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和朱衛東接觸兩次，對於他『目中無人』的態度，季玲真不想與他認識，但有五百塊錢的事在先，季玲又不好做的太絕。
她在發現朱衛東一行人後，已經快速扭過頭去，假裝沒看到，只等雨小些，立馬離開。
季可一句話，引得他們這一群人，像去動物園看猩猩似的，目光齊刷刷的落在朱衛東三人身上。
那目光，朱要武的感受就是超過二百瓦的燈泡亮度，有些烤人。
他放下筷子，扭頭瞪過去，下巴還揚得高高的，用鼻孔在回視。
一人抵眾人。
這場面勢有『你看啥』『看你咋地』隨時動手的樣子。
飯店老闆是個中年男子，笑著問季玲一行人，「幾位小同志，是要吃飯嗎？」
季玲理解來聽就是：不吃飯就滾。
「難不成你看我們是來要飯的？」林海恨恨的瞪了一眼季玲，大步走進去。
季玲：這孩子眼長斜了，瞪錯方向了吧？
老闆是做生意人，不在意林海的陰陽怪氣，熱情的將眾人請到靠著朱要武他們旁邊那桌，張嘴便報菜名。
「鍋包肉、口水雞、紅燒肉、拔絲地瓜、羊肉鍋，來哪個？」
季玲眼看著林海剛要坐下的身子晃了晃，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忍著笑，老闆一定是故意的。
身後朱要武看熱鬧不怕事小，「喲，這可不便宜啊，老闆你看他們都是學生，什麼菜便宜給他們上什麼吧。」
季玲憋笑。
就聽朱要武又道，「季玲，你可勸你朋友別死要面子活受罪，吃不起還裝大象啊。」
感受到四周傳來的怒視，季玲：幫我問侯您祖宗。
陳景明沉穩，沒被朱要武氣到，問老闆，「肉菜太多了，還有什麼素菜嗎？」
老闆說有，在那和陳景明說。
季玲就看季可在小聲勸身邊的林海，「太貴了，不用在乎別人怎麼看。」
林海正是年少氣盛的時候，被朱要武這麼一喊，原本已經漲紅臉，有陳景明緩和，這事剛壓下來，結果季可這麼一勸，林海耳朵都紅了。
他好面子怎麼肯低頭，大手一揮，「我們七個人，這幾道菜都上，再加兩道素菜。」
季可這火拱的好啊。
便是多嘴被朱衛東點名警告的朱要武，都回身對季可豎了一下大拇指。
季玲仿佛聽到了林海咬碎牙的聲音。
年輕人啊，就是太好面。
眾人看林海眼睛瞪得大大的，也沒有人敢開口多勸，便是陳景明也知道不能再勸，對老闆點點頭。
季可嚇到了，安靜的坐著不敢再多嘴。
不過等菜一上來，季玲覺得大家一定和她是一個想法。
香，真香啊。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大門敞開著，風吹進來，飯店裡那隻只有一百瓦的燈泡搖晃的厲害，有置身在船上的錯覺。
飯後雨並沒有小，仿佛天破了個洞，雨水從洞口裡往下倒的。
大家坐在飯桌旁看著門外，爬山累了一天，又吃的這麼飽，下雨天更讓人暈暈欲睡，季玲和陳晚亭靠在一起，兩人仿佛已經睡了。
季玲和老闆打聽一下，去了後院方便。
這是處四合院，前面做了飯店，後面從廊里走就能去住處，季玲就坐在廊里發獃。
「我講究吧？幫你出惡氣，你怎麼報答我？」朱要武他們也被雨攔在了飯店裡。
季玲對於他出現在這，又說這樣的話，一點也不意外，嫌棄的瞥他一眼，繼續看雨。
朱要武在她身邊坐下，「你那是什麼眼神？」
「你哪是幫我出惡氣，你是怕我不被他們錘死。」
朱要武嘆聲氣。
見季玲不說話，他道，「我嘆氣你不關心是因為什麼嗎？」
季玲，「嘆氣雷沒劈到你？」
朱要武笑，「我是嘆氣他們怎麼不錘你。」
「你還接受能力挺強。」
朱要武不懂，「什麼意思？」
季玲一臉可憐看著他，「這才被我虐幾次，就已經習慣了嗎？」
往次，朱要武還真是被季玲氣的跳腳，今天好了，竟然還能笑出來。
朱要武：
身後，又有腳步聲響起，兩人回頭，只見林海揚著下巴從兩人身後走過。
一直看著人回了前屋，兩人才收回目光。
朱要武，「你完了。」
季玲嗯了一聲，「我完了。」
和林海的仇是結下了。
朱要武側頭打量季玲，盯了半響，見季玲也不看他，無趣的也望向雨，「你這樣怎麼考成高考狀元的。」
「那你覺得什麼樣的才是高考狀元的樣子？」
「文質彬彬吧，戴眼鏡、斯文又好學，總之不像你這樣。」
季玲閒著也是閒著，就和他鬥嘴，「噢，像你大哥那樣的？那你大哥是高考狀元吧？」
朱要武：他忍，又換話題，「上次在你家門口，你媽明顯就是看你不順眼，她做錯還把錯推到你身上，你怎麼不頂回去？」
「你明明不想給我送錢，還要給我送，你為什麼聽你大哥的？」
「要你管。」
季玲道，「噢，那就是說你怕你大哥了。為什麼怕呢？我猜應該是你大哥在家裡的權利比你大。」
「什麼權利比我大，他就是現在上班了，我還沒有。」
「我覺得我應該給你普及一下什麼叫權利。權力是指可以引導或影響他人的行為，或足以影響事態發展的能力。你大哥就有，他可以支配你去做事，讓你不能反抗，就像剛剛你做出的行為，你大哥直接訓斥你，你又不敢反抗，這些決定都可以改變你的人生軌跡，這就是權力。而你沒有，你大哥有。你想反抗他，可以去努力，擁有比他更好的權利，就可以去支配他。」
朱要武沉思，「還真是這個意思啊，我只要有權就行了。」
「這是一個不錯的建議，不過他成績很差，現在需要做的是去讀書，而不是白日做夢。」
季玲看著不知何時出現在兩人身後的朱衛東：你們姓朱的都喜歡神出鬼沒嗎？
朱衛東揪走朱要武，遠遠的季玲還能聽到朱衛東在教育弟弟，「你朋友說的不錯，今天起好好讀書。」
「那不是我朋友。」
「你同學？」
朱要武：死臉盲。
季玲：很好，我被你的無視侮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