不過短短月余間,怎麼可能會如此疲倦?

桑德斯如今的狀態,反倒有些像當初在機械城時的情況。

「導師。」安格爾低聲招呼。

桑德斯沒有睜眼,直接閉著眼道:「我找你來,有一些事要告訴你。不眠城那邊的事,你暫時不要去管了,也別摻和進去。我將一些關於你的麻煩尾巴撇乾淨了,應該也不會有人來找你麻煩。」

「不過,你也不能大意。諸如盎格魯這樣的預言巫師,很有可能還是將你記掛在心上的。」

安格爾一愣,不久前他與戴維在芭蝶酒吧聊天,戴維也提及到了不眠城的事。不過戴維提及了很多消息,惟獨少了安格爾的相關部分。

當時,安格爾還覺得疑惑,如今謎題解開了,果然是桑德斯在其中操作。

「導師,不眠城那邊現在是什麼狀況?那些殘留在他們體內的金線,處理了嗎?」安格爾好奇的詢問。

桑德斯依舊閉目養神:「那邊狀況很不好,而且黑暗之域還在不停的延伸,內里全是夾層空間,任何人進去基本都沒有逃出來的可能。繼續下去,整個永夜國說不定都要遭殃。」

「至於那些金線,能夠處理。但變異的速度太快,有時也會處理不及。」

桑德斯說到這時,突然又道:「那隻斑點狗,似乎從不眠城離開了。」

「離開了,去哪兒了?」

「不知道,或許回魘界了。我在外面已經感覺不到它的氣息了。」桑德斯的語氣帶著一絲遺憾,他原本還想著捕捉到它,但目前來看,似乎已經不能成案了。

「我聽福克斯他們說,小斑點是被約克夏偷偷帶到巫師界的,應該是東窗事發,被它的主人找回了魘界了。」安格爾也有些惋惜:「如果小斑點是神秘之物,說不定是等級極高的那種,可惜當時它不願意跟著我離開。」

桑德斯:「對了,它給你的那枚晶體,你研究出來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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