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師弟,清玄門已是尾大不掉,不可再讓他們壯大了。」峨眉山凝碧崖大殿裡頭,玄真子對坐在主位的齊漱溟說道:「

自從青螺峪一戰,清玄子成名以來,已接連滅殺了許多左道妖孽。連北邙山、紫雲宮與九華山這等赫赫有名的邪道大派,也接連被他們攻破。

反觀我峨眉卻毫無動靜,以至於許多心向正道的道友頗有不滿。眼下甚至謠言四起,說當年綠袍老妖身亡,也是他清玄子的功勞,我派不過是撿了便宜。」

齊漱溟嘆了口氣,說道:「大師兄稍安勿躁。我如何不知事情緊迫,只是從幻波池一戰之後,清玄子便消失無蹤,便是打探到他幾個徒弟下落,又能如何?

上次司徒平一事,已很明顯,就算我們出動將他幾個徒弟抓回或是滅殺,不說落下個以大欺小的名頭,只清玄子有樣學樣,識破了臉,暗中偷襲一眾師兄弟並門下弟子,誰能抵擋?

眼下按兵不動,兩家暫且有個默契,反倒是件好事。等大夥將靈翠峰與月兒島所藏法寶祭煉完成,再對上他那一門弟子,也不至太落下風。」

「哼!」玄真子說道:「他新進得了韓仙子與元江金船寶藏,分給那些小輩,真鬥起法寶來,指不定誰輸誰贏。」

齊漱溟沉聲道:「就算如此,那也是以後的事,現今最關鍵的,還是半月之後與五台派的三次鬥劍,分不得心。

天蒙神僧與芬陀神尼被清玄子與沙神童子逼得先後飛升;極樂真人、白眉禪師又閉關不出;尊勝神僧要看顧屍毗老人這位大魔;只大智神僧與優曇神尼肯出山相助,已不容易。

今次相助五台派的一干妖人,明面上就有哈哈老祖、軒轅老怪、穿心和尚,暗中血神子與西崑侖一干老魔定不會袖手旁觀。

如此我峨眉雖不至於落到生死存亡境地,卻也風雨飄搖。相比之下,清玄子雖是大患,不過也不急於一時,大師兄何必耿耿於懷。」

玄真子無言以對,只得坐了回去,恨恨的拍了一下木桌,說道:「可恨那妖屍谷辰,若非他將青索劍盜走,又不知送往了何方,紫青雙劍合璧,哪一個妖邪能夠抵擋。」

齊漱溟默然,前番他孤身前往西海,雖打了谷辰一個措手不及,將之滅殺,可並未能尋回青索劍。

紫郢劍在李英瓊手中,有清玄劍術加持,也是極為厲害,可畢竟沒有紫青雙劍合璧,那樣縱橫無敵。況且對於峨眉氣運,更是少了大半的助益。

他暗嘆口氣,側身問道:「餐霞師妹,畢真真師侄前番往西海見乙休道友、韓仙子夫婦,可有迴音?」

餐霞師太說道:「大方真人說他已經立下誓言,直至飛升也不得離島,並叫真真帶回話來,說他已然將掌教你的恩情還清,兩不相欠。」

「可惜!」齊漱溟暗道一聲,這樣兩位絕頂高手困頓西海,不能幫助峨眉應對大敵,實為遺憾。不過也強求不得,只得說道:

