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接引天蒙飛升的清光一直往上,幻波池外很是安靜了一陣,過得一會,才又轟然大響。似乎受此刺激,鬥劍之烈,較之前更甚。

平地起了一聲大喝:「大智賊禿,天蒙業已飛升,你這佛祖座下降世尊者落後一步,還不加緊跟上,在這裡阻攔我作甚?」

「除魔衛道,乃是出家人慈悲為懷的本分。」又一聲渾厚的聲音,是那大智禪師,不緊不慢的說道:「哈哈老魔,今日有我在此,你休想越此地一步。」

哈哈老祖大笑道:「也罷,五台派與峨眉派的三次鬥劍之期並不遙遠,就讓我先稱量一下,長眉老鬼,當年留下了多少交情。」

上方激動正烈,下面也不安穩,幻波池一陣動盪,落下十數個人來。

為首的是那曉月禪師,見著沈元景,頓時一愣,脫口而出道:「清玄子,你怎麼還在?」

沈元景抬頭掃了一眼,這一眾人中,男女僧道美醜皆有,俱都是法力高明之輩,說道:「怎地,你以為天蒙禪師飛升,必然是將我除去了?」

曉月禪師心中暗嘆口氣,何曾想到,當年初見此人,連散仙都還不是,現下已能夠和天蒙這等當世第一神僧爭鬥,似乎還並未有落在下風,說道:

「道友能夠逼得天蒙禪師飛升,確實是我未能夠想到。也難怪那齊漱溟並不派人阻攔,任由我等入內。

看道友模樣,似乎是要守護此地,不讓人進入。不知是和峨眉有了什麼勾連,亦或是另有目的,還請賜教,我實不願與道友為敵。」

沈元景道:「今日無有敵我,但妄想入到聖姑洞府內,皆是我敵。」

「好啊,原來你這人是想要獨吞幻波池裡頭的寶藏。」一個身軀如孩童,乾枯瘦小,面容如同猿猴之人跳了出來,大喝道:「今日我黑丑與一眾道友在此,定不會讓你得逞。」

曉月禪師心裡咯噔一聲,暗罵:「九烈神君何等謹慎之人,自天機混亂,都閉門不出,怎麼生了這樣一個孽障,膽大包天。

這清玄子能夠斬殺盧嫗、力抗天蒙,比九華山強得太多,便你那父親見了,也要恭恭敬敬,不敢造次,你如何這麼膽大妄為,還要牽扯到我?」

他默不作聲,只悄悄往後挪動了一步。那黑丑還在叫囂,一邊又出來一個極為美艷的女子,只臉上帶著一點青氣,略顯邪意,喝道:「住嘴!清玄真人何等人物,由得你在此放肆?」

那黑丑看她眼中又是熾烈、又是憤恨,卻悶不做聲,退了回來。女子上前一禮,說道:「北極黑伽山落神嶺丌南公門下沙紅燕,見過清玄教祖。」

她執了晚輩禮,見對方不動聲色,接著說道:「前輩此來,無非是為了洞中那幾件渡劫之寶,晚輩不敢相爭。

只是那玉娘子崔盈,乃是我手帕之交,請前輩慈悲,讓我進去救她出來。事成之後,定有後報。」

她話音剛落,邊上傳來好幾聲嗤笑。沈元景冷冷的道:「那丌老鬼是有多久不至中土,耳目如此蔽塞,你莫非不知聖姑與我知交好友俞巒,乃是生死姐妹,今番過來,自是助她渡劫。」

「啊!」沙紅燕怔了一下,驚叫一聲,說道:「原來如此,我還真是不知。不過前輩要救聖姑脫劫,與我救好友崔盈,似乎並不衝突。

不若兩方聯手,趕在峨眉來人之前,儘快將此禁制破除,將這兩位救出來,再論當年恩怨,如何?」

「丌老鬼狠辣霸道的人物,能養出你這等天真的弟子?」沈元景不屑道:「休得在我面前裝模作樣。」

沙紅燕面上顯露委屈,說道:「我不知前輩此言作何解釋,今日來此,實是因與玉娘子情深,才壯著膽子,從北極悄悄過來。

無如我法力低微,才約了哈哈老祖嫡傳五台掌教曉月禪師、赤身教主下弟子金姝銀姝鐵姝三位、軒轅法王弟子毒手摩什、九烈神君獨子黑丑道友、華山烈火祖師師弟史南溪這一些個朋友相助。」

她低眉垂眼,語氣柔弱,又往後看了同伴一眼,那黑丑心中一盪,將原本的一點怨恨盡數拋開,出來大叫道:「不錯,我等都的收了沙姑娘邀約,前來相助,你若識相,趁早讓開。」

曉月禪師往前一步,他滿擬是出來應和,卻不料禪師說道:「師父與我過來,本就不是為了幻波池洞府內的寶物,只為阻止峨眉派得手。眼下有清玄道友在此坐鎮,應當無慮。如此我便不攪擾,就此上去助師父應敵。」

說罷領著幾個同伴,分開幻波池水,徑直離去。黑丑目瞪口呆,尚未及說話,就見毒手摩什一言不發,抬腳便走,急忙攔住。

「別人是裝傻,你卻是真傻!」毒手摩什搖頭說道:「你父親九烈神君也是一方人物,什麼美人沒有,你又何必為了貪圖美色,惹下大敵?

