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勇看著女兒,眼裡帶著期盼,這個時候他寧願女兒鬧一下,像以往一樣,結果等來的只是沉默,讓他後面的話竟無法再說出口。

季建華站出來,「爸,別說了,小玲要出院就讓她出院吧。醫生那邊我問過隔天過來給傷口換藥就行,先在市裡旅店找地方住下吧。」

「小玲,這樣行嗎?」季建華明白妹妹的心情,給出來的建議,季玲也接受了。

這邊季勇去辦出院手續,一邊給鄭家打電話,提醒那邊不要送飯過來,季建華則陪著季玲。

「現在八月,你通知書上寫著九月五號報道,在堅持些日子。」季建華一天一宿想了很多,「媽那邊你就按著自己的想法來吧,不用在乎別人怎麼看。這些年在媽、的心裡,有些東西早就根深蒂固改不掉,一味的退讓委屈的也是自己。」

「你不想見媽,我一會兒先出去,勸她回去。」季建華站起來,「其實也是,見了說什麼?讓媽和你道歉,發生的一切就真的可以當沒有發生過嗎?」

季建華自己都覺得這樣挺沒意思的,他這剛轉身,病房門就被推開,許芳面色蒼白的站在門口。

「建華,不好了,小可不見了。」

季建華臉一沉,「媽,她又不是小孩子。」

「季建華,你想看到小可出事嗎?」許芳瞪向兒子,目光在觸到病床上的女兒後,神情頓住,聲音也低下來,「你出來一下。」

她收回目光走了。

季建華渾身的血液凍住,甚至沒有勇氣回頭病床上的妹妹。

「大哥,你快去吧。」季玲還真不在乎,「你看看我,別讓季可再出事。」

季建華沒走,反而坐下來,「不去,她能出什麼事?又不是小孩子。」

季玲苦笑,「大哥,我也不是小孩子。」

「小玲,你就不生氣嗎?「

「我又不在乎。」

「是啊,不在乎就不會生氣。」季建華這一刻似乎也明白了,但是他還是扭不過那個彎,「剛剛媽進來都沒有關心你一句,她是拉不下臉,但是真的不會心疼嗎?」

妹妹不抱委屈,他替妹妹委屈。

季玲起來,季建華看了忙扶著她,她穿好鞋,理理全是褶皺的衣服,並沒有接季建華的話。

有些事情不用解釋,大家心裡都清楚,許芳或許會心疼,但是那又如何?在她將怒火掛到季玲身上那一刻,就已經把她的內心想法暴露出來。

在她的心裡,最重要的永遠是兒子和小女兒,至於季玲這個女兒

「大哥,咱們走吧。」

「等等爸。」

季玲笑了一笑,「先去朱奶奶那裡打聲招呼,再回來。」

等他們尋到朱老太太病房,朱老太太已經睡了,季玲問朱衛東,「醫生有說朱奶奶要哪天出院嗎?」

「七天後。」

「那這幾天」

「你不用過來。」朱衛東道,「這幾天這邊可能會忙,你身上有傷,我奶奶也不放心你來回折騰。」

季玲沒客氣,點頭應下。

和大哥往回走,季建華說了朱家拒絕收錢的事,「五百塊錢沒有收,推了回來,說這幾天家裡會來人,人會很多,讓爸不要多想,也不用總過去。」

畢竟是因為季玲受傷,季家人過去,面對過來探望的人也會尷尬。

季玲明白這個,兩人回到病房,季勇竟然真的在。

季玲眼裡閃過抹詫異,提醒道,「我媽剛剛沒找你嗎?」

「我讓她去你姥爺家那邊了。」季勇明顯心氣不順,不過一直壓著沒有牽怒到大女兒身上,「走吧,醫院附近就有旅店,先去辦入住。」

至於季可的事,季勇一個字也沒提。

外面天色已經大黑,父女三人辦了出院手續,便去了附近的旅店。

許芳那邊,趕到父母家時,沒有看到季可,整個人坐在客廳里哭了起來。

許父從書房裡了來,正好聽到妻子追問女兒出了什麼事,待聽到女兒斷斷續續的把事情說完後,他臉緊繃著。

「小玲還在醫院?」

許芳點頭。

許母了解丈夫脾氣,立馬往女兒身上打了一巴掌,力道並不重,「那你怎麼不在醫院陪陪孩子?季可能出什麼事?無非是在幾個朋友那。」

「媽,小玲不想看到我,我能怎麼辦?我在病房外面站了許久,她現在是恨上我了。」許芳心裡也難受。

「孩子恨你不對嗎?」許父拿過衣服,大步往外走。

許母看了也起身追出去。

獨留許芳一個人在家。

而在市裡的一處麵館里,陳景明看著季可,「天色不早,別讓你家裡擔心,快點回去吧。」

「我和我媽一起坐車來的市裡,我媽要真擔心我早就找我了。」季可委屈的咬咬唇,「現在我姐姐受傷,大家都在醫院。」

「她傷的很重嗎?」陳景明垂下眼帘,遮擋住他的心思。

「聽說挨了好幾刀,我不敢過去,怕姐姐看到我更生氣,現在家裡人一定都很怪我。」

「不會的,是她自己晚上出去走,和你沒有關係。」陳景明起身,「走吧,我送你回去。」

季可不想回去,可看陳景明似很著急,沒敢再任性,跟著他一起回了大院。

目送季可進了許家單元門,陳景明大步回了家。

家裡富燕也一直在等著兒子,看到兒子回來,母子兩個交換一個眼神,富燕的心慢慢沉下去,臉也緊繃起來。

醫院那邊,朱衛東一直盯著窗外,朱要武提著飯菜進來,「哎,季家突然出院,害的我只能出去買吃的。」

原本說好的送飯,現在也沒了。

等兄弟兩個安靜的吃飯時,朱要武發現大哥異常沉默,擰緊了眉,「是單位有事嗎?」

「晚上我回北縣,醫院這邊你盯著。」朱衛東三口兩口把手裡的半個饅頭吃完,放下筷子便往外走。

他走的急,只留下這一句,朱要武又不是沒心沒肺,心知是有什麼大事。

朱衛東下午給北縣公安局打過電話,那邊說歹徒已經交代是受人指使,暗下里盯著季玲好幾天了。

朱衛東並不是為季玲出頭,而是對方傷到了奶奶,他就不能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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