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景一路疾行,朝著西川方向而去,行了一大半的路程,忽然前頭七彩光華蒸騰,攔住去路。

他略一估算,原來是到了巫山地界,便知是那乙休從中作祟,一按劍光,落到巫山靈羊峰,果然見到此人,雙手抱在胸前,一臉冷笑。

見到他來,乙休道:「十年之期還余兩三年,怎麼你這白臉賊等不及了,要來自取其辱麼?」又仔細打量一番,道:「原來是道行有所增進,難怪敢找上門來。」

沈元景不屑道:「你這駝鬼也忒小人之心了,我說十年便是十年,怎會趁著你受傷,又欺負你大五行絕滅神光又未純熟,落井下石?」

乙休說道:「便是不學合沙奇書,我要收拾你,也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給你時間,不過是讓你好好修煉,你既然不領情,那擇日不如撞日,出手罷。」

「哪個有閒工夫同你浪費時間。」沈元景靜立不動,並沒有要攻擊的意思,說道:「你那七彩光華還有些動盪,等把神光秘法練好了,再來找我吧。」

於他而言,乙休不是主要敵人,只是一塊磨劍之石而已,什麼時候對決都無關緊要,現下尚且有許多大事,無端端的爭鬥一場,費時又不討好。

乙休這才明白眼前之人的確不是為他而來,心中稍有緩和,仍舊是冷著臉道:「那你行色匆匆,做賊一般,是去作甚?」

「我聽說蒼茫山出了一件寶貝,準備去偷來。」沈元景神色坦然,倒是乙休一臉不信,他才說道:「凌道友夫婦準備在青螺峪開派,因那地方有幾個魔崽子盤踞,邀我前去助拳。」

「那花子要開派?」乙休滿臉不悅道:「這等大事,他怎地不通知我?」

沈元景嗤笑一聲道:「誰叫你大言不慚,說能收拾兩個殘廢,結果弄得自己落荒而逃不說,還受了重傷。再者你這等肆意妄為之人過去,倘若鬧起性子來,把來往各人都得罪個乾淨,他還怎麼立派?」

乙休冷哼一聲,卻不說話,自己也知道性子衝動,敵人又多,真惹出幾個老怪物來,凌渾辛苦多年的大事,豈不是毀於一旦。

他伸手一指道:「我見你從東方來,那青螺峪在滇西,你拐這麼大個彎,跑這裡來作甚?」

沈元景不想同他糾纏,隨口道:「當年在曉月禪師開五台派之時,那陰陽叟得罪了我,後我趕來此間,他卻躲避不敢回。今次正好過來看看,他還在不在那神女峰元陰洞裡頭。」

乙休半信半疑,沈元景卻早已飛遁而出,不一會就到了神女峰元陰洞前,見得洞口真有禁制,心裡頭也是一怔,料想不到這老怪真敢回來。

既然撞見了,那恩怨就正好了結。他大喝一聲到:「陰陽老鬼出來受死!」

卻見著一個紅臉道人出得洞府,手執一把拂塵,厲喝道:「哪來的野道,敢來此撒野?」及見到沈元景模樣,眼睛一亮,淫笑幾聲,說道:「原來是個唇白齒紅的小哥,卻是哪家弟子,吃了我師兄的虧麼?」

此人是陰陽叟的師弟鬼道人喬瘦滕,也與其師兄學的一樣的妖法劍術,比陰陽叟還要作惡多端。

沈元景一見他這般模樣,頓生厭惡,也不多話,放出青蛇劍,運足了功力,往前一攪,只咔嚓幾聲,那一片並不高明的禁制便全然毀滅。

喬瘦滕吃了一驚,識得來人劍光厲害,忙從法寶囊中取出一面令牌,一個敲擊,頓時愁雲漠漠,濃霧瀰漫,立刻分不出東西南北。

不一會兒,只聽得四面鬼聲啾啾,陰風刺骨,旋風濃霧中,出現數十個赤身女鬼,手持白幡跳舞,漸漸往敵人立處包圍上來。

沈元景冷笑一聲道:「區區小鬼,敢來送死。」青蛇劍往前一個來回,數十道青光閃過,那一個個女鬼頓時頭顱落地,全身化作一團煙霧,直衝上天。

喬瘦滕手裡咔嚓一聲,令牌裂成兩半,嚇得他一個激靈,萬料不到自己的這九天都篆陰魔大法,被人這樣輕易的破去。

他立刻生出了逃走的念頭,只是自忖快不過對方劍光,不由得心裡一狠,將頭髮披開,咬破兩手中指,長嘯一聲,朝著面前那團濃霧噴了過去,立刻有百多道火蛇騰空襲來。

他一放完法術,也不管對方如何應對,把身往一矮,便要趁著濃霧,悄悄的離去。

沈元景笑道:「那苦行頭陀笑我不擅雷法,卻不知我等劍修厲害,何遜雷法。」說罷一震長劍,一個旋轉,青光四起,劍氣如烈陽般爆射而出,頓時濃霧消散,現出敵人身形。

喬瘦滕嚇得連忙大叫道:「我是被師兄誆了此地的,不干我事,他躲在歡喜神魔趙長素那裡……」話未說完,飛劍已至,將他連人帶元神,滅了個乾淨。

「歡喜神魔趙長素麼?」沈元景冷笑一聲,入洞搜尋,這妖人和他師兄果然是一丘之貉,裡頭藏有三對少男少女,俱都受他妖法所迷,失去知覺,供人淫樂。

所幸旁邊還另一個女子,衣衫完好,似剛被擄來,妖人還不及下手。

他又搜到了一面混元幡,上面斑斑血跡,其中不知有多少冤魂屈魄附在上面,幸虧那妖人沒有來得及使出,否則他雖不怕,可一道劍光下來,千百冤魂都要消散。

沈元景叫醒所有人,一問之下,這鬼道人比之其師兄還有不如。陰陽叟尚且畏懼天劫,不敢殺生,所得男女俱都是買來,且事後還會放歸回去。

這妖人洞中男女,全都是暗算拐上山來的,若不是自己前來搭救,不久就要死於非命,魂魄落到那面混元幡上。

沈元景叫那三對男女穿好衣物,將洞中一切盡數破壞,還嫌不夠,索性一道劍光,將這一個洞府毀了個乾乾淨淨,才帶著七人落到山腳。

見六人被採補得精氣空虛,他取出丹藥,分了一人一粒,又送七人各一份金銀。其中六人接過,哭哭啼啼、踉踉蹌蹌的離去,只那衣衫完好的女子突然跪倒下來,口稱要拜師。

沈元景一瞧,這女子不過十二三歲,生得非常美貌也就罷了,資質竟然也是頂好,不禁有些奇怪,問道:「你且起身,告知我姓名及家境如何?」

這女孩哭道:「難女裘芷仙,原是川中書香後裔,父母早喪,今日在兄嫂院中玩耍,被一陣狂風刮到此地,將要受那怪人侮辱,忽然洞外傳來仙人呼喝,才幸免於難……」

沈元景臉色古怪聽她敘述,若他記憶不錯,這裘芷仙將來也是峨眉弟子,原本應當是在蒼茫山被人捉去,失了元陰,卻不料在此被他撞見,當真奇怪。

只是現在他無暇多想,便道:「好。只是我有要事去辦,你也須得回去同兄嫂打聲招呼。我先帶你回去,兩三日內我去找你,若是有緣,便收你做個徒弟。」

說罷叫其指路,架起劍光,一路將裘芷仙送回到了村口,又往西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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