這位可是丌老禁臠,豈是你能夠染指;至於那玉娘子艷名遠播,心高氣傲,憑得你能駕馭,怕是連做叫人吃干抹凈的公螳螂都不得。」

軒轅法王師徒與九烈神君也算有一點交情,是以他開口勸說一句。那黑丑並不領情,氣呼呼的說道:「你們無非是畏懼此人名頭,找恁多接口。

笑話,我九華山離著太行山如此之近,他若真又本事,為何幾十年來,從未見到什麼清玄門人敢過來攪擾?」

毒手摩什冷笑一聲道:「是你母親梟神娘將你保護得太好,幾十年足不出戶,不知世間已經大變,能人高士輩出。我與你父親那一點交情,只夠說這麼多,你要找死,我也勸不住。」

他一轉身,立刻離開,仿佛當年被沈元景斬斷一截胳膊之仇不存在一般。

轉眼人走了一半,那沙紅燕有些著急,過來赤身教三女邊上,開口欲言,鐵姝忙道:「臨行前師父囑託我們,過來瞧瞧熱鬧便是,千萬不可出手。」

「可你三人不是說要取渡劫……」沙紅燕話語未落,三女早遁入池水離去。此地便只剩下天煞真人沙亮等幾個,因覬覦洞府內法寶與崔盈美色,遲疑不肯離去。

那黑丑兀自忿忿不平,說道:「一群無膽鼠輩。」轉過頭來,取了腰間掛著的一個葫蘆,往外一傾,數十顆碧色的圓珠子激射而出。

這魔火陰雷是九烈神君取地肺中萬年陰鬱戾煞之氣煉成,厲害無比,一粒陰雷之力,就能將百十丈方圓的山石地面震為灰煙。

那沙紅燕目瞪口呆,想不到同伴這般莽撞,要阻止已來不及。那幾個來歷非同尋常,本身道法也厲害的同伴,一見此人,嚇得落荒而逃,已是叫她心中後悔做了出頭鳥。

又想起師父曾說沈元景出手絕情,比之魔門尤甚,歷來死在他手上的,能夠轉劫的都沒幾個,心裡更是害怕。

自知法力差了對方太多,她連招呼也不敢打一聲,轉身就往外逃去,一邊還回頭來看,只盼著黑丑陰雷厲害,能夠阻對方一阻。

雷火砰的一聲炸開,點點碧火如煙花一樣散開,朝周圍涌動。沈元景感應到這陰雷裡頭的威力,若叫其落在洞府上,定要激起禁制反應,說不得影響俞巒煉化中樞。

他冷哼一聲,說道:「找死!」抬手一抹,絲絲劍氣奔涌而出,此雷火盡數湮滅,又化成一柄飛劍,往前一斬。

沙紅燕見他輕而易舉將這一葫蘆陰雷湮滅,嚇得更不敢停留,入到水中,將身一隱,頃刻消失。

黑丑取出護身鐵盾,往前一拋,敵住飛劍,嘴裡大呼道:「沙姑娘!」如杜鵑啼血,叫人聞之傷心。

沈元景分出幾道劍光,先將沙亮幾個斬殺,又說道:「看著你是小輩,暫不殺你,留下一根胳膊,滾吧!」又催劍一撲,噌的一聲將鐵盾切成兩半。

那黑丑這才知道害怕,忙從手裡取出了一枚暗紫、深綠二色交雜的圓珠,大喝道:

「清玄老怪,這是我父親煉製的九子母陰雷珠,只我打出去,上沖霄漢,下透重泉,方圓千里內外,無論山川人物,一齊消滅,化為烏有。

此寶與我意念相合,你敢殺我,我拼個與你同歸於盡,也定不叫你一人好過。」

「原來是有這個倚仗。」沈元景冷聲道:「本不想殺你,自討死路。同歸於盡?也要你有這個機會!」說話間,紫光一閃,飛劍已是穿敵而過。

黑丑慘叫一聲,身子一晃,從頭頂冒出三條黑影,往三面飛遁,只走了不到一丈,倏的化作一陣輕煙,消散無形。雖是練就三屍元神,一樣是被斬了個乾淨。

沈元景一抬手,那半空中失了主人的九子母陰雷珠落在手中,有茶杯大小,細細探查,確實如敵人所說,威力無窮,爆裂開來,這幻波池休想存在。

等將一干妖孽誅殺,過得片刻,又耳聽得外間哈哈老祖大聲道:「大智賊禿,優曇賊尼,今日你們人多勢大,暫且讓你們得意一番,等你兩個飛升,我必定帶著萬千魔頭,前往恭賀!」

隨著這一聲大喊,外頭打鬥也漸漸停了下來,接著便是震天的一聲大響動,連幻波池水也跟著晃蕩一陣,隨即池水分開,落下一行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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