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我回來了,你要的草藥在這,不過二師兄被人抓去成親去啦!」石生回到三折崖,一溜煙到了沈元景清修的靜室外,大聲叫嚷,引得其他師兄弟們全都攏了過來。

裘芷仙一把揪住石生,說道:「小鬼瞎嚷嚷什麼,好好說話,什麼被抓成親的,二師兄到底怎麼了?」

石生掙扎一下,脫不開身,說道:「你急什麼,師父還沒出來呢,我要說給他聽。」

眾人見他身上完好,面上也無有惶恐,這才放下心來,等著沈元景出關,一起到了庭院裡頭。

石生這才說道:「我得了師父命令前往東極大荒山無終嶺,向枯竹前輩求借兩樣靈草,二師兄奉命跟隨。一路上我帶著他,倒是沒有什麼意外,順順利利的見到了前輩,得到了靈草。」

他將裝有靈草的玉匣取出遞給沈元景,又抬起右手,晃了晃,好讓人瞧見手腕一個雞心形、非金非玉的圓環,外圈藍色、里圈紅色,正與左手腕的一個顏色相反,仰頭說道:

「枯竹前輩見了我十分喜愛,當場就將這個法寶送與了我,二師兄什麼也沒得到。我跟你們說,這法寶可厲害了,兩件合一之後……」

「小鬼,皮癢了是吧?」裘芷仙氣道:「正事不提,跑來炫耀你的法寶,看我後面怎麼收拾你。快說,二師兄怎麼了?」

石生詫異道:「我剛才不是說了嗎?二師兄被人抓去成親了,這多好啊,他馬上就有了媳婦,再生個孩子,就不用像大師兄一樣,被你背後嘀咕什麼『老鰥夫』了。」

「咳咳。」楊達咳嗽一聲,裘芷仙臉色微紅,其餘幾人抿嘴偷笑,還是米明娘說道:

「七師弟,快說說到底怎麼回事,二師兄要成親,咱們總得知道對方是誰吧?你要再東扯西拉,他們都入了洞房,咱們晚到了,連喜酒都吃不上。」

石生嘀咕道:「哪有那麼快的。」不過見著裘芷仙眉毛都豎起來了,也攝於雌威,不敢耽擱,連忙說道:

「我與二師兄辭別枯竹前輩,還未離開大荒山,忽然空中現出一個老婆婆,見了我們,開口問道:『你就是司徒平?』

二師兄剛說是,老婆婆就打出一道殷赤如血的光華,將他收了去。我連忙放出玉虎護身,又要用天心環動手,老婆婆笑眯眯的對我說道:

『你就是那極樂真人弟子陸敏外孫、清玄子的徒弟石生吧,果然是天上金童一般,可愛伶俐。我乃是南星原盧嫗,與極樂真人是舊識,同你師父清玄子也打過一次交道。

你不要擔心,我今日來找你師兄,是有一樁天大的好事。你外公有一師兄秦漁,曾娶了天狐寶相夫人為妻,生下兩個女兒,秦紫玲和秦寒萼,容貌無匹,正是婚配年紀。

且經由我們幾個老怪物算定,她二女與你二師兄有天定姻緣。我這才用了天靈子的紅欲袋,將他帶回去,便是要和這兩個女娃兒成親。於你而言,也算得上是親上加親。』

我搖搖頭說,二師兄若要娶妻,也得他自己願意才是,何況還有師父,也許他老人家做主。那老婆婆仍舊是笑著說道:

『傻孩子,我何等人物,如何會強迫你師兄?現下不過是帶他去認認門,真要成親,也不會急於這一時。你且先回去同你師父稟報,他自會明白的。』

說完她贈了我兩片樹葉靈符,自己卻往東海而去。我追不上她,又想著她認識靜虛老祖和師父,言行也並無惡意,便趕了回來,同師父報信。」

沈元景笑道:「這老婆子,果然還是與峨眉派勾結到了一起。」又對面露擔憂的幾個弟子說道:「不要緊的,盧老婆子是衝著我來,在不見到我之前,不會傷害司徒平。」

石生這時候才反應過來,說道:「師父,難道那老婆婆是個壞人?」見得裘芷仙當然如此的表情,頓時小臉一垮,泫然欲泣道:「都是我不好,沒有保護好二師兄。」

裘芷仙連忙將他拉到懷裡,說道:「此事與你有何干係,那盧嫗乃是宇宙六怪之一,唐初得道,不要臉皮對付二師兄,哪裡是你能夠阻止的。

幸虧你機靈可愛,才沒跟著被抓,否則連個報訊的人都沒有,那二師兄才是真的沒救,稀里糊塗就做了人家的贅婿。」

石生這才止住眼淚,不過仍舊忿忿不平,從法寶囊中掏出兩片碧綠的樹葉,丟到地上,呸呸兩聲,就要用腳去踩。

沈元景啞然失笑,伸手一招,樹葉靈符落到手中,對他說道:「你師姐說得對,此事不是因你而起,亦不是你能解決,何必置氣?

