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邪劍譜?」林平之驚叫出聲,目不轉睛盯著袈裟。

沈元景也不推遲,接過來展開,一目十行,便已記住,然後一疊,塞到胸口,對林震南說:「倒是有趣!」

「如此要求,也太過,唉!」一想到劍譜開頭的八個大字,林震南心裡就堵得慌,再一想祖父林遠圖威震江湖,而父親林仲雄卻武功平平……

「啪」,林震南給了自己耳光,心裡默念「後人不肖,大逆不道」。這一聲脆響,嚇了林夫人和林平之一跳,看了過去。

林震南迎著夫人和兒子擔憂的眼神,擠出一點笑容,說道:「這劍譜太過邪門,總讓人忍不住回想,我這是讓自己清醒一下。過得幾天,記下來的一點東西全忘記,也就無事了。」

沈元景也不點破,到了聲告辭便離開了。林平之的目光始終盯著沈元景,待他走後,立刻追問。

林震南見到兒子這幅模樣,不由得慶幸剛才果決,他三下兩下打發林平之回去,然後關起門來同林夫人商議。

這辟邪劍法的修煉條件太過駭然,林夫人想到要是丈夫和兒子都練了,她活著還有什麼意思,當下摟住林震南。

一夜無話。

……

辟邪心法詭異莫名,劍招平平無奇,可若是配上輔助心法,立刻威力倍增,幾為江湖頂尖。

稍有武學基礎的人看到口訣,便會情不自禁照著練習。可一旦運功,邪火由下竄出,燥亂不定。若置之不理,強行練功,輕者損傷根基,重則立刻身亡。

是以拿到完整劍譜的人,要麼禁不住誘惑,主動沉迷,要麼定性不夠,難以自拔,皆揮刀自宮。然後真氣自生,匯入丹田,進步神速,一日千里。

沈元景以明玉功為基,再輔修辟邪心法,竟然一舉成功。明者,日月也,玉者,天地之精也,奪天地之造化,取日月之精華。其性質偏冷,真氣不僅寒意十足,還令人神清目明。

第二日,林家三人在院中看著沈元景演練辟邪劍法,又大有不同,劍招似和他倆的一樣,可身如鬼魅,飄忽來去,如同閃電,令人防不勝防。

林平之看得兩眼發光,林夫人則驚訝萬分,問道:「沈大俠,你,難道……」話說一半,便臉色變紅,接不下去了。

「自然不是,這辟邪劍法雖然厲害,可走錯了路,潛力已盡,算不得江湖最頂尖的武學,我又怎會如此不智。」

林震南聽得此言,擦了擦額頭的汗,念叨「如此便好,如此便好」,不用擔心對方走入極端,還可能帶挈兒子一起。

林平之見這三人打啞謎,有些急躁,不住的追問,無奈之下,林震南只得把事情和盤托出。

得知辟邪劍法的邪門之處,林平之備受打擊,表現比林震南更加不堪,也不敢惦記沈元景手裡的劍譜,慌亂間問道:「這麼說來,曾祖父練的是真劍譜,而祖父、父親都只學了劍招?」

「咳咳」,林震南連咳兩聲,林平之頓時會過意來,滿臉躁紅,說不出話來。還是林夫人心疼兒子,連忙帶開話題:「這劍法如此邪門,卻不知道沈大俠是如何煉成,可有訣竅?」

林平之頓時醒悟,滿臉熱切看著沈元景。沈元景頓時有些不悅,這種刺探他人功法的問題,在江湖上是大忌。

這對母子都不會說話,林震南可是老油條,林夫人的話一出口,便暗道一聲「糟糕」。昨夜沈元景救他命時,用的是一道冷氣,他都未曾跟夫人說過。現在看來,顯然是對方有寒性內功,能夠壓制辟邪心法的邪火。

