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這九天元陽尺,是否得自青螺谷那魏楓娘?」凌渾既然開了口,便直截了當的問道。

沈元景點點頭,說道:「我早就算計到廣成子寶物遲早要落在魏楓娘手裡,便讓大徒弟楊達一直打聽,知她占據了青螺谷,又收了西川八魔為徒弟,便立刻動身,將她誅殺,得了這把九天元陽尺,以及廣成天書下冊。」

凌渾嘆口氣,苦笑道:「卻是我遲了一步。那廣成天書上冊在我手上,打聽天書中冊、下冊多年,好容易才知道下冊是在鼎湖峰,由一條妖龍看守。

可等要行事,卻發覺早就被人拿走,又費盡心思,才打聽到在魏楓娘手上。緊趕慢趕,還是落在道友後面。」

沈元景恍然大悟道:「原來那日的劍光是道友你的,我見來者不善,怕節外生枝,是以躲避到了一邊。」

凌渾自不懷疑對方有這個能力,卻更為驚訝對方能夠計算得這樣分明,在天機混亂之時,仍舊可以循著一定脈絡,獲取寶藏。

他不認為沈元景現在的境界能夠做到這一步,只以為其果然是出身玄門正宗,背後有的前輩高人指點或是留書,愈發覺得旁門之艱難,感嘆道:

「我夫婦二人師從巨山真人,本派道法並非玄門正宗,卻也與別的左道邪教不同。他老人家本意要做一派開山祖師,只是時運不至,未能成行。

那時候天機未亂,他尚要轉劫一次,外功積累也不夠,又少弟子傳承,若無人替他補全善功,將來難有上乘仙業可修。

只能傾盡全力培養,把希望寄託我夫婦二人身上,指望立教之後,將來門下爭氣。」

沈元景現在已經弄清了蜀山之間的規律,原本是天道分明,其時玄門正宗與旁門之間,或許鬥法之能相差不大,可論及功果,那可是天差地別。

正道傳承有序,祖輩庇護後輩,後輩亦會替祖輩積累外功,以助其修行。於是一代接著一代,都有成就天仙道果之人,門中自然是興旺。

而旁門之中,想要成就天仙,千難萬難。便是凌渾這般厲害,尚缺道法,且若不立教,無有後人幫襯補全功德,也只得一個地仙,雖然逍遙,可四九天劫也不好過。

「這立教之基,首在道書。我要尋這廣成玉匣,自然是為了其中天書下冊,參照上冊,來補全自身道法,將來才有望更進一步。」凌渾苦笑一聲,說道:

「若是有得選,我肯定願意像那兩個矮子一樣,只去鑽研道法,提升境界,法力自然跟來。鬥法之時,也只需以法力壓過對方,何必苦苦鑽研這勞什子劍法?」

沈元景雖然一路行來,從來沒有為神功秘籍操過心,可也受過功法不能晉級之苦,廢了好大的功夫,才算自創出了一門內功,得以繼續前行。

既然凌渾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他也不遲疑,從玉匣中取出廣成天書下冊與副冊,推了過去。凌渾連忙接過,也把天書上冊遞來。

屋內頓時靜默下來。沈元景雙手才觸及到天書上冊,純陽玉匣中的長生訣一陣抖動,他臉上卻不動聲色,只快速瀏覽。

上冊內容有三,其一是教授後來者習練蝌蚪文;其二才是正文,果然是與長生訣上的築基法門毫無關聯,完全就是另一篇功法;第三又是九天元陽尺等寥寥兩三件法寶的御使方法。

不一會,兩人先後放下玉冊,又交還了回去,各自滿意。回味一陣,凌渾嘆了口氣,卻不說話。

沈元景笑道:「道友現下也得了天書下卷與副冊,開派之時指日可待,還有什麼好嘆氣的?」

凌渾苦笑一聲,說道:「我從前也以為有了傳承道書,便可高枕無憂,只是幾十年前五台派與峨眉派爭鬥一事,讓我心頭惶恐。

身為一派掌教,若無一樁護身的至寶,弄不好要和那混元祖師一樣,被人暗算兵解,多年辛苦成就的基業,一朝喪盡。偌大門派,還不是風流雲散。」

他感嘆一番,卻已經無可奈何,九天元陽尺這等至寶,誰得了也不會輕易讓出,爭不過,搶不得,勉強定了定神,說道:「正如曉月禪師,恨了齊漱溟不知多少年,一點辦法也想不到,反被逼得出走。

到如今肯出面,除背後有幾個靠山外,定然是得到了什麼厲害的法寶,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件。」

凌渾言語之中頗有些羨慕,又將杯中茶水飲盡,自笑了一聲,說道:「不知為何,我見了道友倍覺親切,不知不覺就吐露了許多。」

「卻是我之榮幸。」沈元景哈哈一笑,吩咐余英男道:「且拿我教你的法子,在傳聲台放出消息,讓你二師兄取一壇美酒過來,凌道友恐怕喝不慣清茶。」

凌渾聞言也自大笑,連聲道:「是極,是極。還是換酒來,省得我牛嚼牡丹,糟蹋了這靈茶。」

沈元景說道:「卻說曉月禪師的法寶,我只知其一,便是那埋藏在黃山紫金瀧中,前古共工氏用太乙元精和萬年寒晶融和淬鍊而成的斷玉鉤。

他得了此寶,自認不懼長眉真人留下克制他的石匣飛劍,否則斷不敢和峨眉為難。要不然那齊漱溟和玄真子祭拜石匣,他哪裡還有性命在?」

凌渾自然是聽過這樁法寶的大名,出手後能化作兩鉤金紅光華,專破飛劍飛刀,厲害非常,的確是不可多得的至寶。不過只此不足以成事,曉月禪師定然還有依仗,就難為外人所知。

「他好好的一個玄門正宗,卻投入旁門當中,未免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凌渾搖搖頭,又道:「如我這般,自認資質和法力不落於人,卻要受此蹉跎,天道真是不公。」

沈元景點點頭,也覺若不是陳教主鬧了個天翻地覆,這方世界的天理實在荒唐,怎可因為一人得了大造化,便能把未來算得死死的,無論良才美玉還是真法重寶,盡數攏到門中。

「旁門之路的確艱難,便是連山大師那樣的人物,仍舊是功虧一簣。」沈元景嘆道。

凌渾也自跟著嘆了口氣:「連山大師的確可惜,境界與法力均已能夠成就天仙,卻發下宏願,要把諸方異派化邪為正,不惜身入旁門,親犯險惡。

無奈成道時節,萬魔嫉視,群來侵擾,又無人幫他守護,終致失了元胎,以身殉道,可敬!可嘆!」

沉默了一陣,他又鬱郁的道:「我可沒有連山大師那般志向,也不敢和峨眉、武當比肩,只想如那青海天靈子,能留下一點傳承,都難如願。」

這時司徒平帶著一罈子酒匆匆趕來,沈元景給凌渾到了一杯,不經意的說道:「道友何必沮喪,要是旁的東西還不好說,只是這威力宏大的法寶,我卻知道好幾處有,就看你作何想法。」

凌渾心神一震,抬頭看來,脫口而出道:「請道友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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