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講解,倒是給沈元景解釋了當日為何會來那麼多人,又將真武派與大覺寺為何而來之事記在心裡,準備等有空拜訪真武派時候,再詢問虛靈。

那老者說一段,又朝這邊看來,道:「這八大家兩兩之間,互有敵對,虛靈道長對上真蒙大師,日光法王敵對顧松言先生,沈蕭與李蘇四家捉對廝殺。

一場好戰,鬥了足足兩個時辰,將那一片山谷的懸崖打塌了兩座,十幾丈樹木全都連根拔起,石頭地上如同犁過了一樣。」

寥寥幾句,雖然不花哨,倒也將地榜宗師之威說了個大半,樓內眾人都是習武之人,自然知道厲害,齊齊吸了口氣。

老者瞧著沈元景一直面無表情,似乎更加懷疑,接著道:「八人都不分勝負,便準備住手逼迫沈元景公子先取出寶藏,然後再商討如何分配。可沈公子何等厲害的人物,當機立斷,先下手將蘇煜與蘇璟父子殺了。那蘇珏宗師如何能忍,抬腳要上前使出蘇家的絕學『秀玉刀』來,拖出一條長達幾丈的刀氣,要將沈公子一刀砍殺。」

說到這裡,他端起店小二送來的茶水,喝了一口。一旁的少女卻等待不住,道:「接著定然是沈元景公子反手一劍,將蘇宗師殺了是吧?」

老者搖搖頭道:「那有那麼容易的事。地榜宗師之戰,除非差距過大或者一方露出巨大的破綻,才有可能一擊而殺。蘇珏宗師正面出擊,如何會如此輕易隕落?」

「那他是怎麼死的?」少女追問道,似乎對於蘇珏並不景仰,這樓里人也都是一樣。老者說到李家、蘇家時候,既不畏懼,也不如何尊重。

沈元景略有所思,朝著老者看去,就見他遙遙一禮,又說道:「蘇珏宗師想要殺掉沈公子,其餘人哪裡肯干,以日光法王最為積極,匆忙趕到。

沈家沈平安宗師離得最近,自然是要出手阻攔,可他將大半心思放在此事上頭,一個不察,叫日光法王偷襲了去,打得真氣罩破碎。這時候蘇珏宗師陡然回頭,反戈一擊,沈宗師反應不及,被割破肚皮,腸子都露了出來。」

「呀!」少女驚呼出聲,樓里眾人也屏住呼吸,聽老者繼續說道:「顧宗師趕到準備攔截對手,沈宗師這時候還有機會逃生。豈料日光法王練成了天理教的至高神功離亂刀,顧宗師不敢攖其鋒芒,匆忙躲避,露出身後的沈宗師中了這一刀,頓時隕落。」

「啊,怎麼是沈宗師先死的,蘇宗師呢?」這少女一驚一乍,倒是把眾人的疑惑問了出來,老者撫著長須道:

「蘇宗師緊隨其後了。他與日光法王聯手殺了沈宗師,正自得意,卻不料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沈元景公子使出『天外飛仙』的絕世劍法,如彗星襲日一般的迅疾,刺中了蘇宗師,立時間將他生機泯滅。」

老者面現神往,說道:「據虛靈道長說,那時候沈公子如同從月亮中走下來,一劍聚集了漫天的星斗,凝結成耀眼的光亮,分外美麗,似乎不是此世的劍法。連日光法王那樣地榜十八的大高手,都說這是『天外神劍』。」

那少女滿眼都是星星,喃喃的道:「『天外神劍』,這不就是沈公子的外號麼?原來是從天理教傳來的啊。」

老者點點頭道:「是,我方才說的這些細節,都是真武派和天理教傳出來的。」眾人盡皆恍然,便有熟客道:「非是孫老這樣的人物,如何能得到這樣詳細的消息。」

這些消息中雖然有不少的錯誤之處,不過也無傷大雅,想來是兩家各有掩飾,才有些對不上的地方。

老者笑了笑,目光掃了沈元景一眼,也不等人催問,清了清嗓子接著道:「八大宗師已去其二,其他人哪會輕舉妄動,又有虛靈道長的支持,其餘人心不齊,便叫沈公子最終得了寶物。」

便有旁人奇道:「咦?不是說日光法王和李蘇二家結成了同盟的麼?為何不上前阻止?」

沈元景心裡一動,這才明白沈平安為何會死。被三家算計,盟友又不齊心,就算不死在當場,也難逃事後的伏擊。只是他不甚明白,沈家少一個宗師,這對天理教有什麼好處。

老者道:「三家結盟只為了截殺沈平安宗師,既然人已經死了,盟約也就破了。天理教家大業大,功法不缺,何必去枉做小人,得罪一位新進的地榜高手呢?」

那人點點頭,說道:「原來如此。想必這些地榜大人物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都不會輕易開罪同等級的人。就連沈公子也懂得這個道理,取走了秘籍,卻將滿地的財寶留給看守寶藏百年的顧家。只是顧家高傲,又命人給送到平州去了。」

沈元景倒是不知道還有這個後續,正打定主意過會問個明白,那老者似乎猜到他心思一樣,說道:「哦,還有這回事?我確是不知道了,敢問先生從何得知的?」

那人站了起來,拱手道:「在下長通鏢局星州分舵的崔升榮,這單子就是我們接的,是以清楚這些,至於其他的部分,還是聽孫老說來。」

「原來是崔舵主,久仰久仰!」眾人一陣寒暄,又有一年輕公子羨慕道:「大宗師的遺寶啊,想必是十分厲害的武功秘籍,沈元景這次可謂是名利雙收,武功肯定又要更上一層樓了。」

「呵呵!」老者輕輕啜飲了一口茶,笑道:「武學之道哪有你說的那麼容易。大宗師遺留秘籍固然厲害,可也不是輕易能學會的。旁的不說,日光法王是如何受傷的?還不是越級使出離亂刀受了反噬。就算沈公子學會了陸大宗師的歲景劍,也不是多了一門制敵的手段,試問哪個地榜宗師沒有這樣的本領?」

被駁斥的那人立刻不服氣道:「老孫你總說什麼地榜、宗師的,有什麼區別,不就是地榜多出一些壓箱底的手段麼?我看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大家放到一塊比較不就行了,也不知為何要憑空多弄出一個榜單來?」

老者眉毛一挑,轉移了話頭道:「這些個都是舊事了,說一兩遍大夥也就覺得沒意思了,我再說一個新鮮出爐、關於雍州蕭家的消息吧。」

當即有人叫好道:「這趟可算是來對了,居然是孫老在此說書。」不知不覺中,二樓已經坐滿了人。

老者說道:「要說這十幾年來,地榜高手久不見有出手的消息傳出,越發的高高在上,讓人摸不見蹤跡。便有那些個無知之徒,以為是高門大派抬高身價,聯合起來定立的騙局。」

眾人齊刷刷的看向剛才說話那年輕公子,面帶鄙視神情,看得其惱羞成怒起來,跳起來罵道:「老東西,從哪個地方鑽出來的,在這裡指桑罵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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