如我所料不差,是有峨眉從中挑撥,又因盧老婆子和乙駝子岳丈大溟真人韓霄是同門,才想要在我與駝鬼大戰之前,先損耗我之元氣。

只是我想不到,這老婆子自稱高傲,竟不敢藉口來三折崖找我報前仇,卻對一個修道不足三十年的小輩出手,還扯出天靈子來做擋箭牌。

也罷,我便遂了他們的願,往東海一趟,看他們打得什麼算盤。」

楊達心知師父動了真怒,一去必定是石破天驚,忙道:「師父,你與乙休的鬥劍之期近在眼前,此刻的確不宜出戰,省得中了敵人詭計。

所謂有事弟子服其勞,司徒平又是我們師兄弟,莫若由我們幾個出手,先將敵人拖住,等你勝過乙休之後,再來計較,如何?」

沈元景道:「我不將敵人圈套放在眼裡,是因有把握即使不勝,也可走脫,換你們可不行。便是神鳩的境界與法力,在盧嫗這等人物面前,也難堪一擊。

況且,盧嫗境界法力都要高過乙駝子,我今次能勝了她,定有收穫,後面一場鬥劍,就要輕鬆太多。」

楊達瞭然,不再言語,余英男站出來說道:「那師父你對付盧嫗,大師兄領著我們應付其他敵人吧。總不能修道這些年數,受了委屈,還一直要師父庇護。那你老人家一人逍遙自在便是了,何必收容我們這些個累贅?」

楊達等人齊齊出列,同聲請求。沈元景沉吟片刻,說道:「英男說的有理,我不能跟你們一輩子,現下正是檢驗你們所學的最佳時機。

不過今次鬥劍非同小可,非散仙境界不能往,楊達、英男、明娘與神鳩,你們跟著我來吧。如你們兩三個一起,便是白朱二矮,若無厲害法寶,也定難勝。

至於剩下商風子、裘芷仙與石生幾個,好好照料還在火海中的紅兒,看守洞府。若有人趁火打劫,憑藉里外的幾個大陣,也自防守無虞。」

眾弟子領命。沈元景帶著四人出得洞府外,催動樹葉靈符,浮在半空中,散發瑩瑩清光,指向東海。

他身上泛出紫光,往前一卷,將徒弟們裹在裡頭,催動飛劍,化虹而去,幾個時辰便到了東海釣鰲磯,但見山石嶙峋,形勢分明,頂上早就立著好些人。

一個神光奕奕的老道婆居前,邊上是峨眉諸葛警我、齊靈雲、易靜等一干熟的、陌生的面孔,都是晚一輩弟子。

沈元景落到崖頂,那兩枚樹葉靈符拋了過去,開口道:「盧老婆子,我弟子司徒平何在?」

盧嫗伸手一招,靈符落在手上,冷哼一聲,說道:「那小子與天狐寶相夫人之女有夙世因緣,本該拜在峨眉派中,並得乙師侄看顧,行走堂皇大道。

偏你這人不遵天道,強搶了去,我今番作為,乃是撥亂反正,要他與秦家兩位女兒成就姻緣,並依天機,救得寶相夫人脫劫。」

沈元景輕笑道:「哪個要你說這許多廢話,我只是問你,我徒兒何在?你若現在放出,我也只計較你冒犯之過;要是不肯,便是與我門中結下生死大仇,就算你今日能夠逃脫,我將來也要打上南星原,叫你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盧嫗大怒,喝道:「我不過是看你轉劫不易,才饒過你一次。你卻不識好歹,大放厥詞,今日定要好好教訓你一番,讓你知道老婆子的厲害。」

沈元景見她憤怒之時,仍舊不說要殺死自己,大異於心胸狹隘的本性,心頭略一轉動,頓時明了,難怪對方能拉下臉來對付司徒平一個晚輩,恐怕是因她劫難來臨,急需要九疑鼎幫忙。

只是她這般近乎要威逼強搶,又不敢真箇得罪死,法寶沒了著落,實是令人恥笑。反不如枯竹老人,一樣是要藉助這件法寶,卻走的是另外一條路子,本就喜愛少年英俊,索性成全石生湊齊天心雙環,既顯前輩高人風範,又叫沈元景不得不收下這份人情。

沈元景偏頭道:「待會等我動手,你們四個便下去尋司徒平,若是有人敢阻攔,該殺便殺,能傷就傷。」

楊達等領命,往下去尋,諸葛警我等人連忙小心戒備,跟了過去。

沈元景朗聲道:「我本是要將乙休當做一個磨刀石,助我攀登更高境界,不過你送上門來,自然更好,快快動手,不要誤了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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