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敗的船塢再一次得到修復與調整,一度沉寂的泰坦巨艦組裝廠重新上線。整個星系都在關注同一個問題:當這位一度沉睡的巨人決定恢復舊日榮光時,誰會成為第一個螳臂當車的宵小呢?」

灰風搖頭晃腦地念出了最新上映的銀河大片《覺醒帝國》的宣傳詞,似乎很是喜歡這段描述。

投機的商業家們不會放過這樣一個影響全銀河的大事件,加班加點在各自的文明中趕製出了類似的大片:

一個沉睡的古老文明再度向世人宣告他們的存在,而年輕文明們同仇敵愾,組建了銀河聯邦,和古老文明展開了激烈的戰爭,史詩感極為強烈。

而電影的結局,自然是以不友好文明的悔悟與犧牲、友邦文明的奮戰、以及主角文明的力挽狂瀾為高潮,將自大的老古董掃進了歷史的垃圾堆。

李文淵對此有些哭笑不得,但是他也沒多說什麼,只是看著星圖中「守望者」開始不斷擴大的疆域。

就在不久之前,「守望者」向全銀河發出了通告,他們將會復興古老的權威,碾碎路途中的一切不信者,並找到那個玷污了聖地的犯人。

但就目前而言,他們沒有遇到任何對手,銀河還很大,等到他們的邊疆觸碰到第一個星際文明時,還需要花上很長一段時間。

不過「守望者」的附庸文明們就不一樣了,他們在自己的宗主國決定擴張之時就活躍了起來,頗有一種馬前卒的感覺。

「守望者」不指望他們的活動,但他們仍然覺得他們應該去做點什麼。

雖然他們既沒有「古老的仇恨」也沒有「亘古的宿敵」,但僅僅只是想要戰爭的話藉口什麼的很好找。

於是還沒平靜多久的銀河就再度動盪了起來。

「……希望這次變故能很快消停下來吧。」李文淵發自內心地希望銀河平靜,因為他有很多遺蹟還沒挖完,他也不希望本來大體和平的銀河變得混亂不堪。

假如戰爭波及到他的話,他也可能會不得不捲入其中,到時候他的遺蹟發掘效率就會極大降低。

但是銀河中並不都是和他這般希望一致的文明,投機者與陰謀家不在少數。

或是為了報仇,亦或是為了資源,各種各樣的摩擦被挑起,局勢正在逐步向不穩定過渡。

……

賽古琉斯主權國,這是一個奉行親外主義的星際文明。

他們從看向星空的那一刻就堅信宇宙沒有那麼冰冷,即便是宇宙的擴張,也無法拉開每一個文明彼此靠近的心。

縱然有人瞧不上他們這種天真,但不可否認的是,賽古琉斯主權國的熱忱確實感染了不少文明。

哪怕是一個****者,在想要對他們動手時都會發自內心地詢問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僅僅只是為了滿足我們的擴張欲與掠奪欲嗎?」

他們可以說有很多朋友,也可以說一個朋友都沒有。

僅僅只依靠熱情維持的關係遠不如利益維持的關係來得穩定,但至少賽古琉斯主權國很滿意現狀。

他們認為只要永遠地熱愛下去,那遲早有一天能形成「銀河大家庭」。

「領袖!我們在邊境發現了一艘載滿礦物的無主海盜船!」賽古琉斯主權國的領袖還在處理著公務,就聽到了自己助理傳來的消息,隨即露出了高興的神情。

「這是銀河在回報我們的善心嗎?我們現在確實很缺這份資源,快將它上邊的礦物卸下來吧!」

他向自己的助理做出了指示,然而過了好一會兒,那邊才傳來有些黯然的聲音:

「……剛剛路過了一艘奇恩帝國的飛船,他們明明都快走了,卻突然折返回來說這艘船是他們的……可是我們沒有在上邊發現任何奇恩帝國的痕跡啊?」

這名領袖聽到這帶著委屈的聲音,沉默了一會兒,才安慰地說:

「沒關係,既然說是他們的那就還給他們吧,交一個朋友挺好的。」

「可是……」

「你工作挺辛苦的,我給你批個帶薪假吧,這段時間就去度假星球那邊玩兒一段時間,好好休息一會兒。」

領袖用豐厚的帶薪休假堵住了助理的嘴,但離開前,助理還是充滿疑惑地問:

「領袖,我們為什麼總是要這麼退讓呢?我們不能像其他文明那樣強硬一點嗎?」

領袖愣了愣,隨即回答道:「……如果在我們的社會中存在一個絕對的道德法則,那就是『微笑著擁抱星空』。銀河漫漫,每一個文明的誕生都是獨一無二的,只要我們堅持下去,遲早能被所有人理解。」

他的話語中充滿著對未來的美好希望,就連助理也被這份情緒感染,認真地說:

「我明白了,我今後也會一直按這條路走下去!」

助理的懂事讓領袖深感欣慰,而這再一次堅定了他傳播熱情的道路。

數天後,依舊忙於公務的領袖突然間接到了來自科學部專家的「異常通告」。

「度假星系的信號中斷了?」他少有地皺了皺眉,隨即快速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領袖,似乎是有人隔絕了那裡的對外通信,自衛部已經派遣艦隊前去查看了。」

「會是海盜嗎?如果是海盜的話,注意讓自衛部不要攻擊他們。海盜們通常都是求取錢財,他們要多少就給多少,能花錢消災的話就再好不過……」

雖然領袖是這麼和專家們說的,但此刻他的內心一直有種詭異的預感,總覺得似乎有什麼很糟糕的事情要發生了。

想著想著,他覺得還是不夠,給自衛部又傳了個通訊,讓他們抓緊時間過去。

然後坐回工作桌前,他無論如何都沒辦法靜下心來,焦躁感讓他極為不安,每隔幾秒就看向一旁的通訊設備。

突然間,通訊設備傳來了動靜,而領袖也直接撲了過去,瞬間接聽道:

「喂?怎麼樣?是海盜嗎?他們要多少?」

然而另一頭的聲音卻十分嘈雜,時有尖銳的呼嘯聲和爆炸聲掠過,充斥背景的則是各種哭嚎與尖叫。

他立即意識到了不對勁,看了眼通訊器上的信息,才發現是那位被他放假的助理打來的。

「喂,喂!你還好嗎!你那邊怎麼回事?度假星球怎麼了?」

他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卻始終沒有聽到回答,這讓他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良久,助理才傳來微弱的聲音,仿佛已經身受重傷,即將逝去:

「……領袖,我看到、天上有光——有很亮很亮的一束光,快要抵達這裡了……我也應該、擁抱它嗎?」

這是助理的遺言,下一刻,通訊器中只有一串噪耳的蜂鳴,似乎有什麼東西擊中了那裡,令對面的生命永遠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領袖瞳孔猛縮,開始瘋狂地呼叫著度假星系,然而收穫的只有雜音。

最後,接通了通訊的是自衛部的飛船,他們到達了度假星系,並明白那裡發生了什麼。

「……領袖,我需要告訴你一個悲痛的消息……度假星球,被炸得粉碎,沒有任何生命信號……」

這一刻,領袖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量,癱軟在地。

他過大的動作幅度甚至打翻了辦公桌上的墨水。

如同鮮血的赤色液體侵染了桌上的文件,那一行行代表「親外」的文字,也和領袖逐漸冰冷的內心一樣,變得一團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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