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景答道:「他武功比之五絕,都還要差上一截。」言外之意,那就更加不及自己了。

朱聰面露喜色,說道:「那太好了。我們幾個,眼下遇到了一樁棘手的事情,還要請閣下相助一二。」柯鎮惡冷哼一聲,卻也不阻止。

江南七怪為人有些傲氣,若非事關重大,定然不會輕易求人幫忙。沈元景點點頭,隨後一行人尋了處偏僻的位置,聽他娓娓道來:

「那日靖兒被黃姑娘『擄走』,我們幾個心急,便告別了丘道長他們,跟著你們追去。可沿著路一直追到了太湖邊上,也沒看到你們蹤跡。」

黃蓉心道:「那時候我和靖哥哥遇著了沈大哥,留在原地習武,你們追得到才怪。」心裡得意,也不動聲色,聽朱聰繼續說下去:

「這時我們才懷疑是不是錯過了,便要迴轉,忽然有江湖人物上船來殷勤接待,說是奉了歸雲莊少莊主之命,迎接我們。我們不明就裡,還是跟了上來。

等進到莊子裡面,卻見到有兩伙人在對峙。一邊是歸雲莊的人,另一邊卻是彭連虎幾人。我們見過歸雲莊主陸乘風,稍一打聽,原來是他兒子陸冠英領著太湖俠盜,劫了來訪臨安朝廷的金國欽使。

這金國欽使正是楊康那個畜生,是以完顏洪烈這狗賊遣彭連虎、沙通天幾個過來營救。正僵持著,歸雲莊裡面卻出了叛徒,有人偷偷放了楊康,逃到大廳。

這邊要退,那邊卻要攔。眼見著兩邊就要打起來,忽然進來了一個前輩,正是那威震南方武林的鐵掌水上漂裘千仞。他上來露了幾手功夫,嚇住了陸莊主與我們,領著彭連虎他們從容退去。」

他說道這裡,臉上先出凝重神情,其餘幾人也是如此,想來那裘千仞的武功相當之高,讓他們十分忌憚。

郭靖尚在自責當中,聽到此處,不禁問道:「二師父,那後來呢?」

「後來我們出了歸雲莊,暗裡打探,得知楊康他們過來是在謀劃一件大事,意圖阻止朝廷聯合蒙古出兵夾攻金國。」說到這裡,朱聰忍不住看了郭靖一眼,道:「還有件事,你不要傷心,你那義弟托雷與師父哲別,都被完顏洪烈遣人殺了。」

他聽了一呆,重複道:「什麼?」然後反應過來,結結巴巴道:「這怎麼可能?」

朱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們正往臨安府趕去,忽而在半路聽著前面一陣廝殺,上去一看,只見是一夥金兵,射了箭雨要殺一隊蒙古人。我們來不及救,見這一陣箭雨射來,留下一地屍首。等我們趕過去幫忙驅散金兵,就只剩了兩三個人。托雷與哲別,都死在箭雨之下。」

郭靖腦子裡面嗡嗡作響,黃蓉連忙過去,握住他的手,柔聲安慰。江南七怪知他心裡難受,都嘆息一聲。

朱聰接著說道:「那活著的一位通譯說,托雷此行目的,就是聯宋攻金,可惜未能成行。」

「當日是聯金滅遼,如今又來聯蒙攻金,哼。」沈元景說了一句,其他幾人不解其意,他倒是讀過不少書,也無可言對,只能說些其他:「後來我們設法,把事情傳給了朝廷,也不知袞袞諸公,能有何見地?」

兩人沉默一陣,全金髮咳嗽一聲,道:「二哥,接著說啊。」

朱聰才又說道:「那完顏洪烈殺了蒙古使者,卻又盤桓臨安不肯離去,我們猜測定然還有什麼圖謀。我等是想要探查,但自忖遠不是那裘千仞的對手,難以成行。」

說道這裡,他目光灼灼的望著沈元景,道:「為了大宋的黎民百姓,這件事情,還望沈掌門能夠出手相助。」

黃蓉好容易安撫住郭靖,聽到這裡,心裡暗想:「沈大哥傷勢未復,定然不是裘千仞的對手。」於是脫口而出道:「不行!」

眾人有些奇怪,紛紛望過去,她這才發覺失言,有些急躁了,正待辯解,忽而想起什麼,說道:「這等小事還要我師父出馬作甚,我早就知道完顏洪烈的陰謀了。」

「啊!」全金髮叫出聲,道:「小姑娘快說,他們在圖謀什麼?」

「岳武穆的遺書!」不待其他人追問,她便將當日深入金國趙王府,在香雪廳中所聽到之事一一道來。

幾人聽得怒髮衝冠,柯鎮惡重重頓了一下鐵杖,說道:「定然不能讓這幫賊子得逞,若是給他得了去,我大宋百姓定要受他的大害。」

他又冷哼一聲,道:「靖兒,休要傷心了,如今大事在即,婆婆媽媽的,成什麼模樣。」

說到這裡,他又朝著沈元景一禮,道:「那裘千仞還要勞煩沈掌門應對。其餘人就交給我等,縱然武功低微,死也不能讓他們得逞。」

沈元景雖不太看得上幾人武功,但對他們俠義為懷的作風,也是欽佩的,當下說了聲:「好。」又迎著黃蓉擔憂眼神,點了點頭。

且不說他知道這個裘千仞是假冒的,就算真人過來,自忖頂多狼狽一些,也不至於有送命的危險。

這時韓寶駒罵道:「都是宋人,這裘千仞怎地幫著金人,真是數典忘祖之輩。他鐵掌幫一門上下,沒一個好東西。」

沈元景嘆道:「可惜了上官劍南一世英名,傳人卻如此不堪。」

朱聰奇道:「莫非上官劍南是鐵掌幫的上代幫主?」黃蓉知他懂得許多江湖往事,也催促道:「師父給我們講講吧。」

他點點頭,道:「這人曾經是韓世忠手下將領,當年岳武穆遭害,韓世忠被削了兵權,他便解甲歸田,做了鐵掌幫的幫主。到了江湖,他仍舊心懷忠義,便整肅幫會,一意抗金。只是這等行徑卻換不得朝廷的嘉獎,反因畏懼金人而派兵圍剿,他身受重傷,死在了鐵掌峰上。」

江南七怪首次聽到這一節,面面相覷,心裡想著,換成自己當如何自處。思來想去,最差也不過是躲在一邊而已,若要幫著外人,真箇做不出來。

朱聰嘆道:「無論如何,咱們總是大宋的人。」

沈元景點點頭,又面露厭惡神色,說道:「可不就是『大送』麼,送歲幣,送土地,還送了兩個皇帝與金人。」

眾人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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