他急忙拉了一下夫人,然後深深一禮,說道:「拙荊魯莽耿直,時常有胡言亂語,不妥之處,還請沈大俠海涵!」

「無妨,告訴你們也無不可,乃是我家傳內功,能克制辟邪燥意。」

林平之聽得不是華山派內功,頓時有些失望,默默無言。沈元景倒也不好學原著岳不群一般,說話遮遮掩掩,弄得師徒離心離德,便說道:

「我自認天資極佳,練此功夫十數年,也不過小成。如你這全真大道歌用了十天才背熟練的,怕是到死也難入門。與其好高騖遠,不如隨我練華山派功夫,二三十年,縱使不如這辟邪劍法,也差不太多。」

林平之沒見過多少高手,是以還有些迷糊,問道:「然則是何境界,比之青城派掌門余滄海如何?練到於人豪那樣,又得幾年?」

「哼!我華山派功夫自然遠勝過青城。」沈元景有些傲然:「至於青城四秀之輩,五年之後你若不能超過,便不要說是我弟子。」

「還要五年啊?」林平之也有些失望,恨不得立刻學會絕技,把於人豪、方人智之輩打得滿地找牙。

林震南一巴掌打在林平之肩膀上,說道:「那於人豪從小拜入青城大派,功夫怕是練了有十六七年,已和我相差仿佛。你五年便可趕超,這天下多少人要驚掉下巴,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其實沈元景說的是超過五年之後的於人豪,可見林平之恍然大悟,便不再敘述。

……

用過早飯,沈元景便帶著林平之出發衡山,一路走,一路教授他劍法和內功。

林平之學得刻苦,閒暇之餘,便問沈元景:「師父曾經言道辟邪劍法走了歪路,算不得江湖頂尖,那天下哪些劍法稱得上頂尖。」

「這天下劍法繁多,稱得上頂尖的也就兩門。一是武當太極劍法,我雖未曾看過,但張三丰真人功參造化,震古爍今,太極劍法作為武當鎮派神功,必是意境高遠,玄妙無方。

其二便是獨孤九劍。乃是宋朝一位蓋世豪俠獨孤求敗前輩留下來的,人所罕知。如今這世上只有三人懂得,一位是華山派的前輩,另兩位便是你大師伯令狐沖,和你師父我了。」

林平之頓時眼睛放光,可沈元景卻說:「你就不要想了,這門劍法不可輕傳。」

「是要我派嫡系,或者掌門一脈?」林平之有些失望,有些不解。

「這倒不是。這門劍法和我家傳內功一樣,需要極高的資質,你……」沈元景搖了搖頭。

「哦。」林平之已然習慣沈元景的打擊,在他心中,師父是天下最為聰明的人,所練的武功要求很高也數正常。

出發前他徵得父親同意,拿家傳的一百零八式翻天掌請教,沈元景一練便會,威力遠遠超出林震南,甚至還說這掌法是配合辟邪劍法來的,太過繁複,精鍊為三十六掌,威力增添數倍。

「那還有什麼有名的劍法,師父也給我講一講罷。」林平之雖然天資不高,但肯下苦工,而且心情純良,待師至孝,沈元景也就對他和藹一些,講了些五嶽劍派劍法的,最後說道:

「有一門飛絮劍法,是我母親偶然得到,我融入獨孤九劍要旨,以及其他一些高深劍理,雖差了獨孤九劍和武當太極劍一籌,但自問不輸當世任何劍法。」

林平之聽了心裡「砰砰」急跳,果然聽到沈元景說:「這麼劍法和林家辟邪劍威力相仿,但未偏離正道,若你基礎牢固,便傳了你吧。」

「謝師傅大恩!」林平之聽了,當即翻身下馬,「梆梆梆」磕了三個響頭,大聲說道。

……

沈元景走後幾天,福威鏢局四散的鏢師得到消息,陸陸續續返回,林府又重新熱鬧起來。看著林府旁邊經常巡邏的衙役,方人智拍了拍腦袋,說道:

「格老子的,給官府的錢是白花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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