「是我對不住他夫婦二人,若非受了峨眉牽連,他們也不至於被逼立下誓言,窩窩囊囊的飛升。不過總算白犀潭洞府奪了回來,更令天機朝峨眉傾斜一分,算得萬幸。」

他又問道:「朱道友,除卻與五台派的三次鬥劍,最為緊要的事便是青城開派,關係天機還能否回歸正道,不知你準備的如何了?」

朱梅道:「多年前那金鞭崖就被我與姜師弟奪在手中,幾番經營,作為立派之基更無問題,只等極樂真人飛升,斷了與青城的關聯,即可行事。

只是姜師弟在幻波池身隕,缺了這麼關鍵的一個人物,聲勢已大不如前;二來原本要能光大門楣的十九個弟子,眼下也少了一些。

如此倉促立派,略顯寒磣,恐怕也不合天機,能否有撥亂反正之效,委實不知。」

齊漱溟沉吟一番,說道:「弟子倒是好辦。狄勝男、狄勿暴姐弟被大方真人託付給了韓仙子弟子花奇,就在巫山,抽空去尋他們三個來便是。

其餘還有空缺,天狐寶相夫人兩個女兒,可頂替原本金須奴與三鳳轉世之身,如此湊足十九人倒是不難。

只伏魔真人身隕,白道友還在他前頭屍解,想要找個人來與你搭檔,更不容易。天靈子法力名頭倒是不差,只是這人一手旁門左道的手段,略有不足。

眼下怕只玉洞真人岳韞最是合適,他與大智神僧向來親善,請神僧出面,定然可以促成此事。」

計議得當,玄真子又道:「那日叫清玄子從兩儀微塵大陣中脫逃,我左思右想,並非是師父傳下陣法不利,而是每次布陣,人手不一,彼此之間少了默契。

是以請了朱道友、佟元奇師弟、餐霞師妹、元元師妹並頑石師妹,與我一共六個,日夜演練,終於將這陣法熟練,以後定是天衣無縫,不叫敵人走脫。」

齊漱溟點點頭,說道:「卻是一樁好消息,此次嵩山鬥劍,有大師兄攜兩儀微塵大陣之威,當是立於不敗之地。另外諸葛師侄,你們七個,可有將七修劍陣演練好?」

諸葛警我道:「總算能收發由心,融為一體,再遇到清玄弟子,應對無礙。另外掌教分發的法寶,各弟子也都祭煉純熟,只是缺少時間,尚不能完全掌控。」

齊漱溟道:「意料中事。不過我等尚且有數百年功夫做底蘊,清玄派崛起更短,時間更不充裕,一樣有此困境。我們不能等他們成長,非得先下手為強。這次鬥劍,若遇著清玄門下,正好檢驗一番。」

玄真子點點頭,說道:「那清玄子做事,向來是是隨心所欲,若說勾結五台妖孽,也並非不可能。」

「到時候他與幾個厲害的妖孽,自然是由大智神僧、優曇神尼和我應對。」齊漱溟說道:「至於其他妖孽,還請大師兄主持兩儀微塵大陣,帶著過來助陣的道友一起應對。」

玄真子略略一數,過來援助的正道高人還有易周殿主、金姥姥羅紫煙、天狐寶相夫人、忍大師、屠龍師太、紅髮老祖、天靈子、楊瑾等等,當是下心裡安穩,暗道:

「等這一劫過,天機更加分明,峨眉重得天眷,便能從容不迫,將群邪一一掃除,重複當年師父在時,峨眉之輝煌。」

……

中嶽嵩山是兩派約定的鬥劍的地方,到了時日,峨眉派占據太室山峻極峰,五台派落腳少室山。除去幾個老怪不耐與晚輩混雜,去了連天峰外,其餘曉月禪師等人,受少林禪院方丈極力邀請,入駐其間。

這方丈圓頭大耳,滿臉凶肉,領著寺內山上下下、千多個身形肥碩的和尚,置辦了雞犬鴿兔豪華宴席,並有活牛活羊血食,供一眾妖徒享用。

席間那些個和尚左右阿諛,終是如願以償,得傳了許多旁門左道的傳承,喜不自禁。正此時,一妖人喝道:「好賊禿,怎地光有酒飯,卻無享樂,且去給我找些少男少女來。」

「上仙容稟。」方丈面露為難,說道:「原本倒是不難,這嵩山周圍幾縣之地,都是我家田畝,那男女無論婚配與否,我等盡可隨意取用,都算是給那些下民的恩典。

只是前些年北邙山出了大事,冥聖遭了劫難,鬼宮被清玄門占據,周邊便變了顏色。後來此山出了一個惡賊玄**人,找上門來,持道法強令我等將世代打拚出來的田地分了,且不許我等再徵調那些下民上山服役。

最初半年,還有人禮敬我佛,乖乖前來獻身;後來那些下人拿著我家田地種出了糧食,便不肯上門貢獻。我們不敢強迫,只憑錢財吸引了一些主動投靠,俱都是不堪入目之輩,還供不應求。」

他邊說邊擠出幾滴淚水,乾嚎道:「趁著眾位高真在此,我才敢將這一肚子委屈說出來,還請曉月菩薩慈悲,替我主持公道。」

曉月禪師尚未說話,他弟子病維摩朱洪挺身而出,說道:「那玄**人是哪家的人物,如此囂張跋扈。北邙一片距著嵩山如此之遠,管的可寬。

區區小事,何必找我師父,我隨你前去,將他打殺,看他有何能耐放下大話。」

一眾妖人聽了,齊齊喝彩,更有人嚷嚷道,「同去同去,正好在這裡無甚娛樂,替朱道友壯個聲勢」、「是極是極,反正離著鬥劍之期還有幾日,先見見朱道友大發神威。」

「嗤!」旁邊坐著的一個火紅色衣衫男子,笑了一聲,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道:「大言不慚。你可知道那玄**人是誰麼?是那位清玄真君的嫡傳大弟子楊達,是你能夠對付得了的麼?」

「什麼?清玄門下?」剛才叫喊要跟去的人齊齊噤聲,朱洪心中也是一凜,只不願落了臉面,不陰不陽的說道:

「我道是誰,原來是華山派的火蝙蝠呂憲明道友。也是,你師兄秦朗被清玄門下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弟子斬殺,你在膽小鬼屁都不敢放一個,難怪要來潑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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